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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大壮贞吉

    烈山之巅,一老一少结伴而行。老者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随后的那个少年虽然年幼,但面如满月,眉分五彩,目似朗星,鼻直口方;头戴牛首冠,身穿黄皮袍,显得丰姿都雅英俊非凡。

    他望望面前的老者,继续说:

    “老师祖,你都说我是个男子汉,所以我才想做些事情,替父母分忧。记得先前,母亲还是要父亲去轩辕之丘,说去讨个说法。但父亲摇头不语,好久才说,自己与那轩辕一脉相承,只要对百姓有益,谁领导天下都一样。”

    “哦,那你母亲怎么说?”

    “我是母亲赫地站起,怒容满面,一字一顿的数落起来:

    姜农啊姜农,你真的让我服了!当初你胸怀大志,气宇轩昂,何等的意气风发,令人敬仰。所以娲祖做媒,我义无反顾的来到烈山,嫁你为妻,直至将赤水氏的族长之位相赠。

    你兴农耕,尝百草,我无怨无悔,全力支持。若不是我还有大家将自己的农耕经验倾囊相告,试问你怎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只指望你勇挑重担,光复华族,造福天下苍生,谁知道你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看你成日里风里来雨里去,每天累得脚不沾地,哪是天下的大酋长,简直就是个泥腿老头。还再三伤我的心,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想再在这儿让你不自在!

    你的儿子榆罔留给你,我将小精卫,还有我们赤水氏族人带走,从此一刀两断,互不打扰!甚至就连奶奶,也是随母亲走了。”

    那榆罔虽然只七八岁模样,但将这一段学说的惟妙惟肖,以至尚在虚空中的某人心潮澎湃,周身是赤气外溢,忽然感觉无比激烈的一股力量直冲瓶颈,让他有种立马突破困境的期待。

    而现实中的柏高脸色严峻,也是没打扰那少年半句。

    那榆罔毕竟年幼,说道之间,不觉已是悲声大放,一传到神农的耳中,简直是让他揪心:

    “我追跑出来,急忙拦住母亲说,母亲大人慢走,您就留下吧!

    又求我父亲,父亲大人,您就依母亲了,留下她吧。

    可是父母互不相让,当时外面雷声隆隆,风雨交加,母亲拉着我妹妹,精卫,我们走!就冲入雨幕中,这时父亲一把拉起跪地求他们的我,紧走几步,呼喊我母亲名字,可是,风雨声掩盖了一切。哪里还有我母亲的影子,就这样她带着全族东迁,据说到了那东洋大海边了,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她了?”

    榆罔说到这儿,竟然大哭失声。

    神农再忍不住,身形一晃,一步就踏出了羁绊,尽然出现在那老少面前。只冲儿子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哪桩?”

    那柏高哼了一声:

    “只是未到伤心时。我的大酋长,其实这事我们都有不同意见。你真的不该这么甩手不管,就让他母亲离去的!”

    神农叹口气,苦笑问道:

    “老师,您也这么想么?!其实,我一直就对名利没有兴趣,如果能够多熟识本草,多救死扶伤几个,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柏高点点头。神农又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榆罔,你不是问那小畜之复么?小畜之象,如和风细雨,风调雨顺象征。卦如云气酝酿,雨水未至,君子须效仿自励风范推行德教。数爻齐动,九三主夫妻反目,不能正事。虽说人生需如天之刚健,风之无形阴阳相济,才向着明确的目标前行。但就像你母亲和我,反复的争执,正是小畜卦的体现。其实你母亲太过热情,只想我轰轰隆隆的行事,而且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卿卿我我。

    其实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未知,这又是我潜心钻研的目标。世道往复不休,就像人刚出生,是不会有什么过错可犯,所以还是吉利的。而牵复的意思,是说父母将子女呵护,反复牵挂,真的含嘴怕烫吐出怕凉啊。

    凡事须先有所准备,立下志向,再反复磨练,积蓄力量,则诸事可成!家庭也是个小整体,要协调统一才行,如若各人都互不相让,势必会反目成仇。这就是阴阳和合之理,所以我们都要相互信任容忍,才可避免因爱而疏远成恨。我因你母亲太过激烈,也想先分开一段时间,等她心平气和再图团聚吧。”

    神农面色慈爱,见榆罔似懂非懂,也是一声叹息:‘

    “孩子,你要记住:当你做好一切准备,万事就迎刃而解;只要你做到和友睦邻,力图为世人造福,共谋康庄幸福的生活。只有与大伙同舟共济,同甘共苦,潜移默化中,你的德行才逐渐成就。所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并不是凡事都能苛求圆满,只有完善自己的阅历品行,择机而动,才能走向善良的彼岸!更不能侍己长而妄动,那就会凶险相随了!

    你母亲是个明白人,而且我们夫妻一体,即便她再恨我,也不会伤害到别人。我想,将来她一定会理解我的。而且,我已预知世道大变,必须有所准备才行啊。”

    榆罔重重地点头,柏高深施一礼,这让神农都有些不敢接受,急忙拦阻道:

    “左神师大人,您本是我的恩师,现在更是答应我照看榆罔,怎么给我行礼,这不是值煞姜农吗?”

    老头长胡须直抖,显然很激动:

    “不,我收回开始的话,是我们不能理解你的苦衷。榆罔,你应该为有一个这么高尚的父亲而骄傲!大酋长宁愿自己难受,也为了天下苍生甘愿独自承受,我们还妄加指责,真是太愚蠢了!”

    神农拦住老头:

    “不,恩师,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这样也苦了听媛娘儿们,这是神农的罪责啊!”

    柏高还是继续对榆罔说:

    “大酋长一席话,就让我也受益匪浅,你父亲说得对。练功也是一样的道理,先要打好基础,循序渐进,再反复磨砺,才能强身健体有所作为。孩子,老头豁出去了,将一生所学全数给你,你也要努力,才不负大酋长期望。”

    榆罔站得笔直,小家伙一脸庄重,一字一顿道:

    “榆罔知道了,君子就该志行高远,忍辱负重!我一定记住老师和父亲的教诲,努力进取,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神农一听,也是高兴,笑着点点头,又说道:

    “好!恩师,我就将榆罔托付给您了,将来炎炎大地之帝的雄风,全仗恩师了!”

    言毕,一揖到地。柏高谦逊地往旁一闪,一捋长须。

    “大酋长宽宏大量,世人皆知。你重用巫民一族,让巫仁主持祭祀,真是气度超群;赦免宿沙氏,还护送他返回本族,继续主政,所以他才心悦诚服的把自己易道感悟倾囊相告。至于那护花使者,无为三氏更是留在左右,积极进取。

    世人都称颂大酋长之治天下,务利之己唉,不望其报;不贪天下之财,而天下共富之;不以其智而自贵于人,而天下共尊之!榆罔,这就是你父亲所说的潜移默化之功德啊!”

    榆罔豁然顿悟,连连称是。

    神农又冲那柏高说道:

    “我预感不久将要离开烈山,而榆罔的事,只好辛苦恩师您了。”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大壮卦第一爻,如果依仗着足趾健壮,行动起来就会有凶险,应当以诚信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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