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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为了孩子

    第二天晚上,小芳来到肖冬英家,钟鸣办了一桌子菜,请小芳坐了上席,酒后,钟鸣打了借条、签了字。看着他们夫妻都签了字,按了手印。小芳接了借条,说:“这张条子我先收着。我的钱存在银行里,明天早晨六点,婶娘和我一同进城,我把钱交给婶娘。您们放不放心?”

    “放心,我们一百个放心!”

    小芳回家了。

    第二天,肖冬英带了身份证,随同小芳一同进城去了。

    钟鸣心里乐滋滋的,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弟媳妇邱桃香的思想工作也做通了,她跟他说:“哥,六鸣坐牢去了以后,我出去打工,在制衣厂里做车工,加班加点做,挣了几个钱,在城里放了在,你跟我一路去,把钱给你。”这真是南水涨、北水凑啊,钟鸣喜之不胜,便说:“在哪个银行里?你先走,我等一会来,免得别人看见我们一路走,说闲话。”

    “在工行里。”

    “噢,我知道了。”

    弟媳妇走了半个钟头之后,钟鸣在家里忙了一会,便搭班车进了城,来到工行,邱桃香在门口等着,便说:“哥,你跟我来,在外面给钱你,小心给强盗看见了,不安全的。”

    钟鸣跟随弟媳妇穿过了一条街,来到一家私营旅社,邱桃香给了十块钱老板,开了一间房,钟鸣进得房来,说:“搞得神密兮兮的像搞地下工作的?”

    邱桃香关了房门,说:“哥,你不晓得我们做女人的难处!在家里,我跟你虽然说是同住一间屋,嫂子像吞口,一天到晚照得死死的,生怕哪个把你啃了!”说着把他的手拉在胸前。

    钟鸣笑着说:“是的呢,她不晓得几恶!我不论跟哪个说一句话,她都是要监督的,真是恶心;她冇想一想的,像我这副样子,有哪一个女的看得上眼?”

    “哥,你不要谦虚啊,你是真正的帅哥哟……”邱桃香把身子挪了挪,嘴贴着他的耳朵说:“哥——,女人的心,我们做女人的最了解……我把两个小孩交给你,我就跑出去了,其实,我晓得嫂子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你想想,天底下有哪一个妇女愿意养别人的小孩呢?我是没有办法啦——我的哥嘞!”邱桃香说得哭起来了:“六鸣一时火起,打了姓夏的,哥,这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苦了孩子、苦了我啊!我在家里,就只有六鸣一个人的田,我的娘三个没有赶上分田,就只有那么一亩田,把草渣子吃了,也填不饱肚子啊?我的哥嘞!他没有坐牢时,做下瓦匠,我去提灰桶子,顾个日月没有问题;他一坐牢,两餐都顾不起走呢!我不狠心出去打工,有什么办法?”

    “哎——,我们弟兄伙的多,让你受了几多苦啊,我的妹子哟!”钟鸣拿了餐巾纸揩了自己的眼泪,也为弟媳妇揩了。说:“想宽些,过两年,兄弟回来就好了!”

    “哥,我晓得你说的是好话,我是担心我的两个抓屎吃的儿啊!哥,我在外面打工,夜里梦见儿子掉到河里了,吓醒了,恨不得连夜飞回来哟……我的人在厂里做,眼泪向着家里流呢!哥,两个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我己经扎了筋,天上没有掉的,地下再没有长的!想到我的两个儿,我的肉就颤,我的心就抖啊,我的哥嘞!有一回我看电视,母猴子为了保护它的孩子,所有的公猴子要和它交配,它都默默地承受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它的儿和女!它是想让所有的公猴子都把它的孩子当成它们自己亲生的!哥,我今天要学它们一回,让你把我的孩子当成你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邱桃香说着眼睛瞟了哥哥一眼,钟鸣像电触了一样,望着她笑,邱桃香吃吃地笑着,说:“我是说的心里话,我名义上是你的弟媳,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要是有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就是做牛做马,心里也舒服!从踏进你的屋门起,我就喜欢你,你在我心里是一碗香喷喷的鸡汤呢!”说着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钟鸣红着脸说:“你一进我的门,我就想,一块好蒸肉啊,怎么落在老六的口里了呢?”钟鸣抱着她……

    正当进入高潮,“咚……咚……”“钟鸣——,你个狗日的出来!”

    钟鸣一听是肖冬英的声音,正要答应,邱桃香一把蒙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做声,静听门外的动静。

    老板娘听到吼声,三步冲到肖冬英的面前:“搞么事,搞么事,你要搞么事?”

    “找我的男人!”

    “你放屁!老子把你的男人关在房里了?你说话不当着,老子两嘴巴一路落!”

    “你敢!”

    一个戴墨眼镜的男人像门板挡在肖冬英的面前,一只眼睛里透出杀人的光,一把锁住肖冬英的喉笼,”你犟,老子甩死你!”

    “你敢?我是大姓!”

    “哼——大——姓,在农村里大姓狠人狠惯了!狠到城里来了?拿身份证出来!”

    “我不住旅社,凭什么要我的身份证?”

    “你不住旅社,到旅社来干什么?专来捣乱的是吧?老子宰了你?”说着搜出了尖刀。

    肖冬英一见,软了,心想,都说城里的黑社会割人的胯子、胳膊像屠夫割猪肉一样随便,不能啊,荷包内还有十万元钱的存单啊。便说道:“好,我怕你,我走。”

    戴墨镜的男人松了手,肖冬英搬了凳子当门坐下。

    “滚开些,老子的门口没有你坐的份。”

    肖冬英只好远远地站在旁边盯着旅社的大门口,心里愤愤的,老子在这里逼着,看你往哪里逃?不讲脸的婆娘杂种!

    钟鸣在房里听到外面的声音没了,邱桃香把一万元钱交给他,他说,“要不要打张条子你的?”

    “哥嘞,我要你的条子做么事哟!我的心想着你,身子也给你了,只要你心中有我的两个孩子就行了。另外,抽时间到监狱里去活动一下,求他们给六鸣减点刑。”说完,把手表的按钮按了一下。便开了房门,问老板娘后门可不可以出去,老板娘点头可以。她便让钟鸣从后门的小巷里先走了,她后走了。

    肖冬英在大门外的树下等着,正月的天气,寒风阵阵,好在太阳大,等了两个多钟头,仍然不见人出来,要解手,便去跟老板娘说,想到厕所里方便一下,老板娘一见她就有气,说:“从这里出去,左手拐弯,就是汽车站,那里面有公共厕所。”

    肖冬英忍了好一会,还是憋不住,便到汽车站,心想:回去哟,回去再找他算账。

    乘车回到家里,只见男人在挑杂肥往油菜田里送,问道:“你中午搞了么事的?”

    “我一直在屋里挑肥呀。”

    “你冇到城里去哇?”

    “你进了城,我到城里去搞么事呀?一直在家里呀。”

    “啊——,难道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钱到了手吗?”

    “到了。我在农业银行办了一个户,把十万元存在我的帐户上了。”肖冬英说到钱,脸上喜气洋洋,把存折递给丈夫。钟鸣接了存折,把妻子抱在怀里:“都说我的是个恶婆娘,我喜欢我的恶婆娘呢——能干!”

    肖冬英亲了一口丈夫,说:“只要你在外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我保险把你当神仙一样供起来;如果你背着我把水放进别人的内面去了,老子跟你跳水、上吊!”

    钟鸣打了个大哈哈:“我们这些老实农民,丢在大路上都没有人要啊!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连破烂都不如哩;破烂还有人捡……”肖冬英说,你挑得累了,休息一会,我剁只腊鸡子交茨菇,煮个火锅,让你喝点小酒……”.

    家和万事兴,肖冬英办了两大桌酒菜,请弟兄、弟媳、侄伢来喝酒。晓鸣、三鸣、四鸣、五鸣各人带着自己的媳妇把六万元钱摆在桌上,四摞,二十四万;肖冬英把两个存折放在桌上,十六万;钟鸣把一万元放在桌上,说:“六鸣坐牢去了,桃香在外打工,只有这一万元,她说要去出打工,就提前把这钱给我了。哎——,她如果不是有个缝纫手艺,还挣不到这些钱喏!”妯娌弟兄望着六弟媳,深深地同情她,高低拉她坐了上席的首位。

    钟鸣捧着酒瓶,依次酌满了酒杯,说:“集资还是亲弟兄,几天时间,就筹集了四十一万,不容易啊!来,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一口喝了。五鸣接过酒瓶:“哥,你是主任,未来的董事长,哪能要你酌酒呢?让我来酌哟。”牌抹生,酒喝亲,五个弟兄喝得杨树认不得柳树,妯娌六个也互相敬酒,邱桃香不住地抹眼泪,嫂子要她喝酒,她说:“心情不好,喝不下去!”都也不再勉强她。五鸣接客,明天中午都到他的去喝酒,邱桃香说:“我的火车票都买好了,今天晚上10点的车,吃了饭,我就要去搭车了。”她抱过儿子,亲了一口,教他:“喊伯伯!”

    飞飞刚刚学说话,张着手要他们抱,五个男人都伸出手要抱飞飞,飞飞扑向钟鸣的怀里——“爸爸!”

    大人们都笑起来了。

    “你喊我喊么事啊?”肖冬英问。

    “妈妈!”

    又是一阵欢笑;邱桃香抹了一把泪水,说:“哥哥、嫂嫂们的,我走了,两个小孩子靠你们了!请你们把他们当自己生的一样看待啊!”

    “这你放心!”

    邱桃香出门搭车去了。幺兰来了,说:“钟主任,我的鼎武把得五毛打得要死,你准备不管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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