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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宴间论武学

    唐楼明显犹豫了一下,看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将要提出的这个请求不太好开口,这就让邵曦的心里更紧张了。

    自己好不容易杀死一头龙角蜥,又费劲巴力地将这些东西折腾到唐门来。

    若唐楼真的要分走一部分的话,虽然从情理上来说并无不妥之处,毕竟求人家办事终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但邵曦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这些宝贝自己已经绞尽脑汁的物尽其用了,为的就是不想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这要是被唐门分了一杯羹,虽不能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但也总觉得是被人占了便宜。

    邵曦宁愿从其他的方面付出代价,也不愿意将眼前的这些材料拿来与人分享。

    这就好像你得到了一块上好的名贵布料,本想着让裁缝帮你做件漂亮衣服,你愿意出手工钱,而且愿意出大价钱。

    但却发现裁缝居然也盯上了你这块布料,原本想要做的衣服变成了马甲,为的只是想将那两只袖子的布料据为己有,你说你心里别扭不别扭?

    此时邵曦正是这种心情。

    他此次前来唐门带了几大箱的财宝作为酬谢,为的就是希望唐门能够尽心尽力地将他这些龙角蜥的材料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眼下看这个架势,唐楼似乎也对自己手里的这些材料产生了兴趣。

    尽管如此,在唐楼没有明确说出这种要求之前,邵曦也没法表现得太敏感,只能看看唐楼具体会提出怎样的请求。

    “唐楼公子请讲。”

    邵曦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下了决心,如果唐楼提出来要分走材料的话,他宁愿放弃此行的目的也要保住自己手里的这些材料。

    大不了将来再去找别人帮忙。

    唐楼作为唐门的格物天才,虽然平时不善言辞,总是给人一种拘谨多礼的感觉。

    但既然是个天才,那自然是聪明绝顶,他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邵曦的想法呢?

    “邵公子提出要制作这些东西,想必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就凭眼前的这些材料来估算,可说是没有丝毫的浪费。

    “在下只是希望邵公子能答应,在这些东西制作完成后,所剩的那些细碎的余料能够让在下保留。

    “这些也许对邵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用处了,但是对于在下来说却也是极其珍贵的,邵公子若能答应此事,在下将感激不尽!”

    邵曦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原来唐楼只是希望能将制作完成后所剩下的边角余料留下。

    虽然邵曦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作何之用,但想必能剩下的应该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处了。

    邵曦相信凭着唐楼的技艺,也许会将那些剩余的细碎材料制作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但那是人家的本事,只要自己带来的这些材料能够顺利制作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你找裁缝做衣服,总不能在取走衣服的同时还要求人家裁缝将剪下来的那些细碎布头也交还给你吧?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至于人家裁缝用那些布头是不是能做出一些小玩意,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也是人家自己的能耐,实在没有什么可诟病之处。

    邵曦听到唐楼这么说,终于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原来唐楼公子要提的只是这么一件事,在下答应便是。

    “只要在下想做的东西唐楼公子做出来了,剩下的材料自行处置也是理所当然。”

    邵曦答应得如此爽快,看得出唐楼对此也十分开心。

    因为在他看来,剩下的那些细碎材料只要自己花些心思,拼拼凑凑还是能制作出一些前所未有的东西出来。

    至于要做什么他此时并未想好,但他有信心将那些剩余的边角料充分地利用起来。

    既然双方连最后这点细碎材料的归属都谈妥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于是唐楼招呼门中弟子将这两大箱子材料都抬去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他又将是足不出户,潜心去研究这些材料,认真地设计和制作邵曦所需之物。

    从邵曦跟着唐琼上山来到唐门,这闹闹腾腾的已经过去了大半日。

    唐浩张罗着要设宴款待邵曦一行三人,为他们接风洗尘。

    唐门难得有访客前来,更别说邵曦谈得上是唐门的旧识,这接风酒宴自然是搞得十分隆重。

    宴席上唐清举杯敬酒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对邵曦问道:“邵公子,此前我二弟与你的徒弟在广场上比试。

    “老实说这切磋的结果着实是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请恕在下眼拙,实在是没有看出我二弟是如何败在你那徒弟手里的。

    “当时的场面明显是我二弟占优,也并未看出你的徒弟做出什么应对的举动,为何突然间就败了?”

    此话问出,坐在他身边的唐风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脑袋耷拉下去。

    整个比试的过程,相信除了唐浩和邵曦看出了其中的细节,最清楚当时情况的就只有唐风和乌球儿这两个当事人了。

    唐清之所以会开口向邵曦询问,是因为当时比试结果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惊讶和不解。

    只有自己的义父唐浩和邵曦二人是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

    出于为自己的二弟留些颜面,他自然不好直接去问唐风和乌球儿。

    而在酒宴之上直接开口去问自己的义父,多少会显得对邵曦有些不尊重。

    再说酒宴上原本便是要找些话题来聊,唐清自然也就选择了向邵曦询问此事。

    邵曦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唐浩。

    唐浩也是满脸的笑容,他似乎也想听听邵曦做出的解释是否与自己所看到的一致。

    “其实并不是各位没有看出来,而是各位没有仔细地去看。

    “当时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唐风兄的身上,只因唐风兄当时所施展的武功身法实在是太过精彩,就连在下都被吸引了。

    “所以当时各位所关注的都是唐风兄,而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被残影所包围的乌球儿,自然更加不会注意到他手上那细微的动作。”

    听邵曦这么一说,在座的除了唐浩、唐风和坐在不远处地上啃着烤野鸡的乌球儿,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的确,他们正如邵曦所说,在唐风与乌球儿比武的时候,他们都被唐风那精彩的“分影”所吸引,确实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唐风的身上。

    因为乌球儿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原地且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也就被他们自然而然地忽视了。

    所以在唐风全力施展“分影”绝技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没有注意到乌球儿做了什么?

    唐清作为唐门七子中的老大,唐门门主未来的继承人,不但在武功上强过下面的六个弟弟妹妹,在观察力和心思上自然也是胜过几人。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唐清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邵公子说得不错,我们确实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在二弟施展‘分影·击’的时候,邵公子徒弟手上的确是有动作。

    “难怪我觉得二弟今日施展‘分影’的那些分身上为什么会有黑影?原来那黑影是邵公子徒弟手上的那个大铁球。

    “只是因为当时双方都太快了,铁球的残影与我二弟身法的残影几乎融为一体,所以看起来才会与以往不同。”

    唐清的这番解释并没有解除多数人心中的疑惑,唯独只有唐醉在听了唐清的话后,思索了片刻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来在唐清的提醒之下,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在座其他人却仍然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此时唐浩呵呵一笑,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趁此机会对在座的几个义子义女教导起来。

    “今日比试之人虽然是风儿与邵公子的徒弟,但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却不该只是在看热闹。

    “修武之人除了武功本身的修行,敏锐的反应与洞察之力也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比试之人不是你们自己,却也不该太过放松,通过别人的比试你们应该学到一些东西才行。

    “今日你们只被风儿那花里胡哨的身法残影所吸引,却忽视了邵公子徒弟手上那精湛的链锤技法。

    “你们记住,千万不要被一个人的身材样貌所迷惑,身材高大健壮并不意味着笨重。

    “邵公子徒弟所用的链锤技法与风儿施展的‘分影’相比非但不弱,反而更胜一筹,只是看起来并没有风儿的‘分影’那般花哨。

    “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是风儿在围着他攻击,实则他手中的那个大铁球却是一直在追着风儿。

    “所以当风儿出手之时,手中的两支破风锥才会在瞬间便被击飞。

    “当时二人若是生死相搏的话,风儿已经失去先机,只怕早就死在那铁球之下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唐门七子可能会觉得不服,可是从唐浩的口中说出来,他们却无话可说。

    作为从小教授他们武功的人,唐浩的每一句教导都曾让他们受益匪浅。

    今日唐浩指出了他们身上存在的问题,对于他们将来临阵对敌时也是大有裨益的。

    的确如唐浩说的那样,当时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观看唐风与乌球儿二人的比试。

    虽然其中也抱有学习的态度,但更多的就只是单纯为了看热闹。

    乌球儿看似高大笨重的身材和当时呆呆站在原地的表现,也确实是迷惑了他们。

    此时被唐浩点破,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真正的高手并不在于武功的功法、技法、身法如何的花哨炫目。

    重要的是在出手的那一刹那是否能够真正有效地克敌制胜。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唐风围着乌球儿折腾了半天,乌球儿却凭着仅有的两次出手便反制了唐风,致使唐风最终落败。

    由此可见,二人对武学的理解和运用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正是为何从那一刻起,唐浩开始真正地正视邵曦。

    徒弟的表现所反映出来的是师父的教导,从乌球儿的表现,唐浩看到了邵曦身上鲜为人所知的不凡之处。

    能将自己的徒弟教成这样,那么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唐浩提到了乌球儿的链锤技法,这让一直以来修武成痴的唐风再次提起了兴趣。

    虽然此时谈论的话题让唐风略显有些尴尬,毕竟这场比试自己是输了,可他仍然没忍住。

    端着酒杯,一脸谦虚诚恳地对邵曦问道:“邵公子,正如义父刚刚所言,今日我与乌球儿比试之时也发现他的锤法十分精妙。

    “那只链球在他的手中如臂使指,无论我如何施展身法都无法避开铁球的追击,不知可否请教他所修炼的是何种锤法?”

    邵曦端起酒杯对着唐风回敬了一下后,又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啃着烤野鸡的乌球儿。

    “不知道唐老前辈与在座各位可曾听闻过一种链锤技法,名曰流星赶月?”

    “流星赶月?邵公子所说的可是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传闻是刻在南海盈月岛一处石壁上的锤法?”

    此时,唐浩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哦?原来唐老前辈也曾听闻过此锤法,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邵曦回答得云淡风轻,可是在唐浩的眼中却感觉邵曦是在装逼。

    “这么说,邵公子曾经去过南海盈月岛,见过那望舒阁的阁主,还在岛上让你的徒弟修炼了此锤法?”

    唐浩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再有身为武林前辈和长辈的沉稳,因为在武林中,南海盈月岛望舒阁是比唐门更加神秘而低调的存在。

    尤其是望舒阁与唐门不同。

    唐门毕竟是以暗器著称的门派,这也就是当年郭有德为什么说唐门的武功借助外力,终究是落了下乘。

    而盈月岛望舒阁则完全不一样,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凭着武学修为在武林中闯出的名气。

    这也正是望舒阁多年来在武林中久负盛名的重要原因。

    对于江湖武林中人来说,望舒阁一直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不要说到盈月岛上向望舒阁讨教武学,就是去过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邵曦不但去了,还让徒弟修炼了岛上相传已经失传已久的流星赶月链锤技法。

    这便证明邵曦与望舒阁有着极深的渊源,如何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咳咳!不止于此,晚辈也在岛上修炼过,并在那里成功进阶至七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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