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绫奈!?”
望着抢先一步把自家大门打开了的圣女大小姐,刚摸出钥匙的渡边悠愣了半秒,旋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你不是去会社那边了吗?”
他们出门买生活用品的时候,绫奈也跟着一并出去了,她说她要去会社那边办点事儿。
“对啊。”雨宫绫奈点了点头,让开身子,从鞋柜里把两人的拖鞋拿了出来,放到了他们的面前,“但我只是去拿个文件啊,拿个文件用得了多久。”
再是工作狂,也不至于在休息日的傍晚,还想着加班吧?
更何况还是无偿加班。
“我还以为……”渡边悠转过身去关上了自家大门,然后回过身来,坐到了换鞋凳上,换起了拖鞋,“要耽搁两三个小时呢。”
“怎么可能。”
雨宫绫奈翻了个白眼。
某人说的就好像她是一个无血无泪的工作机器似得,每天除了gowork就是gowork。
“而且就算真的要加班,那加班的人也不可能是我啊,你见过哪个社长跟着员工一块儿加班的?还是在休息日。”
她话锋一转,像是看傻瓜似得看向了某人。
远的不说,就说她见过的中大型会社的社长,基本上是不会加班的,真有突然的工作,他们也只会丢给秘书,让秘书先去应付,隔天再说。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如果是那种特别特别大的单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足够的筹码面前,他们可以丢掉所谓的矜持与原则,挣钱嘛,不寒碜。
“……没见过。”
渡边悠沉默了一下,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咯。”雨宫绫奈摊了摊手,旋而话锋一转,揶揄的眨了眨眼,“更何况咱们的渡边小少爷还在家里呢,我怎么可能抛下他独自长时间的外出呢。”
“你这说的,是不是下一步你就要往我脖子上套个饼了?”
渡边悠拍了拍裤腿,没好气的站起身来走向了客厅。
一直旁听着的滨边凉子亦跟了上去。
圣女大小姐则是加快脚步,故意走到了某人的前面。
在于沙发上依次落座后,她这才坏笑着接上了刚才的话茬。
“那个工作只能由伯母来,我来的话,就僭越了。”
越是和巨魔先生相处,她也就越是喜欢逗他。
该说不说的,逗某人可比单纯的看电视,亦或者看书有意思的多了。
某人有时候被逗急了会用盘外招,比如爱情电影里男女主角情到深处时的那种。
“还挺有自知之明说是。”
渡边悠转过头去,看向了滨边凉子,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也可以由绫奈来的,就是需要再等等。”滨边凉子笑着接上了话茬,“可能再有个七八年?或者八九年?就可以了。”
硬要说的话,要是绫奈愿意的话,可能七年就能达成了。
就是以她的视角来看,绫奈这种性格,怕是不会特别溺爱孩子。
反倒是某人……
她幽幽的转过了头来,默不作声的看向了渡边悠。
假若绫奈生的是个小公主的话,后者恐怕会成为管教孩子时的最大阻碍。
这人是肉眼可见的女儿奴。
“你说什么呢!”
雨宫绫奈脸一红,娇嗔着瞪了滨边凉子一眼。
她算是明白了,这凉子啊,也是焉坏焉坏的。
或者说这妮子之前就是这样的,只是之前她隐藏的比较好,大家没有看出来而已。
“我没说什么呀。”
滨边凉子装起了傻。
她可太懂这种时候该说什么了。
虽然有那么点不道德,但装傻确实是好用。
“哼。”雨宫绫奈轻哼了一声,“光是说我,你呢?”
在她看来,凉子才是标准的溺爱孩子的家长。
越是原生家庭有缺憾的孩子,在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后,就越是会有意识地去弥补这个缺憾。
说的文艺一些,这叫做治愈童年,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最朴素的,希望自己血脉的延续,不要再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
他们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去救赎那个位于平行时空的小时候的自己。
“我?”滨边凉子指了指自己,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给出了回答,“我也一样,未来我肯定是最溺爱孩子的家长。”
仔细想想,和他组成家庭的画面,她在梦里是梦到过的。
只是梦里梦到的时候,她正在教训那两个犯了错的小屁孩儿。
“放心,到时候我会狠下心来的!”
渡边悠挑了挑眉,伸出手捏成了爪状,摆出了一副辣手摧花的模样。
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最传统的那种,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就该让孩子有深刻的教训,这样的方式虽然粗暴了一点,但确实是管用。
什么所谓的打不得,那都是放屁。
“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阻止你的。”
渡边秋惠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在把水果放到了那坐在长沙发上的三人面前后,她坐到了一旁的短沙发上。
她没兴趣和小辈们挤在一块儿。
“什么意思?”
渡边悠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家老妈。
“你说呢?”
渡边秋惠挑了挑眉,一副‘你应该心知肚明’的模样。
“我小时候可没少挨揍。”
渡边悠移开了视线,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倒也不是打击报复吧,只是单纯的觉得虽然那时挨了揍,但确实是长了记性。
“那你怎么不说你那时候皮的不行呢?”渡边秋惠摇了摇头,如数家珍的讲起了往事,“把捡到的青蛙放到女生的桌肚里,和同学打架,给人家打伤了,爬到高处往下面丢石头。
“我说实话,就是换任何一个好脾气的家长,都很难绷得住。”
她记得很清楚,悠小学老师对他的评价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说他吧,他又能认错,也不记仇,但过个几天,就又要犯,属于是典型的厚脸皮。
“……”
听到这里,滨边凉子和雨宫绫奈尽都移过了视线,一脸惊讶的看向了某人。
合着平日里表现的相当沉稳的他,小时候没少干混账事儿。
也就是说。
小时候把长大了的混账事儿都干完了,所以后来才这么沉稳的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就不相信你们小时候没干过这些坏事儿。”
渡边悠从果盘里拿出了一颗车厘子,送进了嘴里。
该说不说的,这应季的水果就是好吃。
再加上老妈买的水果一向品质很好,就更好吃了。
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贵了。
“还真没有。”
雨宫绫奈和滨边凉子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那分享一下,你们童年做过的最坏的事儿是什么?”
渡边悠端起了盘子,喂了两人一人一颗车厘子。
一旁,渡边秋惠没有吱声,只是满脸姨母笑的收回了看向他们那边的视线,然后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呃,撒谎说自己不舒服,生病了,然后骗妈妈陪了我一周。”
或许是车厘子攻势起了效,这次,滨边凉子倒是没有再沉默,如实的给出了回答。
只是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让渡边悠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抱歉。”
他轻轻的握住,握紧了她的手。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滨边凉子笑了笑,转而看向了雨宫绫奈“绫奈呢?”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要说有没有一刹那的黯然,那肯定是有的,但要说有多么多么的伤心,那倒也不至于。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而且,她也已经找到了值得依靠的人。
“我的话……”雨宫绫奈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多出了几分微妙,“偷偷地拿了妈妈的手机玩。
“那时候她的手机上有个自带的游戏,就是按键能敲金蛋。
“妈妈说是有六七关,但我一次都没有打通关。”
单论电子产品而言,她的童年可谓是限制多多。
后来倒是没有人限制她了,但那个人也不在了。
“那个游戏的话,老妈最早的那个手机里也有。”
渡边悠跟着牵起了圣女大小姐的手,把话茬递给了老妈。
“确实是有。”
渡边秋惠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家伙也确实是真的会聊天。
好死不死的就弄这么一个话题。
最关键的是臭小子还要展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真的是独一份儿了,是真会聊天。
“那个手机我还保存着呢,今晚我给源一郎发给消息,让他给我寄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继续用的,毕竟我买了好多块备用电池,每年也都在换。”
她其实也蛮念旧的。
“……”
听到这里,雨宫绫奈的眸光兀的一亮。
妈妈的手机她一直是保存着的,但因为本身的配置老化了,生产同款手机电池的厂家也早已更新换代了,所以她手中的手机就只剩下了一个壳子。
没办法开机,更没办法看那时储存在里面的照片。
“伯母。”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张了这个口。
“嗯?”
“电池,有多的么?我想要一块儿。”
“有的,我会让源一郎一起寄过来的。”
渡边秋惠没有多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或者说,绫奈已经说了原因了。
“七月有烟火大会,要去吗?”
滨边凉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换了个新的话茬。
她本来就对气氛的变化敏锐,自然感觉出了眼下情况的没对,要再按照这个节奏聊下去,怕是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大家,一下子就都会感时伤怀起来。
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继续乐观、努力的向前走。
“哪个位置?”
渡边悠接上了话茬。
烟火大会这种东西,他素来是来者不拒的。
“有两个,一个是隅田川花火大会,时间是七月二十七日,一个是足立花火大会,时间是七月二十日,两个都在东京都。”滨边凉子顿了顿,接着说道,“要是愿意往后推一推,把时间放到八月的话,那就更多了。
“比如千叶县的松户花火大会、静冈县的热海海上花火大会、长野县的諏訪湖祭湖上花火大会、新潟县的长冈花火大会等等……”
对花火大会的具体时间,她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别问,问就是已经提前在规划暑假的安排了。
虽说她今年是高三,且学校那边也会组织相应的补课,但终究还是留出了休息时间给他们的。
“具体的选择,我们就到时候再看呗?”
渡边悠转过头来,先是看了雨宫绫奈一眼,然后看了自家老妈一眼。
“这个的话,你们年轻人去就好,我这个老阿姨就不掺和了。”渡边秋惠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们需要司机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们去。”
就是在最关键的节点,她肯定会悄悄溜走就是了。
她也是从年轻人这个阶段过来的,她相当清楚约会的时候有长辈在旁边,会多么的不自在。
当初她就这样不自在过,眼下自然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那就到时候再商议吧。”雨宫绫奈接过了话茬,“比起这个,我觉得悠你更该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比如?”
渡边悠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比如马上就要结束的这一学期,你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班上的大伙儿告别,以及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最后刷一波存在感。”
圣女大小姐收起了刚才的玩笑表情,很是认真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有些事情可以开玩笑,有些不能。
像是这种关系到了渡边悠未来人脉网的事情,自然属于后者。
说来也挺残酷的,当你离开某一圈子太久,自然而然地,你就会被那个圈子所淡化,然后渐渐地和他们形同陌路。
这点,在千奈私立学院尤为明显。
每一个千奈私立学院的转校生,准确的说是转出学校,然后又转回来的学生,对这一点的体会应该是相当深刻的。
不相信眼泪的不仅仅有宽泛的东京,更有与之相比小许多的千奈私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