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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刨根问底

    虎克侦探伊恩·拉撒路接受了雇佣。

    他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浑然不顾现在的太阳已经下山了。

    “您看过这把枪吗?”

    “没有。”

    “那这位先生呢?”

    “我真的喝不下了,你先放在那边吧,谢谢.呕!”

    他拿着克雷顿给他的那把坏枪一桌一桌的问过去,哪怕连醉汉也不放过。这幅认真的模样让克雷顿和朱利尔斯都有些吃不消。

    伊恩的同伴吃完晚饭就回去了,他们要赶紧回去处理死马尸体上剩下的还能变卖的资源,他们雇的马车夫不属于租车行,因此需要直截了当的赔偿。

    关于此次马匹袭击的惨案,镇上的居民们都感到惶恐和震惊。

    热沃的野兽昨晚的袭击比之前不同,它只吃了等同于一只羊的肉量,大多数死马的尸体保持了完整。

    这像是一种示威。

    克雷顿倒觉得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其实是一种胆小的动物,想要培养军马,就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让它们听见枪声也毫不动摇,而这个“长期”甚至可能是它们服役生涯的五分之一,但当马匹成群,在头领的带领下,马群面对猛兽也会有反抗的勇气。或许正是它们的反抗激怒了那头野兽,所以它才将马匹全部杀死。

    他和裴伦闲聊起来,试图挖掘“野兽”的过往战绩。

    但就在这时候,丑陋的楚德·奥斯马尔先生又下楼了,这位衣服比脸华丽得多的绅士伸出丝质手套包裹的手指磕了磕柜台,这一次竟是一言不发,连“老规矩”都不提了。

    不过裴伦已经能应付好他,后厨帮忙的少年再一次托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盘子,跟着楚德先生上楼。

    克雷顿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摸着胡子思考起来。

    昨天他初来乍到,抱着不多管闲事的想法对于这位楚德先生不闻不问,但今天多了个帮手,他倒有些闲情去思考这种不寻常了。

    “楚德先生一个人就能吃那么多吗?”他问裴伦。

    那么大一张托盘,上面又摆满了食物,看起来会是四五个人的份,以楚德先生的身材显然不能够应付它们,除非他也是个变形者。

    裴伦给他的杯子里又添了些酒:“当然不是,他还有个随从,不过不常下来。”

    克雷顿呷了一口葡萄酒,乡下酒馆的葡萄酒都是今年秋收后新鲜酿制的,杯子里的这些货色口味鲜甜,气息有力,不像城里的陈酒那样带着涩味和木桶味。

    “为什么不呢?”

    这种情况并不十分常见——若是主人负责来和外人交流,仆从却一步不出,那岂不是主仆颠倒了?

    裴伦紧张地看了眼楼梯,又回头看他。

    “您别误会,是我要求楚德先生的随从不要下来的。那位先生生得又宽又胖,体重和食量都很惊人,要是他每天都在这老楼梯上来去几回,恐怕这些木板就撑不过冬天了。要不是这样,楚德先生恐怕也不会总是这么生气。”

    中尉哑然失笑。

    一个人吃两人份算什么食量惊人,他还没有显出真本事呢,否则一定要让裴伦吓一大跳。

    就这样,他们在热沃的第二天圆满结束了。

    克雷顿和朱利尔斯找到了一把燧发手枪,这份收获几乎能直指凶手。

    在农村并没有《城市治安条例》限制人们的用枪,手枪本身也不贵,但通常一户人家有一把枪就够用。这算得上传家宝,在旧枪支还能打响的情况下,没有人会额外买新枪,除非家里还有其他人有打猎的爱好。

    克雷顿将寻找枪支原主人的工作交给那个虎克的侦探,而他们自己——他决定在第三天去教堂问问,或者是询问镇上的长老,镇上有没有人离奇失踪,他们要去调查死者的身份。

    无论是伊恩·拉撒路找到了凶手,还是他们找到了死者,只要有一项达成就称得上成功。

    不过寻找死者这个活儿听起来直白,实则却并不简单。

    冬天的乡下没什么庄稼需要摆弄,但城里却稀缺短工,所以冬季也是进城季,镇上要是有人不见了,那很难说他是死了还是去城里工作了,非得请人去城里找,或者家里人寄信过去询问,两相验证才能确保其性命无虞。

    当然,要是这件象牙挂坠确实是由镇上的首饰匠人劳伦斯打造,那他们就能立刻得到答案了。

    只是这最愉快的可能从开始就被克雷顿排除了,他自以为没有那么幸运。

    度过了夜晚,他们就在裴伦的指点下启程去劳伦斯的住处找他。

    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谢顶首饰匠人很欢迎两位城市来的客人,让他们在客厅自由落座,还让自己的妻子为他们泡茶,当他们询问起首饰的来历时也直言不讳。

    它确实是劳伦斯打造的,那大概是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完成的,但他并不知道客户是谁,他的儿子丹尼负责与对方联络。

    只要有钱,劳伦斯不介意为身份神秘的客户服务。

    克雷顿能够理解这种事,所以他想请对方让那位名叫丹尼的青年出面。

    “要是你们想知道,我现在就把他叫下来。不过他最近脾气暴躁,不怎么想见外人,尤其是英俊的外乡人。”劳伦斯这么跟他们说,似乎担心他们一会儿会起冲突。

    “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可不曾得罪他。”朱利尔斯问他,俨然是已经默认了自己长相英俊的说法。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还能为什么发愁呢,当然是爱情!他一直喜欢的姑娘被外乡人拐走了!”

    劳伦斯这么调笑似乎有宣扬家丑的嫌疑,可如果他不事先声明,一会儿要是出问题又难免闹得大家都不痛快——自揭其短是乡下人的智慧。

    克雷顿很适应这些,所以他也毫无顾忌地跟着朱利尔斯大笑起来。

    老首饰匠的儿子很快下来了,这个名叫丹尼的年轻人比他们之前想象得英俊很多。明明他的五官和劳伦斯一脉相承,但那些普通的形状以稍有差别的位置组合在一起,就显得他精明能干。

    他看起来是有几分忧愁,但不像他父亲所说的那样多,比起愁绪,他脸上更多的是迷茫,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遭致眼下结果的迷茫。

    在克雷顿述说自己的来意后,丹尼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只是上过同一张牌桌的关系,接受这个订单也不过是顺便的事。”说到这里,丹尼露出疑惑的表情反问他们:“你们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做什么?难道他犯了罪?”

    克雷顿和朱利尔斯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治安官的银星徽章。

    “确切地来说,我们是担心有人对他犯了罪。”法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布满裂纹的铅弹展示给他们看:“他留下来的一些痕迹让我们怀疑他根本就没能离开这个镇子。”

    丹尼还没有回答,劳伦斯的脸却突然冷落下来。

    “您是怀疑我们镇上有人做了强盗?真是用心险恶的诬陷!我怎么会给伱们这样的人开门?!”

    两个客人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他们看到老人的和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咆哮着站起来,简直要挥拳当场袭击两名治安官,还是他的儿子拼命阻拦,他们才得以全须全尾、不伤分毫地离开他们的家。

    直到在这栋房子一百码外的距离停下,朱利尔斯才气急败坏地对着它痛骂起来。

    等他稍微冷静一点,克雷顿分析道:“可能是你的措辞不太恰当,把他给惹火了。”

    才冷静下来的朱利尔斯又不高兴了,他举起双手抓挠自己绿色的长发,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憋屈全部被梳理出来。

    “这能是我的问题?谁知道这群乡巴佬有什么忌讳?!”

    他说得没错,克雷顿也是乡下人出身,但也没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

    要是说劳伦斯是为了维护热沃的名声才会这么反应激烈,那他的荣誉感也太强烈了,一般贵族对国家的热爱都比不上他。

    “你刚才要是把那老头按住就好了,我就不信他能打赢一个狼人!”法师狂热地一挥拳头,就差没有直说让克雷顿跟他回去打一架了。

    克雷顿可不会响应这种期待,他警告朱利尔斯:“别说胡话了,要是和他打上一架,没准我们都走不出这个镇子。”

    巴特努比热沃要大许多,但他对于小镇子的潜规则也有所涉猎。

    像这种连蒸汽磨坊都没有取代水力磨坊的传统小镇,里面的居民在此长安久居,彼此沾亲带故,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一群,要是那个外乡人真是死在本地人的手上,那他们就该小心行事,掌握足够的证据再出面揭露,或者悄悄杀死那个人。

    尸体扔在湿地里不到一周就会消失,这对谁都一样。

    再一次被否决,朱利尔斯泄了气,他猛地一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再讨论此事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继续和这些神经兮兮的乡巴佬打交道了。”

    克雷顿认为这种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等到丹尼出门,我们就单独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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