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立马激动起来:“姨娘,是咱们的人找来了!”
她刚要回应喵喵喵,被我一把按住。
我们从下车逃跑,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时辰,那几个佃户这么快就找到援兵了?
他们就算遇到了援兵,也要挨家挨户喵喵喵叫地找过来,等到了我们藏身的这间院子,也得花费不少功夫。
我便朝着红桃摇摇头,示意大家闭嘴,还是再等等看。
那人又喵喵喵叫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忽然哭了:“大爷,你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找不到人啊!”
“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这一家找不到,就去下一家,要是再找不到,老子就挖了你的眼睛!”
我登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好我们刚刚没回应,不然,现在就落入了贼人之手。
地窖里一片死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奶奶忽然问我:“陈辛夷,是你叫他们学猫叫的?”
我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是我吩咐的,怎么了?不是学猫叫,就是学狗叫,总不能让他们来一句宫廷玉液酒吧?”
“你果然是个蠢货!”二奶奶笑得十分得意,“你那是正常的猫叫吗?喵喵喵,喵喵喵,你自己学一遍听听,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暗号!”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二奶奶说得对啊。
完了,这波是我自己犯蠢,白白叫那几个人送命。
我有些难受,半天没吭声。
二奶奶占了上风,又夺回了话语权。
“先前你不是问我这么些年都会些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会的就是这些!当人主子的,就是要会怎么治你们这些贱婢!你们看不透的事情,我这个主子一眼就能看透!”
“陈招娣啊陈招娣,你可真是笑死我了!你除了会一身的狐媚本事,你还会些什么?天下跟你一样,会狐媚男人的小贱人多了去了,但会管家理事的奶奶可不多。”
她那张漏风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红桃实在是忍不住,就劝她:“奶奶消停些吧,莫要引来了贼人才好。”
“你知道什么!”二奶奶白了红桃一眼,“那些贼人才搜过咱们这间院子,必定不会再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再窝在地窖里了,跟我一块儿爬出去吧,这地窖里有一股味儿,恶心死了。”
我朝红桃使了个眼色,红桃忙堵在梯子处:“奶奶留步,咱们还是先等着救咱们的人来了再说。”
“贱婢给我让开!”
二奶奶一巴掌拍向红桃,还好红桃闪得快,二奶奶这一巴掌落了空,就摔了个狗啃屎,爬起来连忙呸呸呸,使劲吐着嘴里的泥巴。
“你们一个个真是反了天了,若这是在府里,我身边但凡有一二个中用的人,还能容得你们这么张狂?”
我厌烦地叹了口气:“奶奶请看你四周,高妈妈和牡丹的魂儿可不在这儿呢,没人给你做打手,你最好闭嘴,不然,我手里的菜刀不饶人。”
我慢慢摸索出菜刀,二奶奶下意识地摸向头顶那断了一半的头发,立马就乖乖闭嘴。
某个伟人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我没枪,但我菜刀在手,二奶奶就得听我的话。
地窖里又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我忙叫红桃芍药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听听。
那喊声越来越近,像是一群人在喊的。
“村子里的人听着,我们是羊山岛的好汉,只想抓李昭的女人!”
“只要把李昭的女人和孩子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活命!”
“天亮之前,见不到李昭的女人和孩子,我们就放火烧村,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喊着口号渐渐走近,又渐行渐远,紧接着又慢慢走近,再悠悠拉远。
如此来回三趟,这喊声才真的远去。
我们三人同时看向了二奶奶。
二奶奶舔了舔尚且沾着血的嘴唇,忽然一头撞开红桃,拼了命地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大声喊着:“李昭的女人在这儿呢!”
我们一时反应不及,眼瞅着二奶奶要爬出去了,连忙去撤梯子。
可已经晚了,有人听见动静,掀开了我们头顶的木板门。
“他娘的,果然这院儿里藏着人呢,刚刚鬼头在门前捡到了一只耳坠子,就说这间院子里有古怪,可惜进来搜了一圈没找到人,却忘了搜地窖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耳坠子都还在,再看看红桃和芍药,这二人扎的是银丁香,那只有可能是二奶奶弄掉了耳坠子。
唉,我就不该跟二奶奶这个丧门星搅和在一起。
我们几个人挨个爬上去,芍药才站稳,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就抢走了大哥儿。
我下意识叫了一声,那络腮胡子就瞪了过来:“咋的,你是这孩子的娘?”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我,便嗯了一声:“穿得挺好,脸蛋又白又细,像是李昭的婆娘!”
我忙摇头:“我不是……”
“她就是!”二奶奶疯了一样指着我,“好汉,她就是李昭的正妻,张荣娘!这孩子就是她的亲生子!”
“你混说什么呢!”
红桃才叫了一声,就被那络腮胡子一巴掌扇倒了,直勾勾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吓坏了,扑在红桃身上探了探鼻息,确定她还活着,才跪下来求那络腮胡子:“这位壮士,我真的不是李二爷的正妻,她才是!”
我指向了二奶奶,回过头又求这个贼人:“我已经告诉壮士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奶奶,求壮士饶了我们几个人一命吧!”
但愿这个贼人能遵守诺言,献祭一个二奶奶,换回我们几条命,挺划算的。
“张荣娘,你为何要血口喷人!”二奶奶忽然疯了一样,指着我大叫,那模样就像是真的被冤枉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奶娘,你为什么要让我去送死!你的心好毒啊!”
“闭嘴!”
那络腮胡子不耐烦,刚扬起巴掌,二奶奶就跪了下去,一声也不吭了。
络腮胡子便哈哈大笑:“跪得这样快,哪里像是个主子。”
他冷飕飕地看了我一眼,才指向了芍药:“你来说,到底谁才是李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