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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吃酒席兄弟美名

    李灼一听有吃有喝,哪里顾得许多,抬脚就走。李秋想若是不去,也怕被一干人等耻笑,向老太公抱了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骚扰老太公清净了。”

    老太公抚须笑道:“哪里哪里,几位小英雄光临寒舍,使我蓬荜生辉,高兴犹嫌不及,哪里还怕打扰?黄管家,快,速速让后院准备,我要与几位小英雄吃酒。”老黄应命。

    四人于是跟老太公进了正堂,只见中间一张八仙桌,正北挂着一幅《春牛耕作》,画的两边是一幅对联,上联道:粒米得来终不易,下联是:勤俭持家是良训,横批:不可忘本。

    李秋见此,顿时对老太公刮目相看,吴家偌大家业,老太公还能时刻提醒自己勿要忘本,且自己来时,也有好心人提醒,说吴老太公是大善人,心下对老太公敬佩不已。

    几人落座。自有那丫鬟呈上茶水点心时令瓜果,一时间桌子琳琅满目。

    李灼饿得紧了,哪里顾得许多,抓起一盘香蕉吃将起来,王锁与郑树德见此,自不待说,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见了这些好东西顿时将什么主客之礼抛到九霄云外。却如风卷残云般,盏茶功夫将满桌水果点心吃的干干净净。

    李秋赧然道:“老太公,我等俱为山野乡民,不识规矩,还请太公见谅。”

    那老者哈哈笑道:“无妨,你们年龄不大,我看作你们是我的孙儿辈,当真喜欢的紧。只不过,刚才只是开胃果瓜,你们吃了许多,少时开席,不只还能吃否?”

    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李灼此时肚子里有了货色垫底,脾气竟不急躁,学着李秋对老太公施了一礼道:“太公客气,俺们山里的孩子肚子大的很,那话儿咋说来着……对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再来一桌子菜也能吃得下。”

    老太公听了哈哈大笑。王锁恨不得有个老鼠洞钻进去,心道李灼在杨老学究那里看来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光偷懒睡觉去了。

    翻了翻白眼低声对李灼道:“傻二哥,不会用就莫用。那‘宰相肚里能撑船’分明是形容人有度量,有胸怀,哪里是说人饭量大的?”

    李灼这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嘿嘿……”坐在一边再不敢胡言乱语。

    老太公道:“小兄弟直率,老夫喜欢的紧,你且将此地当做自家,好好享用。”

    片刻功夫,原来的果瓜盘底被撤下,一盘盘精致菜肴端了上来。却是:油爆大虾、红烧海螺、糖酥鲤鱼、回窝肉、鸡汤煮干丝、狮子头、鸭包鱼、龙井虾仁、叫花鸡、烧乳猪、冬瓜盅、古老肉、冰糖湘莲、雪花鸡、葫芦鸭子、万家镇烧鸡,共十六道菜品。阵阵香味飘过,让人食指大动。

    四个乡下小子哪里见过这等浮华,恁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直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全都傻了眼睛。

    李灼更是无甚出息,只盯着那盘叫花鸡,口水都流了下来。

    李秋一见此等场面,已然明白老者已把自己兄弟当成了贵客,心下警醒自己莫要忘形。立即向老太公抱拳道:“老太公,这菜太贵重了。”

    老人道:“小英雄,莫要多礼,且先尝尝我府中的手艺如何。”

    却说李灼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先一把向那叫花鸡抓去,其势当得“迅雷不及掩耳”,王锁与郑树德也不消说,各自抱了万家镇烧鸡与葫芦鸭子在那里狼吞虎咽。

    李秋见此,待要呵斥几句,却被老太公劝住道:“无妨,且请尝尝我这十年陈的女儿红如何?”

    李秋兄弟何曾饮过酒,只是如今老太公已然以礼相待,不喝不太合礼,只得举杯回敬。那李灼仍自啃着一只鸡腿,埋头大吃,被王锁踢了一脚,抬头见众人举杯,匆忙举起眼前酒来。

    李秋道:“我等兄弟冒犯了老太公,今天借花献佛,饮了此杯,向老太公赔罪。”说罢一饮而尽。

    兄弟几个喝了这酒,感觉入口很顺,也没有传说的白酒那般辛辣,放下心来,喝酒之前怕酒量不够醉了丢人,现下无甚太大感觉,都言好酒。

    四人敬酒落座。只郑树德在那里站着,半响,咂么咂么嘴道:“好酒,当真甘香醇厚,馥郁芬芳,细品慢酌,暖人心肠。”

    李秋几个只知道郑树德木讷,从来不善言辞,今日喝了这女儿红,却吐出如此词句,当真让人刮目。

    老太公喜道:“想不到小英雄竟是同道中人,且请问尊姓大名。”

    郑树德自幼好酒,都随了他的酒鬼父亲,刚才饮得好酒一时间忘了形,现下主人相询,匆忙回道:“小子郑树德,刚才无状,让老太公见笑了。”

    老太公笑道:“不必如此,今日相识也是缘分,来来来,我们再来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都各自饮了六七杯,那女儿红虽喝着顺口,喝多也会上头。老太公竟丝毫不见醉色。众少年都有几分醉意了,李灼喝的最多,最是不济,舌头都有些大了。

    李秋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他有《青木诀》在身,运功一番,头脑清醒如初。当下将心中疑问合盘托出,对老者道:“老太公,适才总称作我们为贵人,此话不知从何说起。”

    吴老太公听了,望了望旁边的管家,见管家点头,怅然道:“此话说来可就长了。我且问你,那四五十只狼皮,应该是你们四人所杀所剥吧?”

    李秋怔住,此事只有兄弟四个知晓,这老太公会掐能算不成?怎的知道了是他们兄弟所为?

    吴老太公见到李秋脸色,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自顾说道:“这万家镇从前太平无事,人人安居乐业,是个乐土。只不知犯了哪路神灵,从前年开始,镇子周围几十里的林子里突地多了些凶禽猛兽,伤了好些人命。万家镇上的百姓要么做点买卖糊口,要么就是种几亩薄田度日,却哪里斗得过这些畜生。只万家镇一地,就有狼二三十只,其他各镇都有猛兽,不一而足。本来请了外地的猎户来捉,说来也怪,只猎户一进山林,凶禽猛兽立时不见,如何寻都寻不到足迹,如此三番,外地猎户都不愿来费此白力。没有人能制住,这些畜生越发猖狂,前些日子竟然来到镇上,将黄管家的女儿杏儿咬死街头,其中惨状,令人发指。”

    说到这里,便见那老黄青筋暴起,浑身发抖,隐隐有不支的征兆,老太公见此,忙让下人将老黄搀会屋里歇了。

    老太公又道:“幸得天可怜见,黄管家年仅二岁的儿子感了风寒,养在家中未曾出门,否则……唉!真是作孽呀。”

    李秋听了,本来对那黄管家有些不满也都散了,心道:想不到那厮也是个可怜人。

    老太公平复了一下心中起伏,继续道:“不仅是狼患,在离万家镇前面六十里的桃园村,竟然有人发现有大虫出没,在十八里堡,有人发现了豹子,这些畜生居无定所,时常出的山林到镇上,伤人性命,咬死家畜,万家镇方圆几十里夜晚都没人敢出门了。”

    老太公慢慢的喝了口水道:“不料,昨日夜里,有人于镇子前的现平河里发现了众多灰狼尸首,已然泡的发烂,像是死了一天左右,数目竟然有七八十余只。我见你们背了如此多的狼皮,且又是新剥,料想必与诸位有关。”

    李秋这才想起那群狼飞度河流的情景,粗算一下,除却没淹死的,有七八十只也属正常。想来除了那淹死和被自己打死的,剩下的侥幸逃命的,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捣乱了,毕竟白狼头领已然离去了。

    于是略一思索,将他们兄弟几个遭遇狼群围困,大战群狼终于脱身的经过了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白狼青狼等主角。

    那老太公听得时而皱眉,时而拍案,时而为他们担心时而为他们鼓掌,细说完了,老太公已然面色绯红,激动不已,郑重端起身前酒杯道:“想不到几位小英雄如此了得,老夫敬诸位一杯。”满饮此杯。

    李灼在那里已然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那算什么了,还有老虎,豹子都被我们杀了,剥了皮,抽了筋,锻了骨……”

    老太公骇地面无人色,正色道:“此言当真?”

    李秋等人这才将身上四张虎皮,一张豹皮都拿了出来给老太公看了。那老太公一看见,只是“哎呀”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秋四人便拜道:“今日四位小英雄尽诛群獠,英雄盖世无双。老朽替万家镇数万百姓感谢四位英雄,他日必树碑立传,歌颂小英雄功德。”

    李秋等人如何敢受,连忙起身将老太公扶了,正在此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闯将进来,语无伦次道:“太公,大事不好,小姐又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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