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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少年与妖刀 > 卷一·闻道 第十九章 洞天与福地

卷一·闻道 第十九章 洞天与福地

    “有些本事,可也只是‘有些。’”

    “黎客行事,的确是如同贫道所听传闻中不要颜面,算是贫道高估你了。”

    古旧道台之上,一众‘寻路人’尽数横尸,如毯布平铺,血流红河。

    陆羽的一袭宽厚道袍渐损,两处缺窟近乎撕断长裾,吊如梁上丝线悬针。

    黎客坐在一套崭新棺椁之上,提裾翘起二郎腿,手中同样点宫问柢。

    他不吝称赞,道:“虽然是借道‘醇粹’有些不堪,可你能够借此屠灭了这一脉旁门人,也着实不简单。”

    说罢,黎客动如惊雷,偏身抓起棺木一顶,轮掷空中作介,得以一踏而冲...

    他俯去如满弓狼毫,只见流光,落至陆羽身旁,顺势擒过手腕折拧,缴下仙剑一柄。

    重凿入道场天心之处,正应乾坤。

    黎客抖袖遮景,悄然又起一脚,踹在道人下颔,可闻一声骨裂肉崩。

    陆羽迭飞如落叶,堪堪站稳脚跟在道台边缘,只一步之差。

    他止住心神动荡,乾坤双袖齐抖,却是又见黎客已奴御棺椁而来...

    霎时吞天掩地,覆盖‘易沽’主位。

    一程术阵也随而大起,罢下乾坤。

    黎客摇了摇头,倍感无趣,道:“你比付与差太多的血意了,不够果断,也没有杀伐心,倒是属得道家门子没错。”

    他闭口结语之刻,奴袖内乾坤如绫,当即拽碎了陆羽的半步大道跟脚。

    “陆羽,你该不会是真认为我怕了你师父吧?”

    ‘卖棺人’收起袖里乾坤,紧接又起道术。

    他脚踏死门,转瞬为‘生’,迫得余下七门尽在一时同为‘死’字莅临。

    陆羽道心起隙,更如星河高悬若泄。

    年轻道人汗如雨下,苦说:“好一个左道士!”

    黎客却是自语道:“若不是之前,我害怕师兄真的会同我玉石俱焚,早就动手杀了你了。”

    “如今,他恐怕是真有心,也余力不足了。”

    陆羽刚想开口,却一时语噎...

    身中三座盛元气府齐齐流逝道力,将即危倾坍陷。

    每化一缕小舟飘荡,即会被此‘河洛术阵’碾杀成齑粉。

    “不该吧!?”

    年轻道人忆起先前算过的一卦,倾力送出一拳。

    声响跌宕,却像是打了一团棉花。

    毫无作用,反而更损己身道力……

    ‘黎客’讥嘲道:“陆羽,若是算起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师叔。”

    “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称我一声师祖,就把你放出来,如何?”

    “反正这本就不是给你准备的。”

    此时,陆羽‘醇粹’泯然。

    他置之不闻,蹙起眉头,接连点宫问柢,频频入‘不得解’之局。

    时乖运蹇啊!

    付与!你可坑害死贫道了!

    他想到此处,便蓦然大喊:“黎客!若是贫道就此尸解与衣,再待转世,你应该也持不得仙剑吧?”

    “贫道还真想看一看你到底怕不怕贫道的师父?!”

    黎客微笑道:“难得一见,也好。”

    话音一落,他站下棺椁,提膝高跺,教‘易沽’魄识溃损,更甚‘玄螭’。

    与此同时,遥遥而来的一道剑气破开数层桎梏。

    活生生将此道家大术撕裂出痕隙!

    ‘卖棺人’陡觉道心一震,即刻眺去远方。

    只见是冥狱洞天之外,一名高大男子站立山巅,身后奴御清剑。

    铿锵有力,如恶鬼尽起哭鸣。

    纵使相隔日月乾坤之差,黎客也能确切感知出一道杀意。

    “真是好一个尉缭,依旧惹不起。”

    恍然间,兵家至圣仅以两息入阵……

    他站在黎客面前,视若无睹,擎起左手,微屈二指以叩打术阵。

    赫然支离破碎!

    更是直接打碎了陆羽的尸解脉络...

    “事不过三,我都忍了,可是你频频下杀手,是否太为过分?”

    “要不然,你与我出去聊一聊?”

    至圣踢起一块碎石,见如浊星滑落,当即破开棺椁。

    振使陆羽得以入手仙剑,止住心神。

    “不敢与至圣胡闹,我先告退了。”

    黎客唤出龙首枪,踏蛇杆远走……

    “见过至圣前辈。”

    年轻道人起身抱礼时,才发觉周遭天地全得止境,山静水平、日月不着。

    一纵风沙锐显,迭落枯叶滞空,不上不下、不倾不斜。

    “这是……”

    兵家至圣见高大男子离去,笑了笑。

    你尉子可真是心口不一。

    “至圣前辈,您...”

    男子打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边走边说,刚好可以逛一逛。”

    陆羽又抱礼数。

    “明了。”

    ——————

    长街上,鸦鹊无声,死寂沉静。

    任一人、任一物、任一时、任一事,都不得缓解与后续。

    并无例外,全部止住在这一位兵家至圣踏足此处冥狱洞天之时。

    二人刚好穿行无阻……

    “鱼窑福地里,你师父都快要把你骂开了花了,我劝你在回去前,尽量做好抄书跪祠的准备。”

    至圣又问道:“不过我也好奇,你既算出来了此行或有死劫,为何要来?难不成就仗着有尸解术裔,便不怕死?”

    陆羽挠了挠头,浑是实诚。

    “贫道就是想看一看,付与到底值不值得一交?”

    “现在看来,贫道也算不枉此行。”

    年轻道人说罢,又问起:“不过,至圣前辈能否给晚辈解释一下,为何您踏足此处会这般无恙?”

    至圣仍然笑了笑,温面醉秋风。

    “洞天、福地,虽是都为各有日月、乾坤之处,可天地也为云壤之别。”

    “福地‘秩序’自然是纳不住我与你师父这类人,除了常年坐镇者,都需要谨慎再谨慎,才可入其中而不主。”

    “洞天则不同,与世间‘秩序’近乎无差,便不需要太过注意,可是你也见到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止境而来。”

    陆羽憨笑道:“领教了。”

    他又追问起,“至圣能不能再说一下尉圣的事情?”

    忽然间,他就一巴掌扇到了年轻道人的头上。

    “我很讨厌绕弯子。”

    “好!贫道就是想问,为什么‘不近人情’的尉圣会这么照顾付与?”

    年轻道人直言不讳:“有何切系?”

    至圣大笑出声,笼了笼袖子。

    “想问黄商与归真观的事吧?”

    年轻道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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