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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趋之若鹜,人之奇怪

    张道云的本领很是高深,不止是正一一脉的神通术法,连通各大道派皆有所指,在这神通术法上可谓是全知也不为。

    甚至于还有许多陈炁听都未曾听过,又或者是,如今都已经没有人知晓的神通,他也明白。

    张道云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陈炁跟着他学道,从最开始的心法口诀,再到一些周天轮回,他学的很慢,但是好在认真。

    张道云不嫌他笨,尽管这个后辈,是他迄今为止除了内练之外,见过资质最差劲的,但依然没有多言。

    他想学,那他便教。

    陈炁脚尖轻点,好似踏云而起,落在了那酒肆二楼,又从上飘下。

    但这却不是神通术法,而是简单的轻功而已。

    想琢磨到精髓,还需明白如何驾驭轻风。

    “全真的梯云纵不是一门好学的神通,你虽亲近五行,但其实内里并不明白风的意思,又或者说,你并不明白自然。”

    张道云说道:“你欠缺悟性,只有苦练勤学。”

    陈炁微微点头,说道:“自当如此。”

    一步迈不远,只有脚踏实地才能不断往前。

    陈炁见成效不好,却也没有放弃,他知晓自己并非天才,只有勤能补拙。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之久。

    陈炁将那梯云纵的本事练的有了些模样,但其实连入门都说不上,另外又学了一门撒豆成兵的本领,但也只是勉强可看。

    张道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喃喃道:“太差了。”

    陈炁对此也只能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张道云说道:“你学神通,却又像是在浪费时间一般,人寿有限,若是似你这般练下去的话,却是有些不值当。”

    陈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没觉得不值。”

    他总不能说自己老不了,也死不了吧。

    这件事迄今为止,也只有师父一人知晓,师叔都不曾知道半点,而师父也在早些年仙逝了。

    如今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也正是因此,他有无穷尽的时间去学习这些神通术法,不必担心身死,更不必担心不值当的事情,岁月在他这里,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

    陈炁转头看向张道云问道:“前辈会的神通术法数不胜数,只是贫道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前辈最后未能成仙呢?”

    张道云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成仙吗?”

    “我正是不知道,所以才好奇。”

    陈炁坐了下来,说道:“这世上真有成仙一说吗?”

    张道云想了想,却是摇头,说道:“老道我也不清楚。”

    “从古至今,倒是有不少白日飞升的传闻,但传闻终究是传闻,我等修士,寿元有限,更无前辈指点,又如何知晓,何谓成仙,又如何成仙呢。”

    陈炁问道:“那前辈觉得,这世上有仙吗?”

    张道云摇了摇头,说道:“应当没有。”

    陈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他没想过,这件事连这位老前辈也不曾明白。

    修士同样也会迷茫,这好像并不奇怪。

    ……

    早春还有些许冷风。

    夜里陈炁坐在酒肆里,烤着火炉。

    炉子上放着两个干枣,随着温热冒出一股鲜甜的香味。

    道人的手中握着笔,在那册子之上写着。

    【望师父在天之灵。】

    【徒儿近来记性甚好,久未成书,师父莫怪,徒儿未曾忘记师父。】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喜有悲,有苦有甜,这世上的许多事,许多人,在左右着徒儿的思绪,也见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结果,或许人生本就如此,不会按照心中所想的走下去,若是看到了未来,才也不算是人生了。】

    【机缘之下,徒儿得知了山门祖师的之事,方才知晓祖师曾是正一天师,据正一张天师张道云所言,祖师名曰张仁善,离开龙虎山后,一手创立的紫霞山,在过往岁月里,弟子颇多,主修剑道,也曾响彻天下,徒儿对此不慎好奇,只是未能打听到太多的事。】

    【在此期间,徒儿还结识了正一祖天师张道云,也就是那位创立了五斗米道天师道的祖天师,是个尤为有趣的人,虽是数百年前的前辈,却有别样的心性,相处甚好,近来徒儿在跟着他学本领,有望往后学得一二。】

    【这一转眼,又是数年岁月。】

    【这岁月时光,真是越来越快了,一溜烟的功夫就从眼前消失了,近来不怎么书写,下山几年也记不清楚了,徒儿的记性还是不怎么好,但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情。】

    【若能忘记岁月,何尝不好呢。】

    【愿师父安,下次落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师父莫怪,徒儿一直惦念着师父,从不曾忘。】

    陈炁将笔放下,吐出一口气,将那纸张上的墨迹吹干,随即合上。

    张道云见此道了一句:“你还有这习惯?”

    陈炁说道:“随便写写。”

    “写的什么?”

    “废话。”

    “昂?”

    陈炁也没有解释,只是点头道了一句:“不都是如此吗。”

    张道云听后顿了一下,随即却是笑道。

    “此言有理。”

    陈炁微微点头,将那册子小心收起。

    张道云见此问道:“既然是废话,那又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收着?”

    陈炁想了想,却又回答不上来。

    最终只有沉默。

    张道云见此没有多问,他知晓眼前这个后辈本就是个思想矛盾的人。

    说出口的话,没一句是心里话。

    倒是像极了他早年的时候,也是这样逆反,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偏要做,心里面的话,说出口也总会变了滋味。

    他越发觉得陈炁有些奇怪了。

    有时候年少,有时候却又苍老。

    一个人怎能这样左右为难。

    张道云便道:“你这样子,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

    陈炁听后愣了愣,不解道:“什么?”

    张道云摇了摇头,却没有解释什么。

    他不相信陈炁听不懂。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人,不回答的时候,并不代表是真的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

    陈炁见张道云的反应,却不禁沉默。

    自己的内心好像被看透了一般。

    他有些不太喜欢,但却又觉得难得。

    人总是如此,有时想旁人多了解你一些,但有时候,又想逃离那些能够看清你内心的人。

    人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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