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大把对方的要求说了,那两兄弟一听一万五千两就能解决,都松了口气。
“大哥,明天早起,你赶紧去县衙,把人弄出来吧。
当初我就说,事情不能这么办,一个妾而已,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地?至于你这么大动干戈的么?
这下好,一万五千两,能买一百个妾了。”佟家老二心中不满,忍不住发牢骚道。
佟老大也忍不住摇头叹气,宠妾、幼子同时没了,他伤心愤怒至极,便听从了妻子的建议,将人抓到了大牢里。
如今看来,这一步确实走错了,不但让家里损失惨重,还连累的父亲病重在床。
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只能拿钱赎人了。
四月二十七,一大清早,佟老大就去了县衙。
找到知县大人,撤了对陈郎中夫妻的诉讼,然后将陈家三人接出来,送回世安堂。
当天晚间,佟家又接到一封信,让把银钱都准备好,装到马车上,等消息。
佟家众人又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晨,门房再次接到信。
信里说,让佟家人把马车赶到天都宫山门外,拴在一棵系着红布的树上,然后就可以走了。
到时候会另外通知他们,去哪里接人。
“大哥,这怎么办?他们太贼了,庙会人多,鱼龙混杂,就算咱们把县衙的差役全都弄去了,也看不过来啊。”
看完信之后,佟家老二气的直咬牙。这伙贼人太有心机了,竟然选了这么个机会。
四月二十八,天都宫有药王庙会。
城里城外的百姓都来赶庙会拜药王菩萨,祈求家人身体健康、平安无事,所以人非常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种地方,他们想要抓人,太难了。
“唉,孩子还在他们手里呢,事到如今,咱们能怎么办?
多带些人手,一个个都把眼睛擦亮了,出现可疑的人,就立刻派人跟上去。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银钱,他们能从咱眼皮子底下弄走?”佟老大咬着牙说道。
就这样,佟家三兄弟带着人,赶着马车直奔天都宫。
到了地方,果然发现,在山门外不远处,有棵树上系着红布呢。
于是,佟老大安排人,将马车拴在那树上,然后明面上将人都撤走,实则有人在暗地里盯着。
今天庙会,来天都宫上香的人特别多。
暗中盯着的人,时刻不敢分神,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可疑的人。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靠近。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突然间砰砰几声枪响,人群顿时乱做一团,尖叫着四处跑。
紧接着,那拴在树上的马车,不知道什么原因松开了,受到惊吓的马,发了狂似的拉着马车飞奔。
庙会本来就人多,那马车横冲直撞,人们尖叫着躲避,这山门外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几个在暗处盯着的人,此时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就见到周围都是抱着头逃跑躲避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可是那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大哥,这可怎么办?马车没了,孩子还没见着。”佟家老二急的直跳脚。
“快去找,四处去找找看。”佟老大也急的眼睛通红,大声招呼人,去周围寻找。
可是,他们找了大半天,也还是一无所获,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急匆匆跑来,“大爷,四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回来了,刚刚进的家门。”
佟家三兄弟都傻眼了,合着他们在天都宫一顿忙活,啥用没有,孩子回家了?
“走,快回去。”
等佟家三兄弟带着人手回到家后,就见到佟家老太太、大奶奶、二奶奶,正抱着自家的儿子哭呢。
“老四,你们怎么回来的?”佟老大赶忙就问。
“不知道啊,我们睡着觉呢,就感觉摔了一下,一睁眼就发现在咱家门口呢。”佟家老四也是一头雾水。
那边,有人赶紧上前来禀报。
“回大爷,是一辆马车,到咱家门口的时候,把四爷和大少爷、二少爷给扔下来的。
那马车走的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没追上。”
今天佟家哥仨把家里大部分的人手都带去天都宫了,家里就留了几个岁数大的。
他们听见动静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个马车离去的影子。
“妈了个巴子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竟是滴水不漏。”佟老大气的直骂。
“对了,陈家那边呢,那边有什么动静?去,快去把人抓回来。”
佟老大忽然想起来,陈郎中一家或许能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于是赶紧打发人过去。
那天佟老大把陈家人从大牢里接出来之后,就安排了人在世安堂外面盯着。
这会儿,他们想起来这事儿了,立刻让人去世安堂抓人。
然而,派出去的人不多时回来说,世安堂早已经人去楼空。
佟家安排的人,被打晕了,正躺在世安堂的院子里呢。
“他奶奶的,老子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听完下面的人禀报,佟老大气的七窍生烟,直接把桌上的茶碗、茶壶都给砸了。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这时候,佟家老四,从自己身上摸出来一封信,交给了佟老大。
“我刚才要换衣服,从我身上掉下来的。”
佟老大接过了信,越看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气的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来了。
然后,他拿着那封信,直奔自己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瞧见,妻子姜氏正在给儿子换衣服、梳头洗脸。
“姜玉慧,你看看这是什么,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绝饶不了你。”
佟老大将信拍在桌子上,愤怒质问。
“你干什么?孩子本来就吓得不轻,我好不容易给哄好了,你这又抽什么疯?”
姜氏狠狠瞪了丈夫两眼,然后轻轻拍了拍儿子后背,轻声哄着。
“儿啊,你先去找你妹妹玩,娘一会儿去找你。”
那孩子看了看父母,点点头从屋里出去了。
之后,姜氏才从桌子上拿起那封信。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坐在地上。
“这,这上面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你怎么能信呢?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个妾室而已,我至于容不下她么?
她生的孩子,将来也得喊我一声母亲,我哪能那么狠心,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