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府府衙,
一顶翠幄青紬轿缓缓在内院中落定。
当先走出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面上略施粉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又将轿内的女子迎了出来。
“姑娘,我们到了。”
薛宝钗轻掩衣襟,伏着身子走出小轿,又与小丫鬟叮嘱道:“这是府衙,可不比在家里,切记不要乱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
莺儿撇撇嘴道:“不就是来府衙拜见侯爷嘛,姑娘竟然这么局促不安,还不如我呢。”
“当初我在府衙门前拦着侯爷说话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勇敢。那侯爷也没问我冒犯的罪过,和蔼的多呢。”
“今日我来的时候,特意准备了小礼物给侯爷。你看。”
薛宝钗和香菱一同望去,就见莺儿手里提着一个编织出来的挂饰,繁复纹理的平安结,下面还配着流苏,挂在扇柄或者什么玉牌上,是刚好合适。
莺儿又洋洋自得道:“我就是个丫鬟,礼物不分贵贱,有心意就好了,侯爷定会另眼看我的。”
香菱望着莺儿手里的平安结,以为她的话十分有理,反倒让她不安起来。
在薛宝钗身后揣了揣手,一脸忧色的低下了头。
薛宝钗心有所感,回头望向香菱,宽慰道:“她的秉性我还不知?就会说一些大话而已,你且看着,一会入门就该和鸵鸟一样了。走吧,我们先入房,别让林姑娘等急了。”
三人直步入内宅后堂,一路上多有士兵在往返巡逻,高度警戒着。
在东北角的小院外,依旧是有士兵看护在大门外。
进了院,才见得一个身姿秀丽的姑娘迎出了门,荷袂蹁跹,羽衣飘舞,端是个美人胚子。桃腮粉面,两道时颦时蹙的罥烟眉,更点缀出娇柔来,令人见之就不免生起怜爱之心。
薛宝钗快了些脚步上前,与林黛玉见礼道:“见过林姑娘。”
薛宝钗看林黛玉,就好似林黛玉看薛宝钗一样。
当面是一个丰润美人,似从唐宫仕女图中走出的模样,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薛宝钗原本就比林黛玉稍大几岁,便更具别样的妩媚。
单看相貌,林黛玉倒是也愿意和这种标志人物往来,只是她心里不偷偷惦记着岳大哥,那就更衬林黛玉的心意了。
扶了下手,林黛玉拉着薛宝钗道:“就不必见礼了,我们都是同辈,又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还是先来堂上坐吧。”
“今日一早,岳大哥就出城去了,应当是什么要事,还不知何时能归来……”
……
漳水河面,船只残骸零零散散的随波漂浮着。
而岸边,同样满地倭寇的残躯。
岳凌率军冲阵,让倭寇首尾不得顾,前方还无法突破京营士兵的阵线,最终的结果,就是被逐步蚕食,无法得脱。
李德辉本人,被乱刀戳死,送了性命,而剩下的便是一些散兵,如今正跪地求饶,早已放弃了反抗。
当先一人,似是在倭寇中有一定地位,跪在最前面,面上却依旧不服气,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话,问道:“我们如今已经乞降,你不能直接杀了我们。杀降便是视为两国开战,如今我们家主已经快要掌控了权利,开创盛世。武力更是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你要恶化两国的关系吗?”
“如今大昌关外已有苟延残喘的北蛮,还有在发展中的女真,你难道要再给国家增添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吗?”
一旁的京营士兵闻言,有些被他给唬住了,不自觉的让出几步来。
这便让倭寇脸上有了光彩,内心暗暗自得。
岳凌从队伍中了出来,听得倭寇狺狺狂吠,更是火起,但先临近了与那倭寇问道:“你们的家主是谁?是他在背后支持你们兴风作浪?”
倭寇偏头,傲气道:“你岂能直呼家主名讳?别想在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岳凌猛地抽出长剑,一剑劈下,将那倭寇身边一人削去了头颅,血溅了他一脸。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的下场会更惨。”
倭寇怒眼圆瞪,“你要挑起战事不成?你如何对得起你的陛下?”
岳凌剑尖指向他的脑门,怒道:“我再说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遇见岳凌这种强势的,倭寇便泄了气,支吾着道:“我们的家主名唤德川家康,我们沿海掳掠财物,正是要贡献给家主,积蓄力量,夺取权利。”
岳凌又是一剑,将他左边的人削去了脑袋,“说实话。”
看了眼身边惨死的同伴,残躯倒在地上,鲜血还在盈盈流淌,倭寇面上一阵愕然,又支吾着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岳凌冷笑了声道:“你们若是背后有国家支持,何须来倒卖人口,维持兵员的稳定。不说实话,你们也没什么作用了,来人全杀了吧。”
“等等,侯爷稍等。”
倭寇额头淌出斗大的汗,忙道:“我们背后没有家主,只是我们想要投靠家主。但是没有功绩,不会入大名的眼,而且国家越发安定,好多人都回去了,我们的人员越来越少,所以才……”
岳凌问道:“你们的据点在哪,还有多少人?”
“在海上的双屿岛,约还有两千人不到。我们背后有东南豪族的支持,能补充一些百姓加入,但是他们脑中没有信仰,形成不了武士的战力……”
“侯爷要想问是哪家豪族,我真的不知道了。这不是我这等地位的人,能知晓的事,德川辉应当也不知。”岳凌颔首,而后与身边人下令道:“悉数斩杀,尸体掩埋之后,迅速回城。”
“遵命!”
倭寇面上大惊,“侯爷,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为何还不放过我等?”
岳凌回首问道:“我何时说过要放过你们了?”
“你不讲信誉!”
“对倭寇,没什么信誉可讲的。灭杀所有倭人,削去头颅,往京城请功,事情了结整兵回城!”
……
沧州城,黄家,
已过晌午,却依旧不见有消息传来,这未免让黄文华心底多了几抹担忧。
按时间来算,若是埋伏成功的话,没有陷入僵持的情况,那应该早早就了结了岳凌的性命。
而岳凌一死,城中得到消息必将大乱,如今却没有混乱的迹象。
这使得他饭菜都有些难以下咽。
“来人,去探听一下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适时,有管家脸色大变,快步入内。
“老爷,开始有兵丁在包围府邸了。老爷,您快往地道中逃命吧,老奴带人在前方拖延一阵。”
“什么?”
黄文华愕然当场,“有兵丁来围府邸?”
顾不得许多,黄文华赶忙起身,往后院逃去。
但还未迈出几步,正门已经被人撞破了。
京营士兵鱼贯而入,迅速把守住府邸的各处出入口,便有人在庭中宣读道:“沧州商贾黄家,贿赂官员,贩卖人口牟取暴利其罪一;沧州灾年物价飞涨,黄家为囤货居奇之首其罪二;暗中与倭寇勾结,设计谋害钦差,里通倭国其罪三,今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安京侯,谕旨钦差之命,抄没黄家家财,夷三族,当即执行!”
士兵拔出长刀,按图索骥,将每个姓黄之人,尽数砍杀在庭院中。
顷刻之间,黄家宅院就如同地狱一般,到处鸡飞狗跳,遍地哀嚎之声。
黄文华惊怒交加,“岳凌没死?他们倭人竟然失败了?”
“为何岳凌能如此动刑?大昌哪条律法让他们能够冲进家中砍人了?”
管家在身后催促道:“老爷,别看了快走!”
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黄文华也不忍细看,只好去往深处躲避。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他活下来,黄家就还有无限可能。
但事情总不遂他的心意,当他要走时,已然逃不掉了。
岳凌亲率了一队官兵,横亘在他面前,堵住了去路。
“罪魁祸首,还想往哪里走?”
黄文华眼中已是猩红,反而血气上涌,怒斥起岳凌来,“你竟敢枉顾律法,这般动刑?就不怕御史言官弹劾吗?”
岳凌冷笑。
往往是有这种人的,不论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先要求别人要按规矩做事。
当到劈在他身上了,反而端出律法来为自己辩护。
“你都叛国通敌了,还想要什么人权不成?我一道书信上奏,你府邸中藏有倭寇,并违抗钦差办案,为何不能将你们在府邸斩杀?真是笑话!”
黄文华面上如丧考妣,他所面对的这个人,自始至终就不是个讲常规手段的。
双膝一软,黄文华跪倒在地。
“没有遗言了吗?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做事?竟敢贩卖人口,不是你这种草包能做得来的。”
黄文华猛然醒悟,嘴角嗤笑,“岳凌,你也没赢。那群人树大盘深,连陛下都无法根除,更惶论你了。”
岳凌挥出一剑,当场斩之。
“这世道虽黑暗如夜,但我愿为那执火之人!”
穿越之前百姓疾苦,穿越之后依旧不变,那不是白来了一遭?
太阳能温暖的照亮每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