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一道清冷声音忽然响起。
震得邹芳血气翻涌，脸色红了红，已然微微受伤。
楚致渊摇头。
这态度可不怎么友善呐，看来沟通没那么容易，需得用些手段了。
不知这是故意如此呢，还是心中确实怀有不满？
故意如此是为了表现正常一些。
在大景遇刺自然会对大景的防护不满，便把气撒到他身上。
心中的不满，也未必没有。
他抱拳道：“叨扰。”
高九渠一袭墨绿长袍，儒雅翩翩，远远的便抱拳：“世子前来，有失远迎！”
众护卫后退两步让开。
楚致渊抱拳微笑：“高兄，殿下如何了？”
高九渠朝天空抱了抱拳，又朝远方的大贞方向抱抱拳，肃然道：“蒙上苍与皇上护佑，殿下幸无大碍。”
楚致渊剑眉一挑。
谢过了上苍，又谢了大贞皇帝，就是没说大景。
这显然是别有暗指，嫌大景的护卫不力了。
楚致渊装作没听出话外之音，抱拳笑道：“我能否探望一下殿下？”
“这个……”高九渠露出为难神色：“世子见谅，殿下情绪不稳，刚刚入睡，实在是……”
楚致渊笑道：“那这样罢，我在这里等候殿下，总要当面问候一下殿下，否则就太失礼了。”
不管怎样，都是在大景遇刺，身为大景的左侍郎，怎能毫无歉意。
主动在此等候，便是一种表达歉意的方式。
高九渠道：“要不然，殿下醒来，我再找人禀报世子如何？”
楚致渊笑道：“不必这般麻烦，就留下等候殿下醒来吧，……高兄不是想切磋剑法嘛，现在可还有心情切磋？”
“殿下无恙，劫后余生，在下也就放下心，……那便领教一下世子的剑法。”
“正想领教问天崖的剑法。”楚致渊笑道。
高九渠在前引路，楚致渊跟在后面，两人很快来到了大贞馆的内部的练武场上。
三十几个护卫与随从人员纷纷涌过来，围成一个圆圈。
楚致渊将明月刀解下。
邹芳上前接过，退到一旁。
楚致渊拔出清盈剑，微笑道：“剑法的话，我涉猎颇多，庞杂不纯，高兄练的是问天剑诀吧？”
清盈剑在阳光下宛如一泓秋水，清亮纯冽。
“正是问天剑诀。”高九渠肃然。
楚致渊笑道：“专精一门，佩服佩服，我是受不住只练一门的枯燥，心躁难驯，最佩服高兄这般专精之人。”
高九渠微笑：“世子，请——！”
“嗤！”
楚致渊一剑刺出，轻盈灵动。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只觉一道飞虹挂天边，说不出的美妙涌上心头。
高九渠侧身闪避的同时，一剑刺出，后发先至，直刺楚致渊心口。
楚致渊拧腰斜走，贴着剑尖往前探，贴近高九渠。
高九渠后退的同时仰身，避开楚致渊撩出的一道剑光。
森森剑尖贴着他鼻尖掠过，堪堪只有一掌厚的距离。
剑上的寒气仿佛已经渗入毛孔，让他浑身紧绷。
楚致渊显然是手下留情，并未催动剑罡，纯粹用剑法。
否则这一下已然削了他鼻尖。
楚致渊继续拧步斜往前，缩身避开高九渠仰身之际横扫的一剑，与高九渠的距离更近。
高九渠不断往后，横扫或者斜撩。
楚致渊继续往前贴，步步紧逼，剑光几乎皆是上撩。
周围诸人纷纷看出了妙味。
楚致渊这是仅用一招——上撩剑。
每一步几乎用的都是同一步法，每一招都是上撩剑。
却逼得高九渠不断闪避，采用不同的招式闪避。
楚致渊先前说他练得杂，高九渠练得纯，动手的情形恰恰反过来了。
这不得不说是莫大的反差，让众人怀疑是不是把人掉包了，两人对换过来了。
怀疑用上撩剑的是高九渠，不断闪避的是楚致渊。
众人看见到的就是楚致渊不断的紧逼，不断的上撩，逼得高九渠不断后退，闪避。
好像楚致渊是占了先发优势，抢占了先机，而压得高九渠喘不过气。
楚致渊却明白高九渠的厉害，同样是问天剑诀，高九渠的与程天风的截然不同。
几乎不是同一剑法。
高九渠宛如能提前预判到剑招的方位，提前闪避。
问天剑诀仿佛真能问天，趋吉避凶，已然撑过了二十四招。
换了其他人，早就中剑。
自己这二十四剑上撩剑，看似是同一剑，其实已然融合了数套剑法。
简单的一式，蕴含着精妙，化繁为简，威力惊人。
“叮……”高九渠腰间的玉佩忽然飞起，在空中化为两瓣。
楚致渊收剑而立，微笑道：“承让！”
高九渠伸手接过落下的两瓣玉佩，肃然抱拳：“好剑法！”
“我曾在程兄身上见识过问天剑诀，高兄这问天剑诀如此玄妙，是因为高兄练了问天机诀吗？”
“是。”高九渠坦然承认，笑道：“问天机诀与问天剑诀相合，能极大提升问天机诀的威力，不过还是不如世子的剑法。”
“我也是取巧了，占了先机，如果被高兄你抢占先机，结果就不同了，……再来一次如何？”
“这……”
高九渠觉得正合自己之意，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楚致渊笑道：“我们切磋为主，胜负无所谓，请——！”
“世子心胸，高某佩服！”高九渠心悦诚服。
他来大景之前，从程天风嘴里听到的楚致渊是狂妄，放肆，嘴毒心狠，恶毒无比。
可亲眼见到的楚致渊，却是爽快豁达，友善平和。
跟程天风嘴里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很显然，程天风是夸大其辞，因为败于楚致渊之手而憎恶楚致渊。
目空一切惯了的，难免会如此偏激。
楚致渊笑道：“我从程兄那里见识的问天剑诀，已经极精妙，高兄你再加上问天机诀，妙上加妙，确实是当世罕见的剑法，见识一次便是莫名的享受。”
高九渠微笑：“请——！”
“高兄先出招吧。”楚致渊举起清盈剑肃然道。
高九渠不再客套，脚踩奇异步伐，一闪到了楚致渊身后刺出一剑。
楚致渊宛如身后有眼，剑尖倒刺，身体斜后退。
恰好避开高九渠这一剑的同时，剑尖已经刺向高九渠眉心，逼得高九渠只能变招。
随后，楚致渊后退倒刺，让高九渠只能闪避。
一刺一避，再次二十多招过后，楚致渊刺中高九渠肩头，破了衣衫，却未碰上皮肤。
两人停剑。
高九渠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楚致渊微笑看着他，对飘身出来的美貌中年女子抱拳：“祝先生。”
“殿下有请。”祝采芙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