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牧的双眼死死盯着监控视频画面，凝视着谭忠。
眼睛、面部、手臂、双腿……
他的身体任何部位，只要是在监控画面内展现的，都在洞察之眼下被看的一清二楚。
最后，肖牧看着谭忠的双眼。
想到一种可能……眼动输入？
眼动输入是一种通过眼球转动和凝视，来完成打字操作的技术。
它是利用红外线眼球追踪技术，来捕捉眼球的运动。
从而使眼球转动和凝视代替传统的鼠标和键盘输入。
就算能打字，如何转换声音、话语？
和肖牧对话的蒲公英可是语音交流。
这个也简单。
字体转换声音技术早已经实现，甚至可以模拟真人说话。
当时和肖牧对话的蒲公英，发出的声音就是电子合成音。
可是……肖牧皱眉。
这些手段他能想到，国安的人能想到，那名蒲公英怎会想不到？
通过对谭忠的眼球移动、凝视等动作分析，不对。
然后是嘴巴、肌肉动作、躯干、办公桌下的双脚。
最后是手臂……嗯？
通过监控视角，可以看到谭忠的右手在办公桌上控制鼠标。
但是左手，却被办公桌挡住监控视角，可推断是放在腿上。
整个过程，都没有见到谭忠手臂上的任何异常，例如肌肉反应、颤抖。
如果是打字的话，因为手指的活动，会带动肌肉反应，出现轻微颤动。
监控中谭忠的左手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咦？
肖牧眼皮一跳。
假如不是打字，而是‘摸字’，触摸，就不需要肌肉反应。
腿上有触摸板，藏在裤子内？
最后又是如何听到我的话语，给出反应，打字应对的？
这必须要用上‘听力’与通讯设备。
谭忠的耳朵上没有耳机，又要靠什么听到……
刹那。
肖牧看向视频内的办公桌，看着谭忠的右手。
桌子？右手？
是骨传导吗？
不行。
就算是‘骨传导技术’也需要靠近耳朵。
肖牧视线移动，看向谭忠那头浓密的短发。
头发里吗？
通过头骨实现声音传导。
所以……
突然。
监控室大门被推开。
王勇走来，说了一句话，“他在天台！”
肖牧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呵，还演啊？
……
天台上。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冬的凉意。
城市的灯火在闪烁，宛如星辰落入凡间……
谭忠站在天台边缘，望着灯火璀璨的城市。
仿佛在愣着神儿，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国安局局长薛尚廷、叶武、以及几名处长。
表情脸色都是无比的复杂，冷冷的看着他。
人都是感情生物。
哪怕养一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不要说朝夕相处的人。
而最受不了的，前一秒他还是你的同事、好友、兄弟。
下一秒，已经站在你和国家的对立面上，成为了敌人！
谭忠那张平实而略带木讷的脸上，表情依旧是平静的。
好似没有察觉到身后那群人一样。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众人脸色一变，瞅着那个身影，看着他站在了谭忠身旁。
“等我吗？”
肖牧习惯性的拿出烟，抽出一支叼在口中，没有点燃。
“你把我的布局看破，把棋子都碾碎了，也该来找我了。”
谭忠回过神，“我很清楚只要你来了，任何伪装都逃不出你的眼睛……死定了！”
“我应该骄傲吗？”
肖牧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是第二个蒲公英如此认可我。”
“看来我输的不冤。”
谭忠顿时失笑，“那名蒲公英也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和他现在是兄弟。”
肖牧咧嘴，“一个差点给我玩出心理阴影的兄弟！”
回想当初鲍志文把自己活生生塞进缓步台内的样子。
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
这特么和舍身堵枪眼、舍身炸碉堡，有什么区别么！
“看来在你心里，我应该不如那位蒲公英吧？”
谭忠自嘲着。
“你还不配给我留下心理阴影。”肖牧云淡风轻。
惊讶、怒意、不信……最后在谭忠的脸上化为平静，笑道：“说这么多，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肖牧瞅着他。
“不要像个小丑。”
谭忠目光揶揄，叹息，“不要被你看不起。”
“不想挣扎一下了？”
肖牧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
把一个烟圈吐入夜空。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怪物，单纯的无敌，有太多种手段照样能杀了你。”
谭忠摇头，“可怕就可怕在你是个有智商的怪物，所以还挣扎什么，只要被你发现，就不可能有机会活了。”
“你们把我看的还挺透彻。”
肖牧从容不迫，“你的上级应该有颗猪脑吧？”
“是啊。”
谭忠居然点头承认，“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并不代表他们自身有多聪明，聪明的是他们身边的智囊团。所谓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只不过是一群智商超绝的工具人在相互交手罢了！”
“所以可怕的不是猪队友，而是有个猪头领啊。”
肖牧点头，“说了这么多废话，该进入正题了。”
“是啊。”
谭忠转过头，直勾勾的瞅着肖牧。
“交易吗？”肖牧也在看着他。
“一份名单，换十个亿，账户是……”
谭忠点头，“打入十亿，龙国会拿到名单。”
“是你最在意的人吗？”
肖牧吸着烟，兴致勃勃。
“咱们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
谭忠诚恳点头，“但总要有些在意的东西，才有希望，才有活着的动力。”
“如果我不同意呢？”
肖牧拉长声调，目含笑意。
“龙国会同意，国安也会同意。”
谭忠险些失笑，“他们都清楚那份名单的价值。”
肖牧沉默少许，惋惜，“可惜各为其主。”
“是啊，各为其主。”
“不送。”
“本来就不用……送！”
谭忠闷笑一声，身体摇晃。
噗通，倒向了地上。
气息全无！
肖牧平静的看着远处的夜空，看着灯火璀璨的城市。
忽然。
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丝浅笑。
戏，演得不错。
可惜差点意思。
现在也轮到我开始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