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一家院落中,戴个金丝边纹眼镜,梳背头,岁数有四十好几的刘得贵,正悠哉悠哉的跟几个同样年龄的牌友打麻将。
刘得贵哈哈道:“兄弟几个赶紧出,等这把一胡,请你们吃羊头。”
“呦,真的假的,咱刘主任今天这么大方?”
“刘主任看上去笑容满面啊,该不会是又从咱村里哪个村民身上刮下来油水了吧?”
刘得贵抽口烟:“害,就那个叫袁红梅的呗,今天早上她儿子被警察逮走,跑来求我通个气放他儿子出来。”
“我开出条件要她家的房,你们是不知道,想都没想张口就答应,这样一来,我把左右全部打通,开KTV的场地不就有了!”
他语气轻飘飘地,仿佛是陈述件再正常普通不过的小事。
“没看出来老刘,你现在都能跟警察扯关系,混的可以!”其中某个牌友道。
刘得贵冷冷一哼:“那可是咱区总队带走的,我通个毛,房子到手就行,还能真给跑去捞人。”
“老刘,你也不怕人事后见不到儿子,找你算账的。”
刘得贵嘴角撇起:“算账?他袁红梅家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连个撑腰的男人都没有,儿子许远更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怎么跟我算账。”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是儿子刘莽打来的,笑着接通:“喂,啊莽,房子的事弄好后赶紧回来,咱去吃羊头。”
“爸!爸!”
回答刘得贵的,是一声声痛苦又模糊不清的哀嚎:“袁红梅儿子要杀人啊爸,快来救我。”
“什么。”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刘得贵脸上笑容瞬间凝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C,敢动我儿子,真特码的是活腻歪了。”
他从屋中拿出个电棍,气凶凶地朝许远家大步赶去,陪着打麻将的几个牌友搞清楚怎么回事,也是纷纷相随,一副要帮刘得贵惩恶扬善的正义凛然模样。
许远家中,刘莽跪在地上瑟瑟哆嗦个不停,两条手臂耷拉着,脸被打的臃肿的像个猪头。
他痛苦的喘着粗气,不忘发狠:“姓许的,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啪。”
许远一巴掌甩过去:“聒噪,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爹吗?”
收回手把沾染的血渍甩掉,他不紧不慢的抽出支烟耐心等待。
直到过去七八分钟,刘得贵赶到楼底下仰高脖子大骂:“狗娘养的许王八蛋,带着我儿子乖乖滚下来,否则弄死你。”
楼上,许远听见动静啪啪啪接连好几个耳光把刘莽打的眼冒金星后,从衣领一拖拎垃圾似的拎他下楼。
等走到正临楼栋入口的第一层楼梯拐角处,许远一脚踹出,刘莽跟皮球似的摔跌下去,滚到刘得贵脚边当场昏死。
“阿莽,阿莽。”
刘得贵蹲下去又摇又喊,气得爆喝:“姓许的,你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要让你偿命!”
许远耸耸肩:“不是你让我滚下来的?”
刘得贵:“???”
我特马的让你自己往下滚,你滚我儿子干什么,刘得贵一张脸愤愤地涨成猪肝色,都给整无语了。
同来的几个牌友更是难以置信的咽着唾沫,这姓许的不过是个城中村平民,无权无势无背景,怎么敢对村委会主任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噼啪啪!”
电流窜动的声音连串的响起,刘得贵握紧电棍冲过去,一棍戳在许远胸膛,拧动按钮杀伤功率开到最大。
“你给我去死!”他呲着牙咧着嘴咆哮。
但很快,刘得贵就差点被惊掉了下巴,这把电棍可是他通过特殊渠道购来的进口私货,威力足以电倒头老牛,许远竟毫无反应。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你……这……”刘得贵不自控的结巴了。
“放心,东西没坏!”
许远似笑非笑的开口,握住电棍反手一抄,棍头就行云流水的反点在刘得贵身上。
“噼啪啪!啊!”
刘得贵略显肥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暴跳,意识瞬间麻木,大脑空白眼珠爆凸着倒在地上。
“老刘,老刘没事吧!”
同来的几个牌友赶紧跑到跟前大声叫唤,却又怕触电不敢用手搀扶。
刘得贵近乎奄奄一息的口气:“去,去把整个村的村民都叫过来。”
“好,好!”
几个牌友迅速快跑离开了这条院巷,许远没有阻拦,因为在他看来,事情既然要解决就得解决的干脆利落,永绝后患。
很快,居住在该城中村的村民,一个个一片片的朝这条院巷涌进来,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状况,脸上都挂着疑问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
缓过劲儿的刘得贵撑着墙壁站起,得意大笑:“根据本主任调查,许远是个不安分子,今天早上还进过局子。”
“所以,为了维护整个村的治安,给大家提供良好的居住环境,我准备把袁红梅跟许远逐出村子,谁赞成谁反对。”
到场的村民一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刘得贵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喝道:“赞成的跟我一起把许远母子俩赶出去,不赞成的,跟他们一起滚出去。”
这是在搞威胁啊……众村民秒懂,如果今日选择跟刘得贵唱反调的话,自己家肯定也会遭殃的,于是他们纷纷应和表态。
“滚出去吧,我也觉得这许远不像个好人,万一哪天做出点杀人放火的勾当,还不知道谁受害呢。”
“我也觉得他们母子俩应该搬走,原本就不是本村户籍,外来人口而已。”
“许远,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你想我们一拥而上吗。”
将近数百名聚集在院巷中的村民,堵在许远家楼栋门口挥动手臂扯高嗓门,可谓群情激奋。
刘得贵神气在在的走到许远面前:“我知道他们都不是真心的站在我这边,可是那又怎么样,谁叫我是村委会主任,谁敢反对我的意思!”
“在这个城中村!”
他用手指戳着许远胸膛,一戳一字:“我刘得贵,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