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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傅安安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翻来覆去的,最后被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吵醒了。

    “旺财……!”她慢慢地睁开眼,喊了声。

    “汪呜。”

    旺财兴奋极了,两条前腿猛地往上一跳,攀在床榻的边缘,毛茸茸的脑袋挤上去,拼命往她胸口蹭啊蹭。

    傅安安被它蹭得发痒。

    忍不住推开毛茸茸的旺财,笑着躲开,“旺财,别闹。”

    旺财这些天没见到她,犯了狗来疯似的,晃了几晃脑袋,又猛地顶着那颗大脑袋朝傅安安扑过去。

    傅安安一时不察,差点被它顶下了床。

    又气又笑,猛搓了几把旺财光滑顺软的皮毛,才抬起手,对准它的脑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门外,传来张妈和蔼的喊声。

    “小姐,早上我喂养旺财的时候,它上蹿下跳非要上楼找你,我拉都拉不住。”

    “没事的,旺财就是想我了。”傅安安轻声道。

    “还有……”

    张妈顿了顿,小声说道,“小姐,阿祥在外院等你,他让我告诉你,朱少帅在我们公馆大门口发疯似的,硬要闯进来,四五个小厮都拦不住人。”

    傅安安闻言,陪着旺财一起耍戏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只觉得朱乾川脑子有病,病得还不轻。

    “张妈,你去跟阿祥说一声,如果朱少帅不愿意离开,就去把少帅府的朱老夫人和乔少夫人一起喊来,让她们把人带走。”

    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想看见朱乾川此人。

    见一次,就生理性厌恶一次。

    烦不胜烦。

    “行,我马上去找阿祥。”张妈答完话就要走人。

    “等等。”

    傅安安最后摸了摸旺财的脑袋,示意它跟着张妈一起下楼。

    “把旺财也带走吧。”

    “万一朱少帅还是听不懂人话,死赖着不走,就关门,放狗。”

    旺财牙尖嘴利,咬不死他。

    傅安安冷漠地想着。

    “哎哎,好咧。”张妈弯腰捡起缰绳,小心翼翼牵着旺财下楼去了。

    傅安安再也睡不着,索性起了床,走进浴室梳洗。

    换了套干净的军装,带上昨天晚上厉枭陪同她一起购买的衣物首饰,直接去了厨房,拿了两碟小点心边走边吃。

    吃完后,穿过后花园,绕到了后门。

    高大的梧桐树荫下,停了辆德国制造的汽车。

    傅安安上车后,径直开往海城郊外的特训庄园。

    而正厅里忍着伤口剧痛耐心等待她的朱乾川,看到油光水滑的旺财冲进来时,猛然变了脸色。

    傅安安傍上了厉枭,打心眼里不想见他就算了,竟然还让下人特意牵了条狗过来羞辱他?!

    堂堂少帅被一条长毛畜生撵得四处逃窜,传扬出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朱乾川气极反笑,阴冷地嗤了声,“安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我躲到什么时候,躲到哪里去。”

    厉枭贵为四省一市的督军,身份贵重显赫,怎么可能迎娶和离之身的傅安安进门?

    只要厉枭不打算娶她,她就身无凭仗,永远也别想逃脱自己的手心。

    至于顾斯铭……

    仅仅是谍报局的站长而已,不足为惧。

    朱乾川想通了,就不再停留。

    对准迎面扑上来的旺财,狠狠一脚踹过去。

    旺财迅速往后翻滚,骨碌碌滚到墙角,机灵地避开了。

    又腾地一跃而起,张大嘴巴,龇牙咧嘴地冲着朱乾川汪汪嚎叫。

    “朱少帅,得罪了。”阿祥咬牙,从腰间拔出手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朱乾川。

    他娘的呸呸呸。

    当初为了乔曼那个蛇蝎女人,狼心狗肺休弃掉傅小姐。

    大半年后,后悔了,又不要脸地闯进傅公馆,对着傅小姐死缠烂打。

    他一个下人,都懂得礼义廉耻,做不出这般无耻的事情出来。

    朱乾川看也不看阿祥一眼,两根修长手指,冷冷地拨开阿祥手里的枪管,头也不回地踱步而出。

    他六岁时,认识了四岁的傅安安。

    从那以后,她就总围着他打转。

    因为她对他的那份执意喜欢,他在傅公馆内,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来去自如。

    所有的奴仆下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司机,都敢给他摆脸色,用枪指着他的头。

    什么玩意!

    朱乾川彻夜未眠,又没见着傅安安,憋了满肚子火气。

    在看见乔曼顶着那张青肿丑陋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怒气瞬间爆表。

    “你受了伤,就好好呆在少帅府养伤,出来干什么?”

    乔曼亲眼看着他从傅公馆大门口出来,心知肚明他找的人是谁,一肚子妒火。

    正要开口,冷不防一抬眼,对上他阴沉沉的视线。

    一如平常墨黑又好看的双眸,却好似盘旋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炽热,愧疚,后悔,最后统统化为对她的厌恶。

    那个眼神让乔曼心里咯噔狂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双手间接沾满了傅师长和傅长卿的鲜血,觉得过往所做的一切,对不起傅安安,后悔了,内疚了?

    忘记了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右手已残,双脚已废,不得不装上假肢行走。

    他却重新爱上了傅安安,彻夜不归,忙着夜闯傅安安的香闺?

    看他那副整夜未眠的憔悴模样,怕是搂着傅安安一晚上都在折腾吧?!

    乔曼的心,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炙烤,又痛又焦躁。

    恨不得冲进去撕碎傅安安。

    可滔天的妒火,在朱乾川那双冷淡又厌恶的眸子看过来时,不得不强行压制在心头,勉强挤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

    “阿川,傅公馆的下人送了口信到少帅府,让我过来接你回去。”

    “我还有事,暂时不回府里。”朱乾川阴冷地看了眼她,一手拉开车门,猛然跨上车。

    乔曼紧追两步,一瘸一拐跑上前,忍气吞声道,“阿川,你去哪里?”

    “伤口-爆裂,去医院。”朱乾川漠然开口。

    乔曼这才留意到,他腰侧的伤口,崩裂了,鲜血染红了大半幅白色衬衫。

    急忙说道,“我送你去。”

    “不用。”朱乾川阴沉地盯着她片刻,收回瘆人的眸光,开车走人。

    乔曼伫在原地,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气得指甲掐入掌心,一滴滴鲜血滴溅在地上。

    她却半点不觉得痛。

    比起他再次爱上傅安安让她痛彻心扉的心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只有傅安安彻底死透了,阿川的心才能收回。

    想起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乔曼阴恻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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