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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小山神救难 象豕仁抢亲

    话说象牙山龙口洞、虎口洞、犬口洞,三洞小妖积聚,专等象豕仁。蛇魔老祖先问道:“我那干女子怎地还不来?” 犬口洞小妖跪拜道:“稟祖爷爷,我家大王近来孤寡独居,甚是凄凉。在洞中常发脾气,诸事不顺。偶见桑间濮上,顿思云雨之爱,屡以真心相对,难得片刻之欢。”

    蛇魔老祖好不气愤道:“现在这男人真欠,既是真心相对,他怎么不从?自古女不愁嫁,他还嫌甚?”小妖讲了真话道:“我家大王专有一大癖好,专爱有妇之夫,拉拉扯扯的就要上。”蛇魔斜眼撇嘴道:“你狗东西专做下贱人,真是女鬼偷汉——死不要脸。拜我做干爹,损了我的威名。”

    正说着话,象豕仁进得洞来,望着上位四个魔头屈身便拜,口称:“蛇老爹、鼠二爹、狼三爹、蝎四爹,上首坐齐,女儿见礼。”说罢,便学蛇行、鼠窜、狼嚎、蝎捕。四魔见她学的像,欢欢喜喜的请她上坐。道:“女儿这般乖巧,为何专上二手男,还当众撒泼,叫村夫村妇耻笑。”象豕仁将头偎在蛇魔怀里道:“老爹哪里晓得,那些夫妻着实可恨,知我是个二椅子,还在我眼前恩爱,叫我如何受得?当然要拆他些个,不然心里怎过得去?”

    蛇魔老祖道:“象女子,念你这多年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三叉岭上有我的义子捉了人,请我去吃肉,我就去也,你好生在此守着。”象豕仁道:“爹要吃肉,这村里就有,何必走远?”鼠魔插话道:“这里有什么肉?不过猪牛之肉。五年前,这里有一千户人家,大哥仁慈,吃剩一百户,得了名叫百户村。还唱什么红白脸,让他们将咱四个供起来,尽供些没油水的。依我看,就应该吃他个一户不剩。”狼魔笑道:“二弟,若依你,都断了根了,我们还能吃到肉吗?”蝎魔也道:“三位哥哥,少说闲话,让象女子守着洞,咱四个往三叉岭赴会去。”

    当下,四魔交代了洞中事务,扑腾起两只乌金翅膀,卷起一阵分,向三叉岭飞去。有诗为证:

    四魔赴会啃南华,护法金刚立刻察。

    大战在即生便死,古来私不胜公压。

    却说三叉岭老蚺早早地彩排歌舞,专待四魔大驾。有个蠢虫颠倒了顺序,没鼓掌就问好,惹得老蚺大怒,将他捆绑了喂鸡。未几,天上白云变暗,蓝天变晦,狂风掠过,飞沙走石。老蚺以为祥兆,乃敲锣打鼓,列队欢迎。果不其然,四魔如约而至。老蚺率众妖鼓掌问好,一一请进洞中。

    四魔入洞,见洞中盆碗空空,厨具皆无。该有的全没有,空空荡荡,不像居家过日子的。蛇魔老祖道:“我儿,你娶了媳妇还如此懒散,可不成器。”老蚺哭道:“父亲冤杀我也!”蛇魔道:“有何冤枉?”

    老蚺叹了口气,憋着泪黏黏糊糊的说:“儿自知貌丑难娶,便倚仗武力抢了曲驴山金坚洞里的猪肥玉做婆娘。儿对她百依百顺,一天吃我两袋面,四袋米,吃了我七八年。给我生了个儿子。不想五日前,我儿外出觅食,久久不回。家小回奏道:岭上来了个秃头和尚把我儿给一箭射杀,身首异地,实在可悲。我妻猪肥玉则为可恨,她自跟了我这七八年来,穿金戴银,买东买西。我养着她,就是长膘,也足足长了百十来斤。我也不曾有过别人,一门心思装着她。半月前她就嚷着回门探亲,走了恁久,不见音信。昨日捎来书信,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家穷养不起她了,便改嫁给了百卉山千花洞的黄蜂大王。”

    四魔听了,无不喟然,蛇魔老祖道:“我儿切记,对女人不可用情,用情则必败。世间事皆有所更替,唯独钱权永世不变。”四魔轮番开导一回,老蚺乃强打精神,道:“干爹在象牙山装神像,扮圣贤,唬的那一村之人供奉。吃的都是素斋,可真苦屈了耶!儿今捉获害您孙儿之人,未敢先动,故下书请爹来赴宴,吃他个人肉大餐。”

    且不说唐释子是生是死,话分两头,再说舍利佛当初点化唐释子时,乃看出他多灾多难,便教佛门护法八大金刚轮流当值,照看长老。前者武承嗣、武三思派人放火烧杀义净时,便是青除灾金刚、辟毒金刚念辟火咒解的灾。今日义净被捕妖洞,早惊了两大金刚。一个叫黄随求金刚、一个叫白净水金刚。一个拿降魔杵,一个拿法螺兵。

    二金刚下界后,途中遇一虎一狼,虎狼见了二金刚都掉头。正待擒杀,偶遇小山神秦业经过。二金刚叫住了秦业道:“快杀了那只虎和狼。”秦业见二金刚身材魁梧,手上持杵拿刀,必不是凡人。因此道:“你们怎么不杀?”二金刚道:“我们是和尚,怎么能杀生呢?”秦业认为有理,于是开弓搭箭射了虎和狼。秦业正要去捡猎物,却被黄随求金刚、白净水金刚一人扛一只走,秦业赶在前面道:“二位何往?”二金刚道:“我们出家人不占你俗家人便宜,去你家里,做一件功德。”秦业道:“去我家做甚?”二金刚道:“去你家把狼肉虎皮分开,肉归你,皮归我。”秦猎户道:“为什么要给你?”

    二金刚道:“你也好不知理,诺大个山岭,独让你一人占着,每日不知射杀多少生灵?正是我佛如来悲悯众生,你杀心太重,拿些皮回去做蒲团,好替你赎罪。若不然,你今后一只猎物也打不到了。”

    秦业叹道:“又来一个慈悲和尚。”黄随求金刚追问详情,秦业道:“七八天前,黄昏时分,我打了猎物正返家呢,正瞧见树下蹲着个粉面嘟嘟的和尚,在那垂头打盹。树枝上爬下一条黑蛇就要咬他光头,是我弯弓发箭救了他。他口里没有半点感谢之意,还说我不该杀了那条蛇。我敬重他是道德高僧,盛情款待留宿在家。晚饭吃了些稀粥野菜,他多喝了几碗粥。半夜憋尿,出去方便,就一夜没回来,他的行李担和马匹还在我家里呢!”二金刚笑道:“果然有难。”

    有诗为证:

    圣僧历劫始艰难,身陷妖王待救援。

    护法金刚真至善,让功秦业闯魔关。

    二金刚到了秦业家里,叫秦业把虎皮、狼皮剥了,收在包裹里。收拾停当,吩咐秦业道:“我两个去救那取经的唐释子,你在家里看好他的行李马匹,待救回唐释子,叫他拿钱谢你。”秦业拱手抱拳道:“任凭差使,不敢所图。”

    话说囚龙洞内,老蚺无事,正和四魔闲聊,聊的起劲。洞外狼头小妖急扑进来,慌里慌张的道:“四魔圣爷爷,来人了,来人了。”四魔道:“来什么人?”小妖道:“来了西方佛祖座下两大金刚,一个叫黄随求金刚,一个叫白净水金刚。各执兵刃,叫大王放人。”

    蛇魔道:“我们以往吃人也不见他来,今天吃的莫非是他亲戚?”小妖又回禀道:“他们说了,大王捉得那和尚乃是南华真人转世投胎的高僧义净,奉旨往南海求经者。他已年过五十,但面容还如十七八的少郎,粉面嘟嘟的。” 蛇魔老祖听得此言,慌得闯进积血廪。主刀小妖正要落刀,蛇魔大喝道:“慢动手。”

    那长老赤条条的趴在案板上,听得老妖叫声,翻过脸来,见得蛇魔面相,险些惊呆。长老叩拜祈求道:“大王饶得小僧一命,必当感激不尽。”蛇魔绿眼发光,见长老体内有仙气凝聚,不禁大喜道:“果然是南华转世,可怜修行千年,今番落在吾手。”

    正话间,小妖又来报战。老蚺取了披挂,拿一杆蛇头刺,别四魔道:“爷们安坐,待儿出去战他一战,若得胜利,将他一并擒来,献与爷们吃了。”四魔叮嘱小心。

    二金刚叫骂多时,方见洞开妖出,那妖好生雄恶,但见:

    头顶野鸡翎,脚踏铁钉靴。腰缠十万小白蛇,肩勒两根乌金带。面暗唇黑口吐信,手拿一杆蛇头刺。耀武扬威,漫天神佛都不怕,只因背后有干爹。冷血贪心,一山活物都吞却,何况坟头棺里尸。

    老蚺见了二金刚,毫不畏惧,上来就骂道:“哪里来的泥金塑像?敢在我的门前吆喝?”二金刚怒道:“你这蛇头孽畜,还不赶紧把取经的唐释子放出来,若迟了些,小心和尚破了戒吃你。”老蚺倚仗武力,上来就打。二金刚早来迎战,杵来刀往,战不多回,老蚺便手脚慌乱,力不从心。二金刚哪里肯放,上来就打。老蚺喝住道:“且慢打,等我报出我的名讳来,再打不迟。”不等回话,老妖自己就开口道:

    我乃蛇王号玄蟒,盘踞此地万年长。

    曾经千户居岭下,每逢夜半必伤亡。

    如今千户皆白骨,一听我名俱惊慌。

    武力不如山神将,人品更是臭远扬。

    杀人越货等闲事,欺男霸女只平常。

    天网大神为我用,真武大帝是同乡。

    天条律令如废纸,人间君王更是渣。

    恶贯满盈无人管,逍遥自在也猖狂。

    若问我是哪一个?干爹唤作四魔王。

    玉帝亲封珍四宝,蛇鼠狼蝎寿无疆。

    多少神仙皆俯首,你敢行凶将我拿?

    劝你识相为俊杰,闭只眼睛养光芒。

    原来他是初天四宝的义子,心下踌躇。大骂老蚺数声,愤然而去。老蚺洋洋自得,得胜归洞。

    二金刚返回秦业家,秦业问战事如何?二金刚道:“那厮法力广大,一时难胜,见天晚,先行回来。”秦业叫妇人奉上面食,咸菜,边吃边聊。秦业道:“二位金刚既然是奉佛旨保护取经僧,今又战他不过,何不请佛祖出面降服?”二金刚不屑道:“杀鸡还用宰牛刀?”接着盯着秦业道:“我看灭此妖贼者,非足下不可。你若能救出取经人,我等当上奏天庭,就封你做个山神。”

    秦业见他两表情严肃,说话声大,不敢不应。当下秦业拿了铁叉,带了弓箭。怕他腿脚慢,误了唐义净性命。二金刚作法,将他一阵风送到囚龙洞外。有诗为证:

    老蚺仗势气嚣张,不把金刚放眼旁。

    秦业山神无所畏,誓将邪恶铲除光。

    却说囚龙洞内,四魔与老蚺商议道:“儿啊,这取经僧人乃南华真人转世,因与东陵圣母有私,误了玉帝发令。本应斩首,是如来以宝盆交换救了他命,二人为报佛祖恩情。一个投胎为女帝,一个投胎为高僧,一唱一和的为佛家弘扬。吃他一块肉,胜修千年法。但眼下他有神佛庇佑,你虽然战退二金刚。但终究逃不过如来掌心,若想安心享用神仙肉,不如舍了此洞,将唐三宝锁进木头箱子里,到别的妖洞入伙。一来可以借力打力,二来,也可在日后慢慢享用。”

    老蚺就将三宝压在箱子里。可怜长老憋在里头,头不能动,腰不能直。苦苦叹气道:“可怜我年过半百,还要遭受这等屈辱。舍利佛尊者告诉我说路上会有我徒弟,却不知他在哪里?若来迟一步,师徒无缘得见,取经亦为泡影,不亦悲乎!”

    正感伤之间,耳闻得小妖跑进来,慌里慌张道:“大王,来人了,来人了。”老蚺忙问:“何人来了?”小妖道:“那人虎背熊腰,刚筋铁骨,手拿铁叉,腰背弓箭,像是个猎户。他扬言叫大王把取经僧人放了,如不放,他就将大王当做猎物拿了去下锅煮。”

    老蚺怒不可遏,拿了蛇头刺就出洞来。老蚺见猎户是秦业,乃道:“秦业,本大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上山打猎,我也没说不许。我也没指使家中人去你家偷柴偷炭,大家和平相处,你怎么平白无故就来打我?”秦业冷笑道:“狗啃不动硬骨头,就说没有肉的话。我不与你闲扯,快将取经僧人放出来,饶你不死。”

    三句两句说恼了,老蚺甩出蛇头刺,直奔秦业。秦业挥舞大铁叉,勇猛大战。战不三合,老蚺闪了腰,指定秦业道:“姓秦的,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敢往死了打?”秦业更不搭话,张弓搭箭,对准老蛇头一箭射去,老蚺“啊”一声,只见蛇头落地,人形化作一条无头巨蟒蛇。这正是:

    果报善恶今始信,妖蛇父子皆无头。

    早有小妖报给四魔,四魔各执兵刃出洞来战。秦业体内灵符发挥作用,更是遇强则强。战百回合,不见力减,反而愈猛。四魔展开乌金翅膀,秦业一弓开四箭,如后羿后羿一般,神力渐增,弓弯弦满,一齐射出。四魔应声而落,倒在尘埃,秦业上前收尸。二金刚捷足先登,要去取时,四魔化为一团黑气,向南去了。

    二金刚、秦业齐心合力杀退众妖,进洞砍开木头箱子。唐三宝探出头来,就抱住秦业大哭道:“徒弟呀,怎来的这慢?”秦业推开长老道:“我不是你徒弟。”长老揉揉眼泪之珠,收收断肠之声,定住一看,认得是小山神秦业。旁边立着黄随求、白净水二位金刚。秦业指向二金刚道:“圣僧能逃离此难,全凭此二位金刚。”三宝跪拜不已,口称谢道:“多谢二位护法相救,请上告我佛,弟子唐三宝心如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二金刚受不起三宝跪拜之礼,早扶起来,好言奉承。

    却说三宝牵了马,挑了担,拜别众人,又向南而去。走了七八日,又是黄昏时分,林间景色别有风味。有诗为证:

    风尘逐步日偏黄,尚有青山引路长。

    闲览轻烟忽静谧,残夕独立映村旁。

    但见砂石滩对面有个村庄,长老下了马,步行而去。道路坑坑洼洼,石子满地。墙倒树折,盆盆罐罐碎一地。真像是:

    强人劫掠地,妖魔去后场。

    长老沿路三拐四拐,在一株大槐树下立着一座庙,上写着“二祖二王庙”。待要进去烧一炷香,祈求平安。远处竹楼上出来个安详老者,你看他:

    身材佝偻,衣着瘦见骨。满脸褶皱,双手竟成枯。腿脚迟缓,万水千山曾无数。语言简慢,一心一意使人悟。

    长老待要进庙烧香,却被长者叫住。长老不知何故?上前答话。长者请入内,内有儿子、儿媳。媳妇给丈夫画女装,长老看那媳妇长得:

    头圆脸胖体丰然,不戴金簪不抹胭。

    素手勤劳堪耐苦,伴夫无祸胜明贤。

    见有客至,妇人亲奉茶水点心,拜上三宝。长老回礼,各自安坐。长老心有未解之谜,向长者请教道:“敢问老人家一句,村中景象何以如此破败?我见有庙宇,意欲烧香奉拜,老人家何故阻拦?”长者道:“你远来的高僧哪里知道我们这的苦处?”

    三宝道:“有何苦处?”长者短叹长吁道:“五年前,我们这有上千户人家,牛羊遍地,庄稼无数。——这都是靠象牙山犬口洞里的破口大王。时节干旱,庄稼不生。那破口大王鼻子伸得千丈长,往北海吸了水喷雨救苗。天阴连雨,大风大雾之时,破口大王有一神鞭,号‘迅雷鞭’。立在空中一挥神鞭,炸雷声一过,立马天晴无雨,大雾朗然。我们村里人都打心里头敬爱这位神人,甘心情愿奉养他。

    可是后来村里降临四个魔头,蛇、鼠、狼、蝎模样,比地下的不同,那魔头后背长着乌金翅膀,一跃千里。四魔头不知是何方妖孽?一来我们村就大肆吃人。吃得只剩下一百户人家,我们村就唤作百户村。更可恶的是破口大王认贼作父,拜四魔为干爹,经常奴役我们。还演双簧给我们看,假装救苦的菩萨。让我们给他立庙,我等百姓有何法力和他对抗?只得相从。村口那个二祖二王庙就是给妖魔所立。他们以为我们百姓是不识字的文盲,好糊弄我们。其实我们嘴上不说,心里如同豆腐煮猪血——黑白分明。”

    三宝听了长者这许多肺腑之言,感叹道:“天理不可灭,民心不可欺!”又指着长者儿媳问道:“敢问老人家,令郎媳妇再画什么?”长者不得已道:“那破口大王专有一癖好,爱占有妇之夫。连日来撒泼打滚,踢土扬灰,推墙折树,扔砖打瓦的骚扰不断。男子们不敢出户,大小事都有妇人承担。可也不是长久之计,无奈,只得将个血性汉子装扮成妇人形状,才好外出做事。”

    聊天中,他家媳妇已端上饭食,四碗粉汤,一盆馍馍。外面天色已暗,长老吃了饭,烫了脚,安排了床铺睡了。

    话说象牙山龙口洞的象豕仁深夜不眠,有些思春。早有巡逻小将上前禀报村中动静,将唐三宝投宿之事说了。象豕仁大喜,连夜带人进村,到了长者家,使劲敲门。

    长者开了门,拿着菜刀比着象豕仁道:“半夜三更,明火执仗闯了进来,要抢劫么?”象豕仁笑道:“不是抢劫,是抢亲。”长者道:“抢什么亲?”象豕仁推开长者道:“你把我老公藏在哪里?”长者怨恨道:“你二椅子一个,哪来的老公?”象豕仁道:“就是在你家投宿的和尚,他就是老娘的老公。”长者道:“他乃取经僧人,不是有妇之夫。”象豕仁大笑道:“捞不着鱼吃,不是鱼滑溜,是网缝大了。”

    他们只顾吵嚷,三宝自后堂出来。一出来就撞进怪物的眼睛里,但见:

    头大滚山石,膀阔过桥梁。腰粗六手抱不住,腿肥八马拉不动。两耳蒲扇犹喻小,一双葱白獠牙冒。粉鼻遮住嘴,施起法来千丈长。白袜穿在脚,脱了鞋时地裂摇。虽为女体,胸平都让肥肉起。纵是娇柔,声带何如莽汉同。温顺时,任人打骂不动怒。急躁时,如来玉帝不敢惹。前世南华真人座下骑,今生南游路上三宝徒。

    有诗为证:

    前世因缘今世唱,南华坐骑遇南华。

    取经路上多伸手,赶马扬鞭过万家。

    象豕仁一见三宝,猛地将三宝扛在肩上,敲锣打鼓的去了。这正是:

    折腰光武何须叹?情胜今朝自有人。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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