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臣还真有。”
李斯双手笼袖，笑着说道：
“臣有一法，可使我大秦再次伟大。”
“如今天下六国遗民，都觉得我大秦律法乃是妖魔之法，不可学习。”
“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我们应当从现在开始，改变他们对我大秦律法的看法才是。”
天空中毒辣的太阳照耀着朝堂，大秦统治着九州。
秦始皇皱眉，问李斯道：“李爱卿这是什么意思？”
“朕不明白。”
他轻轻叩击着龙椅。
李斯笑了。
他现在的方法，都是当年昭子先生教给自己的。
他当时还觉得，昭子先生说的不切实际，昭子先生这些思想没什么用。
可现在来看……
“原来是赵师自有深意。”
他当时可从来没有预见到，这种思路居然可以在五十年后的今天起作用！
这也就是说，昭子先生居然能看到五十年后的今天！
当时他还记得，昭子先生还跟他说，“当天下农民皆起，可尝试均分天下土地，则可避免起义。”
“此为天下均田。”
如今大秦正处在这个时候上，若是可以一样做到这一步，天下均田。
虽然由于生产力不足，均田制很快会倒退，但至少可以帮助大秦稳定现在的时局。
最起码能保证一点，只要家中皆有能耕种者那就世无饥民。
虽然尚且做不到人人富裕，但是起码能够解决万民的温饱。
能让万民温饱了，万民还要造什么反？
天下无寒士，人人得以吃饱穿暖，便是大幸。
李斯抬起眼睛看着秦始皇，笑着说道:
“臣有一策，便可安我大秦。”
“废除六国日爵田户收地分赐于民。六国治理，以乡民举孝廉治，不以大秦律法选。”
嘶——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质疑声此起彼伏。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有的皱眉，有的摇头，有的怒目。
这实在是太颠覆性了。
此举等于是将天下万民划归到同一个起跑线，相当于彻底废弃周的礼法制度。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急步上前，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李斯之策虽有道理，但一旦实行，是否会动摇我大秦根基？”
另一位大臣立马接过话头：
“废除六国日爵田户，恐怕会引发地方动乱，何况这些田户乃是先皇所赐，这岂不意味着否定先皇之治？”
一位年轻的大臣也不甘示弱：
“以乡民举孝廉治，不依大秦律法，这是否会导致法度废弛？长此以往，恐怕天下人心不稳。”
众人七嘴八舌，声浪直冲殿顶。
秦始皇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他看向李斯，目光深邃：“李爱卿，你对此有何解释？”
“朕其实不觉得李爱卿这新政好。”
李斯笑了，问秦始皇：
“启禀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觉得，哪里不好？”
“便于臣一一回复。”
朝堂上，李斯其实本来不用这么拘谨的。
秦始皇年事已高，慢慢也认识到了李斯没什么权力心，就是个很有理想的文人。
只不过现在轮到李斯非要讲礼节的时候了。
秦始皇皱了皱眉，说道：
“我大秦乃是法度严明之国，怎么能用这种东西？”
“更何况，对六国之民用和秦人一样的态度，这不是寒了我大秦原本子民的心吗？”
“陛下，我看未必。”
李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让我来一一回应。”
“陛下，为什么您会觉得这种新的律法有悖于我们大秦原本的纲领呢？”
“我觉得这是错误的。”
“昭子先生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一国之根本，一国之力，一国之基业，当在于民。”
李斯高高举起了拳头。
这句话让秦始皇怔在了龙椅上。
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昭子先生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想求长生。
而昭子先生，洒脱随意，自然，在符箓上教给他各种思想，帮助他建立大秦。
其实均分土地，秦始皇也可以接受：
毕竟无论土地怎么分，赋税还是都得交。
“朕可允农民分配土地，但朕不允他们不交税赋。”
秦始皇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底线。
民众是民众，说到底，大秦是嬴政的大秦！
大秦的民众眼中只能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嬴政。
李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秦始皇说道：
“若此策成，土地赐封万民，世无饥寒，这世间，才当是盛世之貌。”
“这才是斯想要提出的方法。”
“天下万民皆饱暖，其他诸多问题，又能如何呢？”
秦始皇轻笑一声：“倒是朕陷了痴念，此事，本该如此。”
“可，那便均田。”
“不过，赋税恢复，仍旧税半。”
税半，已经是秦始皇开恩了。
统一六国期间，秦始皇的税率甚至是十税七，也即收成的七成要上交。
李斯默然。
“税半就税半吧，哪怕只是税半，应该也足够让农民吃饱穿暖了……”
“世无饥寒”，这短短四个字，多少先人圣贤君王都未能做到？
如今就在李斯的面前，李斯又怎么可能会犹豫？
一个读书人，一个崇尚荀子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会不希望世无饥寒？
尽管税率还是很重，但那就交给后人去吧。
他要做的，只是开路而已。
李斯举起拳头，高兴地说道：
“此事，会是千载之功绩。”
“帝师指点，斯此生从未忘，以帝师志，铸千载功业！”
秦始皇望着那烈日当中苍老的背影，不禁有些动容：
是啊，不知道多少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李斯的时候，就是这样。
这几年，他猜忌李斯，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那时候的李斯，是一个很有理想的青年人。
李斯很天才。
那时的秦始皇很孤独，身边只有李斯为伴。
当时的父亲才刚刚即位，当时的李斯和吕不韦辅佐父王上位，吕不韦想要高官厚禄，可李斯却说，“我只要教导王子就好。”
想来，是那位理想主义的昭子先生的影响吧。
还有那位神秘的昭子先生，当真是半点不贪半点名利。
只想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好。
想到这里秦始皇目中闪烁，握紧了手，朗声道：“千载功业，将在我大秦得成！”
“以帝师志，铸千载功业！”
朝堂之上，声音整齐：
“以帝师志，铸千载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