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翎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离开这北都许久,都不知道连官员的升迁都是刘公子能说的算的了。”
大理寺少卿倒吸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一般狠狠地瞪了那刘公子一眼。
有眼无珠认不出一品侯也就罢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少卿,怎么还不开始审这个人呢,怎么,他审不得么?”
被点到了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尴尬的点了点头。
“审得审得,下官这就开始审。”
他转身面向堂下,假模假样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你可知罪。”
那刘公子还在嘴硬:“我何罪之有啊。”
“刚刚你的同伙都招供了,你还想抵赖么?”
“他们那是被屈打成招的,那怎么做得了数!”
“还有一品侯亲自作证呢,你又如何解释?”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想冤枉我。”
这里有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这刘公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值得堂堂一品侯屈尊降贵冤枉他。
苏凤翎听着这些车轱辘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皱起眉头,开口说道。
“跟他啰嗦些什么,直接动刑吧。”
她知道少卿不想得罪刘福,开不了这个口,她就直接代劳了。
“来人啊,刚才的大刑,都给刘公子来一遍,知道他愿意交代为止。”
说着,苏凤翎又暗暗冲着阿月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
阿月叉着腰凑到刘公子身旁:“我劝你还是快点交代吧,你身娇体贵的,一会那些大刑你哪儿受得了。”
“冲撞侯爷也不是什么大罪,顶多被削去官职,赶出北都罢了。”
她说轻松,没了官职,又离开干爹的庇佑,他还算个什么啊,阿月越是这么说,刘公子越觉得不能承认了。
很快,刑具又重新被拿了上了,躺下就听到刘公子一声一声的闷哼声,他疼的汗都流了一地。
大理寺少卿赶紧开口询问:“你说是不说。”
万万没想到啊,这刘公子还是个硬骨头,一套刑法下来,竟然愣是一句都不说,甚至连求饶都没有。
这可真是奇怪了,这个刘公子的为人,大家都素有耳闻,哪是什么硬骨头啊,今天倒是支楞起来了。
他不肯招,刑法就不能停,一种不行就换一种,反正他们选的刑具都是那种能让人非常痛苦,却不会受重伤也不会死的。
这刘公子当真是硬气啊,疼的进气多出气少了,都还不肯交代一句,这下大理寺少卿可难办了。
他要是交代了,自己还可以酌情判案,这一直扛着不说,就只能继续动刑了。
苏凤翎这时候又开口了:“你用的这些刑具不行啊,他根本就不疼啊,动点真格吧。”
比现在这些刑法还要厉害的,可就要伤筋动骨了,搞不好人都要废掉的。
少卿忍不住不在心里骂起了刘公子,这种时候坚持那些没用的骨气有何用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但要是人被打废了,那可就没辙了,少卿最后又问了一句。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招不招?”
谁料那人一边点头一边又摇头的,就是不说一句话,大理寺少卿摇了摇头。
“来人啊,上大刑。”
接下来的,可就是人间炼狱了,夹手指的夹腿的打板子,一一上了个遍。
这刘公子双手双脚都断了,手筋脚筋也断了,十个手指也被夹断了,现在又被反向折叠起来,只听得咔擦一声,大概脊椎也断了。
他整个人像块破布一般摊在地上,竟是昏死了过去,在场的人皆是摇了摇头。
这刘公子真是个狠人,都这样了硬是不交代一句,有这等心智,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大人物啊。
怎么会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色鬼呢?
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刘公子的身上的时候,阿月冲着苏凤翎眨了眨眼,脸上是得逞的笑。
“好了,人昏过去就先算了吧,该轮到中郎将了。”
苏凤翎带着弯弯的眼睛朝着中郎将看过去,后者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笑意,他瞥了一眼烂泥一样的刘公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在金吾卫中待的久,见多识广,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刘公子哪是骨头硬啊,他根本是不能开口说话。
应该就是那个叫阿月的姑娘,刚刚借着劝说的机会,偷偷给刘公子下了哑药,这才这让人无论受多残酷的刑法都招不了。
这种感觉光是想象都很可怕,现在他根本不看抬头看一眼苏凤翎,怪不得这个女人能管得住几十万那大军,这样的手腕,有几个女人能做的出。
亲眼看着刘公子遭遇的一切,他哪还敢犟嘴,膝盖一软,直接跪倒了地上。
“我招,我都招,是刘公子给了我银两,让我去帮他把侯爷捉住送去他府上,他说要好好享用。”
大理寺少卿叹了一口气,堂堂金吾卫中郎将,天子近臣,家世不是最好,也是中庸,怎么会和刘公子这种人为伍。
“既已承认,那就签字画押吧,暂时收押,明日还需要陛下定夺。”
苏凤翎见审的差不多了,又瞥了一眼刘公子,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对着大理寺少卿开口说道。
“相关人等皆已认罪,那这刘公子的罪名也就做事了吧,直接给他画押吧。”
人还昏迷着呢,这样的画押不就是作假么,但大理寺少卿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是一句不敢说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苏凤翎的官职可比他大好多级呢。
“好的,侯爷。”
苏凤翎冷艳盯着地上那摊烂泥,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张破布,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在心里冷笑,这些个人,不是喜欢仗势欺人么、欺压百姓么,只不过有一个宦官义父,就狗仗人势、作威作福,不知道逼死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
如今也叫他们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被苏凤翎压着,没有证据又如何,照样让你生不如此。
就在全部画押完毕的时候,京兆府又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