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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社畜的自我修养

    “前方二十米右拐,从集装箱和报废飞梭中间的缝隙挤过去,进入暗巷后在第三个岔口左拐,那老东西就在尽头发霉的木板后面。”

    跑了一段路,虞谬的视力早就捕捉不到老波尔的行踪了,对方像老鼠一样会钻,尤其擅长用地形掩藏自己。

    但绯格丝并不受影响,在虞谬脑海中实时跟进路线。

    虞谬侧身让过报废飞梭尖锐的棱角,鼻尖传来逐渐浓郁的机油与垃圾味道,仅仅是隔了一片铁丝网,娱乐广场上的声浪与亮光就只剩下零星。

    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凌乱戾气的涂鸦、随处可见的蛛网、溢满垃圾的垃圾箱,以及借着夜色躲藏的“老鼠”们。

    他好奇地偏头,将对这片暗巷的印象拓印进脑海中。

    这里就是绯格丝提到过的“城中贫民窟”——聚集着帮派、黑市商人、性工作者、地下维修师、地痞流氓、流浪汉等等擅于在有钱人手中捞一笔的人。

    非法集会、打架斗殴、黑色交易、杀人越货、诡异传说之类的事时有发生,谁能想到,这种地方往往只与浮华之地一墙之隔?

    “宿主,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冒险了?”尽管在虞谬的吩咐下客串了一把导航,绯格丝还是有自己的担忧。

    “我专门去了解过了,疯狂基因只能在污染领域附近使用,它需要持有者先吸收污染值,才能增强五感,强化身躯,使用过后,污染值就会下降,直到清零。”

    “宿主现在不在污染领域里,这个异能无法使用,如果那个可恶的老波尔对你拔枪,你要怎么办呢?”

    “放心啦,绯格丝,我总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虞谬已经接近老波尔的藏身地,闻言在心中熟练地安抚。

    绯格丝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鉴于之前几次的担忧都被证明是多余的,她这次也安心接受:“好呢。”

    嘎吱嘎吱。

    黑暗中传来老鼠啃噬木板的声音。

    巷子里的路灯间隔很大,而且灯光瓦数不足,十分昏暗。

    虞谬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路灯下,半藏在木板后面,弓着身子清点战利品的老波尔。

    灯光将畸形的影子拉长,宛如一个被欲望塑形的怪物。

    他脚下还不止一个背包,似乎在抢虞谬之前,已经收获了不少东西。

    虞谬的脚步声并没有放轻,当他向老波尔走去,瞎了一只眼的畸形人立刻瞪向他,随即发出一声怪笑:“不得了不得了,小娃娃还真追上来了。”

    尖锐的指甲松开一只半旧的女士钱包,老波尔从身后拔出一把小臂长的尖刀:“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胎,说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吧……你也没钱。”

    “说是穷小子,又单纯得像从来没和我这种人接触过一样!”

    “嘿,小娃娃,要不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如果有趣,我老波尔说不定能好心一把,放过你这只送上门的肥羊!你这样看不见机械化痕迹的,卖到黑市可值不少信用点……”

    “怪胎?”老波尔说了那么多,虞谬只挑出了这一个词,看起来对此有些在意。

    他顺手抄起堆放在巷子边缘的金属棍子——这原本或许是建材——往老波尔的位置逼近。

    老波尔仅剩的那只眼睛狠狠眯起,见他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忽然咧嘴:“既然有人要找死,伙计们,可千万别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就放过他啊?”

    话音刚落,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忽然多出几道影子。

    木板后、垃圾堆里、墙头上……好几个同样身有残缺但表情凶戾的男男女女冒出头,看向虞谬的目光中,皆是一副冷漠麻木又凶狠的神色。

    他们块头都不大,但行动矫健,身上散发着一股沾染人命的血腥气。

    虞谬停下脚步,眼皮微抬,随即颓丧起来:“我想到一句话,当你看见一只老鼠的时候,就代表附近还有一窝,对吧?”

    绯格丝狠狠认同:“没错。”

    “他在和谁说话?”声音沙哑的女人勾唇,手里提溜着一根电棍。

    “应该是被吓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围拢过来的家伙们嘴里发出不干不净地笑,其中一个绕到后面,堵死了虞谬逃跑的路。

    绯格丝先是默默看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宿主!你说不会让自己死在这,结果还是要被围殴啊!”

    原主或许有过战斗经验,但是虞谬……他穿越过来之前,不还是个每天都在为了上班而掉头发的柔弱社畜吗!

    虞谬:“……啊,是啊,我只是个社畜来着。”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他到底在和谁嘀嘀咕咕?”大约是虞谬的反应实在不像正常人,还疑似产生某种幻觉一样的自言自语,有人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被他惹毛了。

    一个砍刀男骂了声脏话,提着刀就向虞谬砍了过来。

    “别砍死,别伤着这张脸,剩下的随便你们玩!”老波尔高声笑着。

    绯格丝大叫:“宿主啊!!!”

    噗嗤——

    下一秒,巷子里陷入安静。

    金属棍的断折面插在砍刀男的喉咙深处,鲜血咕咕流淌,飞快染红了对方的衣领。

    虞谬面色平静地拔出棍子,伸腿将抽搐的男人踹开,漆黑的眼睛锁定老波尔。

    “妈的,是硬点子,一起上!”有人反应过来,围拢者不再分散,谁都没有为躺在地上的砍刀男哀悼,纷纷冲了上来。

    绯格丝迟疑:“宿主啊——”

    虞谬头也没回地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矮身闪避的同时抡出一棍,以一个回旋的姿态砸中右后方女人的腹部。

    随后抬腿高劈,将袭击者的脑袋硬生生踩在脚下,不等对方挣扎,棍子尖锐的切面就扎了下去。

    还站着的人僵在原地,不等他们说话,虞谬抽走脚下那人的刀,在手里掂了掂,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睛缓缓扫视。

    绯格丝喃喃:“宿主啊……”

    那些人跑了。

    逃跑比来时更加迅速,几道影子原路消失,在场只剩下两具尸体,和一个失去笑容的老波尔。

    “你、你……”老波尔退无可退,因为很显然,虞谬不会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你好像不擅长战斗。”虞谬来到脸色难看的畸形人面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波尔立刻把背包从地上拿起,拍干净灰后双手奉上,冷汗直冒:“东西还给你!小少爷,这次是我眼拙,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以后有什么事儿都找我,我保准给你办!”

    虞谬接过背包,慢条斯理地背在了身上。

    然后抬手,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用刀抹了老波尔的脖子。

    在老波尔不可置信的目光与喉咙里的“嗬嗬”声中,虞谬一脸好学地问:“我想,遇到你这种人求饶时,我应该做的是‘永绝后患’,而不是‘心慈手软’。”

    “社畜都挺会举一反三的,你说,这次我做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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