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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持节之论

    竟又是陈群吗?

    不得不说,皇帝的这一决定还是颇让群臣惊讶的。

    尤其是久任东南、自以为颇得圣眷的满宠满伯宁,此刻更是泛起了一丝失望之感。

    而此刻被众人注视着的、大魏司徒陈群本人,更是有些愣住了。

    “陛下、陛下是让臣去寿春?”陈群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曹睿上前拉住了陈群的手,面目诚恳的说道:“朕知司徒年长,但眼下洛中朝廷重臣,曾为方面之任的、也只有陈公一人了。”

    “为了国家,为了大魏,朕想请司徒到寿春坐镇一年。”

    “年后,朕就会前往许昌。最多一年,朕就会亲临寿春。”

    陈群还是有些犹豫:“臣知陛下圣意,可扬州与荆州情况并不相同。扬州疆域广大、兵力众多、还兼着军屯诸事……”

    “恕臣直言,扬州之事甚为繁复,臣一时也不知何处着手。”

    曹睿点头道:“好办,萧规曹随就好!”

    “不需陈公做什么变化,援引旧例即可!另外,朕再遣冯伯营一并随陈公前去。他是前任的大司马长史,定可为陈公助力!”

    陈群身为大魏四辅臣之一,又是三公之一的司徒。加上其本人的性格夙来勇于任难、勤于政事。

    陛下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所有大魏重臣都在看着自己,难道还能当众拒绝吗?

    陈群微微咬牙,面孔的轮廓也显得有些刚毅了起来。

    躬身一礼后,陈群从容说道:“陛下托臣以一方之任,臣敢不竭力尽忠?”

    “请陛下放心,臣在扬州、定会比昔日在荆州之时做得更好。”

    荆州之时?

    太和元年,淮南对阵吴军大胜而归,可荆州方向却吃了败绩。

    曹睿心中暗想,可别再像荆州之时一样了!这次用你在淮南,不需进攻、谨守即可。

    攻和守的难度差了一个量级。

    虽说曹睿内里对陈群的统兵能力不作大的指望,可陈群毕竟是答应了,那他便是大魏大大的忠臣。

    眼下的洛阳城中,就拿西阁和东阁来说,并未一人真正合适外任。

    董昭已过七旬,已经太老了。虽说脑子依旧好用,但是体魄与精力都在渐渐下降,恐怕难以托付大魏东南重任。

    满宠仕官曹氏三十六年,灵帝的初平年间就跟随武帝曹操为官了,此刻也已经是一个六旬老将。

    用满宠不是不行。但满宠办事雷厉风行,得力程度比司马懿都高出一个等级,当真是指哪打哪。

    重新划分中军编制、主持涤汰外军和州郡庸将,满宠不畏人言、将皇帝的命令无情的贯彻到底。

    太好用了,好用到曹睿并不想将他外放。

    而东阁的两人呢?

    司马懿,略。

    卫臻,作为曹睿值得托付、可以镇守洛阳总理后方之人,曹睿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卫臻派出的。

    思来想去,还真是陈群最为合适。

    陈群都应了,曹睿也不能不投桃报李。

    曹睿微微颔首,轻轻拍了几下陈群的手背。在当下的年岁里,执手相托、依旧是皇帝与臣子间最高的礼节。

    曹睿道:“有陈公去寿春,朕心安矣!”

    说罢,曹睿转头看向辛毗:“辛侍中,为朕拟旨、稍后传给中书。”

    “遵旨。”辛毗起身、走到书房侧边的桌案上。钟毓每日会研墨两次,都是上好的韦诞墨,提笔沾墨就能即刻使用。

    诏书自是由中书省签发,但拟旨的文案工作、曹睿素来是抓到谁、就让谁写。

    因而日常随侍君前的四名侍中,都练就了一项熟练拟旨的工作技能。词字精准自不必说,文笔用典都是一流。

    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

    若是皇帝喜好文学之士呢?那侍中们就要拼命提高文学素养。

    曹睿沉声道:“加司徒陈公行骠骑将军之衔。持节、假黄钺,监扬州诸军事。”

    辛毗记到假黄钺三字的时候,笔尖略微顿了一顿、在绢上洇出一个不明显的墨点来。

    皇帝话里有深意。

    按当今的国家制度,‘节’之一字,代表皇帝的身份。持节,就代表皇帝亲临。

    假节、持节、使持节、假黄钺,这四个称呼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都是代表皇帝,难道皇帝还能自己变得大小不同起来?

    可皇帝偏偏就将持节、假黄钺两个词放在一起说了。

    而假黄钺后面就是监扬州诸军事。

    那么皇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若陈群到了寿春之时曹休无恙,那么就是持节。若到了扬州曹休已逝,那么就是假黄钺、监扬州。

    如果陈群曲解了皇帝的心意,那么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了。

    辛毗笔下动着,内心却感慨了起来。不过说话的片刻,皇帝竟然想了这么多吗?智计竟然如此!

    陈群俯身拜道:“臣领旨!定为陛下效死!”

    曹睿笑了一声,将陈群扶了起来:“勿要说什么效死的话,不吉利。朕还等着在寿春与陈公再会呢。”

    “事不宜迟,陈公领了符节、这就乘追锋车走吧。陈公家中之事,朕稍后会遣人去说。”

    “玄伯那边,朕也会派人去通知他的。”

    说罢,曹睿看向辛毗:“辛侍中,速去寻中书下诏。”

    “裴侍中,为陈公将符节取来。”

    “卢侍中,速去城中府衙寻河南尹,洛阳南门汇合。”

    辛、裴、卢二人当即领命。

    河南尹,说的就是冯平冯伯营。此人昔日在寿春为大司马长史,在司马芝离任河南尹后,补上空缺。

    陈群也是个爽利之人,躬身一礼之后,默默坐回了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过须臾,辛毗与裴潜二人就拿着诏书、符节回来。

    陈群得了两物,即刻就走,没有半点停留。

    曹睿也昂然在书房中看着众臣:“待明年一月,朕会出巡许昌。”

    “尚书台、枢密院要开始做起预案来了。朕明年或者后年,要为大魏拿下濡须、全据扬州大江以北!”

    众人轰然领命。

    ……

    陈群、冯平去了寿春。虽说此时天色已晚,不过洛阳左近的官道素来修得极好,笔直平整,夜晚乘车前行倒也无虞的。

    从洛阳出发,去寿春的最快路线、乃是从洛阳南门南渡洛水,经轘辕关至颍川郡许昌,再穿陈、汝南两郡至寿春。

    恐怕陈群今晚要睡在驿馆中了。

    今日两件大事齐至。

    一为公孙渊与孙权连结之事,二为大司马坠马重伤事。

    曹睿心情沉重,舍了与孙鲁班定好的晚膳,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读书消解。

    用孤家寡人一词来形容皇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偌大一个后宫,若曹睿不主动选择去哪个妃嫔之处,一众妃嫔是不会主动来请的。

    毛嫔会认为皇帝去了孙昭仪处,孙昭仪会认为皇帝去了郭婕妤处……

    孤家寡人。

    好在依据制度,四名阁臣、四名侍中,每晚各有一人值夜。

    月挂中天之时,曹睿披着外袍,从内打开了书房之门。

    门外侍立着的两名虎卫司马连忙行礼问安。

    曹睿开口问道:“今日值夜的阁臣侍中是谁?”

    站在左边的司马郭封轻声答道:“禀陛下,今夜是司空和裴侍中当值。”

    午夜风急,曹睿裹紧了一下外袍,看向两人轻声问道:“你二人铠甲内穿御寒的絮衣了吗?”

    “禀陛下,末将未着絮衣。傍晚轮值时并未这般冷,未曾想午夜的风这般大。”

    曹睿点头,朝着一旁门廊内、穿厚衣站着的毕进招手:“你遣人去一趟御膳房,弄些热粥和食物来。”

    “今夜冷得厉害,给执勤的将士都分上一份热食,勿要遗漏一人。”

    毕进应下,转身离去。

    身后的两名司马谢恩,曹睿却头也不回、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径直朝着侍中的值房走去。

    纵使侍中值房就在书房所在的院中,两名虎卫司马依旧随在皇帝身后,没有离开五步远。

    分些热食是陛下赏的情分,不增衣服、不离值守是责任。

    中军虎卫,这些道理分得很清。

    曹睿站在不远处看去,值房内的油灯依然亮着,窗上依稀可见人影,似乎依旧在桌案边坐着。

    两名司马全幅甲胄,走起路来自有响声。内里的人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从桌案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值房正中,而后立着不动。

    曹睿轻笑一声,上前自己推开了值房的门。

    裴潜拱手一礼:“臣裴潜见过陛下。”

    曹睿一边走近,一边点头道:“朕还未至,裴卿就听到朕的声音了?”

    两名虎卫司马也随皇帝进门。关门挡风之后,两人立在了门边的角落里。

    裴潜从容应道:“天子出行,臣亦有所感。”

    曹睿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坐在了裴潜的位子上,随手翻动桌案上的一本册子。

    “裴卿看的这是什么?”

    曹睿抬头看向裴潜,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也坐吧。长夜漫漫,朕和你闲聊几句。”

    “谢陛下。”裴潜坐下后,开口说道:“这是臣的弟弟裴徽给臣送来的书。臣弟喜爱玄学,近来从夏侯太初处得了此书,看过之后给臣送来了。”

    “臣想到今日值夜,就从家中带来阅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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