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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天日之表

    曹睿这般问下,司马懿若有所思的朝着管辂看了一眼:“升平之世岂有许负?此人最多不过是个东方朔。”

    曹睿点头,随即又看向满宠:“满将军以为呢?”

    满宠冷冷答道:“当年相士朱建平名动洛阳,臣就曾经上表先帝建议诛杀。此人以相术惑众,当斩之。”

    皇帝与两位重臣的交谈声音,并没有丝毫掩饰,就这样传到了殿内这群千石官员的耳中。

    管辂之父管程欲要出言求情,却在这种场合丝毫不敢说话,跪俯在地冷汗直流,连眼神都不敢乱动,平日家里的威风一点没派上用场。

    曹睿听满宠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在管辂的身上。

    管辂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的笑着,跪在地上、上身挺直,目光柔和的看向地面,丝毫没有被满宠的言语影响。

    曹睿来了兴趣,轻笑一声:“管辂,你们父子二人起来说话吧。方才满将军之语你也听到了,为何不担心朕下令杀你?”

    管程、管辂缓缓起身,管辂从容施了一礼:“禀陛下,小民能占卜,自然也能知晓己身寿数。小民寿数当为四十有八,此乃定数。”

    曹睿欲要出言逗一逗他,说道:“若朕今日杀你,则你必死而欺君。你又当作何解释?”

    管辂并未有丝毫紧张:“天下之民素知陛下乃是尧舜之君,小民又如何担忧尧舜会残害百姓呢?”

    曹睿哈哈大笑,一边用手指向管辂,一边对着司马懿说道:“司空之语果然无差,此人正是东方朔之流。”

    司马懿拱手:“东方朔虽然行事无状,却也是个饱学之士。只是不知此人才学如何。”

    曹睿抬手朝着卢毓招了招手:“若论学问,朕身边的臣子当以王子雍第一。可王子雍在洛阳守孝,位居其后的就是卢卿了。既然此人精通周易、占卜、术数,卢卿替朕考一考他。”

    “遵旨。”

    卢毓由浅入深的询问了三个周易中的问题,管辂丝毫不慌,在皇帝与一众大臣的面前,一一对答如流,未有丝毫停顿之处。

    “禀陛下,此人确实精通周易。其余占卜、术数等事,臣并不精通,也无从发问。”

    曹睿点头:“卢卿且去,朕来问他。”

    “遵旨。”卢毓走到了一旁。

    “管辂,”曹睿看向面前这名其貌不扬的年轻士人:“傅尚书见过无数饱学之士,却依然在与朕的上表之中,对你推崇毕至。方才卢卿也试了你周易之学,并无不妥之处,朕意甚佳。”

    “既然你占卜如此灵验,那朕也要问你三件事情。”

    见管辂之父管程已经紧张的有些抖了,曹睿笑着补充了一句:

    “无论你答得好与不好,朕都不会杀你。大魏之大,容得下奇人异事,也容得下几个路走偏了的士子,所以你不必担心性命之虞。”

    管恪长施了一礼:“小民谢陛下恩典。”

    曹睿淡淡说道:“相者朱建平殁于黄初之末,武帝为魏公之时就曾召之为郎,相术往往灵验。”

    “先帝、尚书令荀公达、白马王曹朱虎、枢密右监王文舒、骁卫将军王彦云、右羽林将军程申伯、还有前任侍中王子雍,这些人都曾被朱建平相过面。有的灵验,有的还未到时间。”

    “朕未见过朱建平,却也心中对相术好奇。管辂,你且上前来,为朕相一相面。”

    管辂正要答应,站在其身侧的父亲管程竟直接跪地叩首了起来:“陛下!陛下乃是天子,臣子无知、岂能为世上最贵的天子相面?还望陛下怜悯!”

    曹睿与管辂对视一眼,笑道:“朕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你儿子的才能你不懂,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来朕身前!”

    管辂拱手:“遵旨!”

    说罢,管辂缓缓走上前来,到皇帝面前一步远才站定。与此同时,中领军毌丘俭也一并走来,站在管辂身侧以作监护。

    管辂认真看了几瞬,随即退后三步,拱手道:“陛下的面相小民已经记下,还需推演片刻。”

    “准。”曹睿道。

    铜雀台上的飞光殿中,一众臣子屏住呼吸,齐齐盯着微微皱眉、以目视地的管辂。

    一旁的司马懿心头也微微紧张了起来。

    司马懿当年亲眼见过朱建平给曹丕相面,彼时的曹丕还是五官中郎将。朱建平为曹丕相出了‘当寿八十,四十而有小厄’的结语。

    彼时的曹丕还不是皇帝呢。

    而今日的邺城中,管辂竟然能为皇帝相面,这种事情可是百年难遇。

    大约过了三十个呼吸的时间,管辂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噗的一声,管辂口中喷出一股血雾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惊。管辂喷血之后,当即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毌丘俭吓得都将腰间宝剑抽出了一截,见管辂跪下,这才又将剑插了回去。

    曹睿叹气:“怎么,连你也相不出吗?”

    管辂叩首道:“陛下龙章凤质、天日之表,已是真龙之相。小民看出这些后,欲要细细推演,却心头一痛再也无力思索。”

    “还请陛下恕罪!”

    管辂喷血做不得假,皇帝自然身份极贵这也做不得假。两者加在一起,令管辂之言也可信了起来。

    曹睿则有些意兴阑珊之感,此人许是用了金蝉脱壳的手段,神神鬼鬼的如何能做得了真?

    看着跪地叩首的管辂,曹睿出言道:“朕守信用,不会罪你,你起来吧。”

    “谢陛下!”管恪站起行礼,嘴角仍然不住的向下渗出血来。

    曹睿皱眉:“来人,与管辂一块布巾!朕还要再问他两事。”

    见管辂擦好了嘴角的血迹,曹睿又问:“管辂,傅尚书说你能用风角占卜,你是如何占的?”

    管辂拱手道:“禀陛下,小民将风角占卜用具已经带来,正在殿外武士处,还请陛下遣人取来。”

    曹睿点头:“来人,将管辂器具拿进来!”

    等待占卜用具拿进来的时候,司马懿轻咳一声,坐在旁边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陛下可记得第一次党锢之祸是如何起源的?”

    曹睿点头:“朕知晓此事,源自宦官党羽构陷河南尹李膺结党乱政。”

    司马懿又道:“宦官构陷李膺,正与风角这种占卜之术有关。”

    曹睿瞥了司马懿一眼:“司空说来!勿要卖关子了。”

    “是。”司马懿拱手道:“河内有人唤作张成,与洛阳宦官交好,以风角之术占卜得知朝廷即将大赦,因而命其子杀人获罪,而后果然大赦。”

    “河南尹李膺得知此事后心中忿恨,不顾大赦之令,捕杀张成之子。宦官以张成之子枉死为由,始为出言构陷。”

    “这是党锢之祸的正经源头。”

    曹睿知晓党锢之祸,却并不知晓这般细节。听后微微叹了口气:“方技之术不过小道,若众人在朝各知忠谨,又如何能祸群乱政呢?”

    “此非风角之过也!”

    司马懿点头,不再言语。

    虎卫已经将管辂用来占卜的器具取来。管辂介绍道:

    “陛下请看,这是小民用来风角占卜的器具。”

    管辂手中持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木杆,末端远远坠在了地上:“此竿长五丈,以象征宫、商、角、徵、羽五音。竿上最顶有鸡羽八两,以象征八面来风。”

    “以风角占卜,首先观其风向,其次听风之音来判断五音所属,再以时间风向来推断风情。”

    “陛下,这就是小民占风角的流程了。”

    曹睿叹了口气,向身侧的大臣们问道:“这是不是又是《京氏易》京房的那种谶纬灾异之言?”

    卢毓拱手答道:“此种风角之占,正是起源于京房。”

    曹睿向管辂问道:“你现在能以风占卜吗?就在此处?”

    管辂有些疑难的答道:“禀陛下,今日邺城有云无风,风角之占非大风异风不能为之,小民实在无能为力。”

    曹睿更加觉得无趣了:“罢了,就不用这个风角了。”

    “朕最后再问你一事。朕此番出征辽东,你且为朕占卜军情。”

    管辂点头应下,而后在袖中摸出一堆码放整齐的蓍草来,当着众人的面,纤长的手指飞快的左右移动,几乎能看到些许残影来。

    若说方才的相面、风角两事让曹睿不以为然,管辂现在如此快的手法,才让曹睿真的惊讶了起来。

    有一说一,甚至可以称得上神乎其技。

    今日在飞光殿内,陪同皇帝接见的大臣们算是开了眼界,得到了视觉和心理的双重体验。不仅见识到了给皇帝相面,还看到了如此精彩的表演。

    就在众人盯着管辂飞速移动的手指时,也不知是没拿稳、还是哪里出了差错,管辂的双手忽然一抖,左右手里捋着的五十根蓍草洒在了地上,在管辂身前落了一大滩。

    曹睿心头一惊。一方面是不知道管辂这个神棍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另一方面是不知此兆是凶是吉。

    管辂还未来得及说话,曹睿便摆了摆手:“属实无趣。来人,让他们都退下吧。今日陛见到此为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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