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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亲至之功

    代郡位于雁门东北,乃是幽州最西边的一郡,素为幽州边地险要之地。

    当然,也是萧索、人口希少的一郡。

    三月二十日,代郡郡治代县城外人声鼎沸,此处已经许久未驻扎过这么多军队了。

    早就集结在此的两千幽州乌桓轻骑,与昨日到达此地的鲜卑轲比能部的七千轻骑,驻扎在代县城北。

    乌桓轻骑离代县近些,而轲比能所部却在城北八里之处,好似随时准备见势不对跑路的感觉。

    中午时分,一支步骑混杂的大军缓缓从西南雁门方向行来。

    三千乌桓轻骑在前,文钦的羽林左军又在其后。皇帝本部的万骑与田豫三千步卒、贺齐布三千轻骑居中,剩余步度根、泄归泥、素利三人领着的三千鲜卑轻骑、与五部匈奴的三千轻骑最后。

    中军两万骑,外军三千步卒。加上鲜卑六千骑、乌桓三千骑、匈奴三千骑,共计三万五千步骑,队伍前后长达十余里,缓缓填补上了代县东、南两侧的大片平地旷野。

    皇帝与田豫尚未到来之时,代县主持大局之人是侍中裴潜,与田豫的司马何信。

    以何信的身份,还没到必须当面朝觐陛下的程度。对他来说,及时带着轲比能与余下两名乌桓首领去见皇帝,才是最为重要的任务。

    秉着这样的想法,何信与钟毓二人出城往轲比能营中驰去。

    “见过何司马。”轲比能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何司马来此这般匆忙,是陛下召见我吗?”

    未等何信答话,钟毓便先头一步出言抢答道:“阁下奉诏来此,自然是要见陛下的,请与我等二人同往。”

    轲比能点头:“使者所言有理。你二人且稍候片刻,我与随行之人准备一下。”

    说罢,轲比能抬手对军帐门口的卫士招手道:“带何参军与使者到旁边歇息。”

    “那好,我们就等一等阁下。”何信拱手辞别,与钟毓二人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轲比能帐篷另一处门内有三名鲜卑贵人走入。

    其中最年长的一名鲜卑贵人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大王此次来代县,恐怕汉人皇帝会对大王不利!”

    另外两人也犹豫了起来,甚至还劝轲比能返回云中,躲开皇帝的军队。

    轲比能看向几人,眼中露出几丝无奈与忧愁混杂的意味。

    “贺连,你十年前在渔阳下定决心带着部族跟随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这名唤作贺连的年长鲜卑贵人微微发愣,答道:“鲜卑各部之中,唯独大王处事最为公平、临战败少胜多。论人心论能力,各部之中都没有超过大王的。”

    “加之大王亲来我部中招抚,我又怎会不带着自己的几千落听从大王调遣呢?”

    轲比能点头:“贺连,你随了我十年,部落里草场、放牧各类纠纷与争斗往往都由你来开解,你理应是我部中最晓事的。”

    “当年我至你部中,若你不率部归顺于我,那会是什么结局?”

    贺连沉默片刻,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来:“会被大王诛杀。”

    轲比能又问:“我不来你部中,你会从我吗?”

    贺连摇头以对。

    轲比能双手摊开:“你十年前的处境是这般,我如今的处境又和你有什么不同呢?”

    盘腿坐在一张巨大白色毛毡毯上的轲比能缓缓起身,右手握住了腰间宝刀镶嵌了各色宝石的刀柄,叹道:

    “这天下的事情都是一般道理,大魏皇帝的规矩,与我轲比能的规矩又能有多少不同呢?”

    “凡事最怕亲为,首领之人来与不来,完全是两个样子。”

    “若皇帝不来,我与田将军二人如何拉扯也是无妨。可如今大魏皇帝来了代郡,我这个鲜卑大人也是如你贺连一般,不得不见、不得不从的。”

    贺连急切问道:“大王要走了吗?带上我们三人随行护卫!”

    轲比能面色平静异常:“你们三人在此处安住。若真有人要对我不利,多了你们三人又能如何呢?”

    ……

    半个时辰后,城中太守府内,刚刚入城的曹睿正在与代郡太守韩冲、侍中裴潜谈论边地风俗。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散骑侍郎钟毓从外走来进了堂中。

    看到钟毓前来,曹睿笑着指一指他:“韩卿且看,此人便是钟太傅家的长子,素随在朕身边培养的,日久之后也要外放一方。”韩冲年已五旬,面白微胖,笑呵呵的奉承了两句,又朝着进来的钟毓拱手致意。

    钟毓行了一礼:“禀陛下,轲比能已被何司马与臣一并带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曹睿似乎并不惊讶,朝着钟毓微微抬手:“先将司空、满将军、两名侍中召来,再宣轲比能进来吧。”

    “遵旨。”钟毓并不担心此行的功劳,方才皇帝对韩冲介绍自己的那几句话,分明如同介绍自己子侄辈一般。

    司马懿、满宠、徐庶、卢毓片刻后一齐到来,算上裴潜、韩冲两人,此处共有臣子六名。

    轲比能缓缓走入,在堂前一群全甲的精锐虎卫的注视下,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走到了堂内。

    说罢,轲比能学着汉人的跪拜礼,行了个大礼:“罪臣轲比能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堂中六名臣子,并无一人给轲比能露出一丝好脸色,唯独曹睿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盯着轲比能。

    “你就是轲比能?朕素来听人说你生得雄壮、武力卓群,今日见到你却发现你却没有那样魁梧。”

    轲比能跪地答道:“臣生于边地、长于边地,不过是部落中的普通相貌,与雄壮这些实在不沾边。”

    曹睿微微颔首:“这倒也是。就像朕统御大魏,也不是靠着如万人敌一般的武力,靠的是制度与礼法。”

    “当下草原之上,唯有你一人还算是个英杰人物。平身,且入席吧,坐下再谈。”

    轲比能对皇帝这般礼遇万分意外,谢恩之后跪坐于地,动作标准的如同汉人一般,配上他的鲜卑打扮颇有违和之感。

    满宠几次欲要如上次面对贺齐布一般出言恐吓,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投向皇帝发问的眼神,也被曹睿轻轻挥手止住了。

    曹睿笑了两声:“方才你说你是罪臣轲比能,你今日应诏孤身来此,朕大略已经明你心意。但你此前杀大魏官员、袭扰边境的罪名,无论如何都是抹不掉的。”

    轲比能拱手应对:“陛下圣明,罪臣有自知之明。”

    曹睿点头:“罪过暂且记下不论。你今日奉诏而来,朕也不能不显天子气度。此番朕要征伐辽东,你在军中相随务要多立些功劳。”

    轲比能道:“臣此番来此,就是为了奉陛下旨意作战的。”

    曹睿道:“你也是一部首领,功过之事你心中有数。朕有几事要问你。”

    轲比能只觉这个皇帝分外好说话,拱手应道:“谨听陛下发问。”

    曹睿点头:“你的汉话是从何处学的?”

    轲比能答道:“臣是建安年中,随大儒太原王继学的。”

    司马懿突然插话问道:“王继?此人是太原王氏之人吗?”

    轲比能也没那么紧张了:“王继出于太原王氏,十年之前就病殁了。王氏宗族甚广,王继也是个不得志之人,不然也不会出塞随我鲜卑了。”

    曹睿没在乎这点,继续问道:“朕再问你,你在鲜卑统领大部,最东去过哪里、最西和最北都去过哪里?”

    轲比能从未料到过这种问题,愣是想了几瞬才组织好语言:“臣最东去过扶余东边的挹娄国,最北去过北海,最西到过敦煌郡外。”

    曹睿淡淡问道:“挹娄就是东临大海的肃慎了?你可去过海边?”

    轲比能摇头答道:“臣未曾去过,挹娄国人民稀少,此地距离大海还有千里。”

    曹睿颔首,指着轲比能笑道:“诸卿且看,此人是有大志向的!朕最东不过去过寿春,最西去过陇右,他比朕走过的路程还远!”

    司马懿轻笑一声:“五十年前,檀石槐统领西部、中部、东部鲜卑,所辖地域南北七千里,东西一万四千里。”

    “按轲比能所说,能有檀石槐的七分志向了。”

    堂中尽皆发笑。

    纵然轲比能一生遇险无数,此刻也微微张嘴难以应对。陛下和魏国大臣们这是什么套路,我去过的地方多了些,就是有大志向了?就像檀石槐了?

    “今日你应诏前来,朕也不能违了承诺。”曹睿点头道:“来人,唤刘中书来,朕要在此敕封轲比能为鲜卑单于!”

    轲比能心情既惶恐又紧张,看着刘放从外走入、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宣读诏书后又为自己戴上金冠,还将紫绶金印的‘鲜卑单于’印放到了自己手里。

    云里雾里之中,轲比能迷迷糊糊的就领了诏书、应了封赏、拿了官印,达成了昔日檀石槐都没达到的人生高度。

    就在轲比能跪地谢恩之时,曹睿表情陡然转冷,对着一旁的满宠说道:“满将军,你和田将军对这位鲜卑单于说说此番出兵的要事。”

    “朕有些乏了,先去歇息片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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