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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章 不再重蹈覆辙

    顾大夫人喜上眉梢。

    对面的顾淮时,长腿交叠,眸色幽幽,“傅家、二公子?”

    顾大夫人笑盈盈道:“是呀,今年二十六,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和我们妤儿十分般配!”

    顾淮时长指轻轻点着膝盖,“大嫂说的,确定是傅四爷的二公子?”

    顾大夫一愣,“是、的呀。”

    温妤皱了下眉,轻轻打量一眼对面的男人,没说话。

    顾淮时端起茶杯,撇了撇茶叶浮沫,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道:“那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傅瑞霖和外面交际花生的私生子?”

    音落,他淡淡瞥了眼对面的温妤。

    小姑娘低着头,雪白纤指绞着衣料,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顾大夫人愣了愣,解释:“三弟,这傅公子的确是私生,不过,十岁前就认祖归宗了,一直由原配傅四夫人亲自抚养管教。”

    “至于那些风流债,他保证过了,会断得干干净净,以后只有我们妤儿一个!”

    顾淮时唇角微勾,“大嫂,糊弄小姑娘的话,您也信?”

    顾大夫人一噎。

    他这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温妤也疑惑,前世的今晚,她跟了他,他以这些理由帮她退了婚。

    现在,她不招惹他了,他还管什么闲事。

    顾淮时放下茶杯,“为了娘家的地产项目,把养女嫁给声名狼藉,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子……”

    顾大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气氛微妙。

    温妤这时看向他,微微一笑,“小叔,我和傅公子见过几次面,他对我不错,我对他也很满意。”

    “我不介意他是私生子。”

    “阿姨培养我这么多年,我嫁进豪门,既报答了她,也成全了我自己,是两全其美的事。”

    字字句句仿佛发自肺腑,衬得他像多管闲事。

    顾淮时眼皮微眯,睨着对面的她。

    小姑娘一脸喜色,仿佛刚刚在车上对他投怀送抱的人,不是她。

    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居高临下,语气淡淡,“大嫂,我也是为了你和顾家的名声考虑,既然姑娘自己愿意,外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他刚刚那句话,不是担心她嫁渣男受委屈,而是为了顾全大局。

    温妤扯了扯嘴角。

    顾大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她站起身,送着他,说着掏心窝的话,“三弟,这是我能为妤儿寻到的最好的一门亲事了。”

    “傅家以后不会亏待妤儿和她妈妈的。”

    叔嫂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温妤缓过神,上了楼。

    久违的卧室,熟悉又陌生。

    前世,她跟顾淮时的第三年,搬进了他安排的公寓,很少回来住。

    陈年木料打造的家具散发出自然的清香,窗前的书桌上,摊开一本书,蔷薇红荧光笔蒙着一行黑色铅字:

    我打算来看你,如果今晚有月亮的话。

    讽刺的是,乔琪乔当晚睡完葛薇龙后,就去了佣人睨儿房里。

    温妤迅速合上书本,仿佛盖住曾经不堪的自己,木楞窗外,一轮明月正笑话她——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终究还是活成了书里的痴男怨女。

    不得善终。

    庆幸,她重生了。

    像是噩梦一场,清醒后,还可以重新来过。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匆匆打车去了医院。

    重生之于她,最大的庆幸就是,妈妈还活着。

    在看到妈妈的刹那,她再也绷不住,跪在病床前,泪如雨下。

    十二岁那年,家里破产,爸爸跳楼自杀,哥哥失踪,生死不明。

    某个深夜,一群追债的中年男人上门。

    妈妈慌里慌张地把她藏在衣柜里,叮嘱她千万别出声。

    听着男人兴奋的叫嚣,妈妈绝望的惨叫,她到底是冲了出去,想护妈妈不成,那群男人淫恶的目光转向了她。

    妈妈用身体死死护着她,任他们如何残暴虐打,都没松开她一下……

    为了护她,妈妈活活被打成植物人。

    前世跟了顾淮时的第二年,妈妈离世,她抑郁消沉了很久才走出。

    也是那之后,她更加依赖他,把他当她的救世主。

    不知哭了多久,温妤握着妈妈冰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模糊的双眼一瞬不瞬注视她那张沉睡的脸。

    她发自肺腑地忏悔,“妈妈,我知道错了,我清醒了,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情情爱爱,哪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能够奢求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敲门声响,温妤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站起身,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温小姐,您母亲账户里医药费用完了,请您在这个月15号之前,补齐这个月和预存下个月的医药费。”

    护士将单据递给她。

    温妤怔了怔。

    她记得妈妈的医药费一直由顾淮时的秘书负责,隔一个月的8号定时打款,这个月已经逾期了三天。

    顾淮时是顾家掌权人,全家上下一切的经济开支都由他负责。

    温妤捏着沉甸甸的单据,翻遍所有的银行卡,才凑出了2万多,两个月的医药费,最少得6万。

    她现在还是大三学生,没有经济来源。

    至于她身上的行头,手腕间的玉镯、头上的发簪等,都是养母给她用的,并不属于她,她没资格也没脸拿去变卖。

    之后两天,秘书依然没打款。

    她快嫁人了,顾淮时是不愿意再养着她们母女了吧。

    她没脸,也不会去找他要钱,既然想跟他断干净,首先得不用他的钱。

    以后,妈妈的医药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天放学,温妤刚出校园,一辆炫蓝布加迪风驰电掣,由远及近,引擎轰鸣,转瞬在她身旁停下。

    车窗下滑,露出半张戴着墨镜的脸。

    “上车。”

    没记错的话,他是傅西洲。

    她的“男朋友”。

    温妤上车后,刚系上安全带,傅西洲递给她一份合同。

    她打开,仔细翻阅。

    前世相亲那天,傅西洲私底下跟她说过,他对她这个清冷小白花不感兴趣,但他需要一个有名无实,不干涉他私生活的妻子。

    如果她愿意,他们签订协议,结婚一年后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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