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得很好,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慕时砚命大,从车里爬出来,虽然双腿废了,但保住了一条命。
谁能想到车祸背后的主谋是秦艳芳,一个看起来安静温柔与世无争的低调富太太。
慕时砚的父亲过世多年,倘若他和秦艳芳的过往被曝光,有损他的名誉不说,于慕家也是一桩丑闻。
秦艳芳承认所有的事是她的手笔,但该怎么处置她,慕时砚一时之间没有解决的办法。
人已死,不应该再被人拖出来议论鞭笞往事,活着的人,如江琳,或是慕行止都会受到伤害。
只是慕时砚受的伤,死了的孙进礼和助理,两条无辜的人命,该怎么给他们交代?
慕时砚手中有秦艳芳的完整录音,苏云溪没在现场,听完了所有的录音。
“原本应该直接把人交给警察,但她主谋杀人,事情一旦曝光,慕家会被推至舆论中心,你父亲会被议论,对手会趁机打压慕家,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苏云溪冷静地说。
“但她行为恶劣,如果放任不管,终归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事儿确实挺难办的!”
慕时砚对她没有避讳,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他甚至没说她的顾虑,苏云溪就考虑得周全。
“所以你觉得慕家的声誉重要,所有人的安宁重要,还是真相比较重要?”慕时砚问。
很少能有让他纠结难办的事,唯独这件事,有些棘手,想周全,很难。
慕行远过世多年,江琳精力都放在慕时砚身上,时常怀念慕行远。
两人虽是联姻,但感情深厚,慕行远死后,江琳不是没有人追,没人劝她再嫁。
可她不愿意,在她心里,慕行远是那么优秀完美,没有其他男人比得上。
倘若被她知道慕行远和秦艳芳的过往,那等于是晴天霹雳。
慕行远在她心里的形象会崩塌,而她会因为深爱的男人曾经跟她订婚后劈腿而崩溃。
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就算了,可那个女人是秦艳芳,是现如今要喊她一声大嫂的女人啊!
至于慕行止,他敦厚老实,当年主动追秦艳芳,到如今结婚二三十年,有儿有女,依旧对妻子宠爱有加。
家庭幸福完美,如果他知道秦艳芳当年嫁给他有报复的成分,难以接受不说。
这些年,秦艳芳心里依旧藏着对慕行远的怨恨,那慕行止几十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秦艳芳每天都在跟他演戏,那些夫妻恩爱和睦的戏码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被搅乱!
“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子?”苏云溪慢声说,“老爷子是慕家最大的长辈,牵扯到的是他最疼爱的长子,以及二儿媳妇儿。”
慕时砚思索片刻,同意苏云溪的建议,在雷鸣的陪同下回了慕家。
他单独见慕老爷子,在书房关起门来聊了一个多小时,收到消息的慕时安匆匆忙忙赶回来。
秦艳芳见过慕时砚的事有告诉慕时安,原本慕时安阴差阳错知道一些内情,只是不全,现在被慕时砚知道,总归是要告诉他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慕时安预想的最坏结果就是慕时砚第一时间拿着秦艳芳的口供,让警察将她带走,可他没等到秦艳芳被带走,却等到慕时砚回慕家见老爷子。
慕时砚走这一步棋,慕时安多少能想到是什么想法,牵扯到慕行远的清誉,慕时砚会慎重,谁都不会想让自己已死的父亲被人议论担上污名。
慕时安调整好情绪后,直接敲门,开门的是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压着没爆发出来的怒气。
“你怎么也来了?”慕老爷子声色俱厉,紧皱的眉头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慕时安透过他看见书房里的慕时砚,勾唇一笑,“我知道堂哥要跟您说什么,我也想一起听一听。”
家丑不可外扬,但很显然两个孙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老爷子还未出声,慕时砚扬声说:“爷爷,让他进来吧!”
他们其实聊得差不多了,但没想到慕时安会突然跑回来,还一副笃定的样子知道所有的事。
门再次被关上,祖孙三人有片刻的安静,慕老爷子坐在他们对面,“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问的自然是慕时安,慕时安笑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妈?”
他问得直接,慕老爷子沉声,“你消息灵通,你想我们怎么处置她?”
慕时砚却是偏头看他,黑眸深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慕时安十岁时,慕行远还活着,他偶然一次看见慕行远和秦艳芳在说话。
那会儿年纪小,不懂秦艳芳看慕行远的眼神,后来长大了才懂,那是女人看喜欢的男人,爱慕又怨恨的眼神。
秦艳芳那把古琴,是慕行远花费千万拍下来送给她的,是慕行远爱过她的证明,她极其珍爱,有人碰一下,都要发脾气。
慕时安越长大越发现她母亲的不正常,她对慕行止很好,但那种好跟爱一个男人对他的好是不同的,更像是长年累月装出来的贤惠。
原本慕时安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慕时砚车祸,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他,可他深知他什么都没做过。
孙进宇的出现,让他想起他舅舅秦一航和他见过面,秦一航现在名下的产业都是靠着慕家得来的,他哪来的胆子敢算计到慕时砚头上。
他针对慕时砚,多半是为了他,只是他从未让他舅舅帮他做什么,他要对付慕时砚,都是他亲自策划。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秦一航老老实实做生意赚钱养家就行,去招惹慕时砚做什么,他压根不是慕时砚的对手。
他莫名地想到了他母亲,和苏云溪见完面后,回家诈一诈她,果然问出些事,她知道孙进宇。
既然如此,那秦一航和孙进宇联系,极有可能是她的授意,那位藏在暗中策划了车祸的人,也有可能是她。
所以不管慕时砚怎么找,都找不到主谋,因为没人会想到是秦艳芳。
“这些事儿如果被外人知道,连累死去的大伯不说,慕家的名誉,公司的股价都会受到冲击,”慕时安不紧不慢地说。
“再者,大伯母,我父亲,他们作为当事人的另一半,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