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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章 桑晚,该醒了!

    滴!

    滴……

    “心率116,高压129,低压74,病人一切正常。”

    “手术非常成功……”

    “……”

    嗡嗡的声音忽远忽近。

    迷蒙的视线里,白茫茫的灯光格外刺目。

    持续了几个月的疼痛感消失殆尽。

    桑晚整个人轻飘飘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中,桑晚的意识再度涣散。

    再醒来已是24小时之后。

    手脚和全身不再浮肿。

    胸口也没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要不是落地窗倒影里的她全身插满了管子,与昏迷之前一般无二。

    桑晚几乎以为自己是死而复生。

    可想到那天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桑晚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可不就是死过一次了嘛。

    桑晚,该醒了!

    想到那天晕死过去之前听到的那道声音,桑晚问护工兰姐:“是谁让你来的?”

    那人说,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宁可死都不愿被人看到她那么狼狈那么落魄的一面的。

    别告诉她。

    兰姐顿了顿,“桑小姐,抱歉,我不能说。不过,若有缘,总有一天能遇上的。”

    桑晚不死心。

    趁兰姐不在问护士。

    护士一头雾水,“不是你丈夫吗?”

    桑晚:……

    宁可相信阎王心软,她都不信会是陆瑾年。

    从醒来到能下地走动,桑晚用了7天的时间。

    7天里,陆瑾年和陆小沐两人都没出现过。

    只陆瑾年打过两个电话,桑晚没接。

    换作从前,桑晚要难受到泪流满面彻夜难眠。

    可死过一次,桑晚竟没什么感觉。

    人生除死无大事。

    不值得的人,扔了就是。

    不值得的事,忘了就好。

    看着给她换药时心疼的红了眼圈的兰姐,桑晚反过来安慰她,“兰姐,我没事的。我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桑小姐说的对!”

    兰姐点头。

    桑晚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

    出院那天是个阴天。

    车子驶向陆家别墅,经过幼儿园时,桑晚到底还是没忍住,让司机靠边停车。

    下车前,桑晚照了下镜子。

    病了几个月,臃肿的身形飞快消瘦下来。

    就连蜡黄的皮肤,都被兰姐费尽心思的滋补汤水养的白皙光滑。

    一眼看去,仿佛回到了刚结婚时候的模样。

    五点的幼儿园门前人头攒动。

    大门内的草地上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们连争吵都是清脆悦耳的。

    小班接完就到了中班。

    桑晚一眼就看到了陆小沐。

    “你怎么来了?”

    看到桑晚,陆小沐前一秒还活泼灿烂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我和朝朝阿姨都约好了,她说她会来接我的。一定是你这个坏女人,你……”

    “沐哥!”

    陆小沐的气愤被一声明亮的沐哥打断。

    桑晚转身。

    幼儿园大门外的人群里,缓步而来的林朝朝鹤立鸡群,漂亮的格外夺目。

    一身米白色小香套装。

    妆容精致首饰华丽。

    清纯的栀子花一样的年轻女孩儿,短短半年的时间,绽放成了明媚活泼的玫瑰花。

    脖子上戴着的那条蓝宝项链,是当初她翻看画册时喜欢,陆瑾年特意让柜员从巴黎订回来的。

    项链依旧璀璨绚丽。

    只不过。

    换了个主人而已。

    “朝朝阿姨……”

    变脸变得飞快,陆小沐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向林朝朝。

    大手牵小手,一大一小步履轻快的走向停车场。

    连背影都透着开心。

    做鬼脸逗陆小沐开心,又拿湿巾给他擦脸擦手,林朝朝把小饼干递给他。

    看不到陆小沐的模样,可桑晚知道,他一定笑的很开心。

    桑晚转身要走,林朝朝追了上来。

    “桑姐……”

    林朝朝递了张卡过来,“这是陆总送我的,不过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你收着吧。”

    一张美容院的会员卡。

    看出了林朝朝眼里毫不掩饰的挑衅,和高高在上的施舍示威。

    桑晚前所未有的平静,“不用了。……既然是送给你的,你收着吧。”

    呵。

    一张美容卡而已。

    “既然你喜欢在垃圾堆里淘宝,那……都给你了!”

    包括陆瑾年和陆小沐在内。

    桑晚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林朝朝不死心的叫嚣,“桑晚,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若安安分分当个保姆,我也不会容不下你,陆夫人的名头,我……让给你!”

    让?

    现在的小三都这么狂的吗?

    盯着林朝朝那张趾高气扬的脸看了几眼,桑晚却连平静之外的其他任何情绪都生不出一丝。

    只打了个电话给陆瑾年,说有事跟他说,让他忙完早点回家。

    桑晚进门直奔书房。

    陆瑾年回来已是深夜。

    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看见桑晚,陆瑾年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怔忡,“晚晚,你不作的话,我们的日子可以过得很好的。”

    “作?”

    桑晚一愣。

    她作什么了?

    话到嘴边,桑晚懒得说了。

    随他怎么想吧。

    “陆瑾年,我们离婚吧!”

    桑晚拿出离婚协议书,“公司是你的,我只毕业后工作了一年就怀孕了,你把那年的工资发给我就好。”

    “房子和车,算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我们一人一半……懒得做财产划分了,别墅给你,城东那间公寓归我。还有小沐……”

    没等到陆瑾年的反应,桑晚再抬眼,就见陆瑾年已经仰面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换作从前,她一定一边心疼一边唠叨,半哄半劝的拉他洗澡换了衣服去床上睡。

    可这一刻,桑晚心如死水。

    一起长大,大学四年结婚六年。

    上学时听他抱怨队友拉胯毕业设计难做。

    工作时听他叹息创业不易客户难谈。

    大多时候都是他说,她安静的听完,然后给他出主意,解决问题。

    也曾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

    可渐渐的,两人连坐下来喝杯咖啡聊会儿天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了。

    而如今,桑晚觉得自己就像这家里的保姆。

    她想说的,他毫不在意。

    她想做的,他漠不关心。

    明明大学时她的成绩更好,上班后她的设计稿也更出色。

    可在他眼里,她的作用只有好妻子,好妈妈。

    就像当初刚刚诊出怀孕时,她觉得可以工作到临产时再休息,可陆瑾年执意让她在家待产一样。

    就是从那时候起,他越来越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死过一次,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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