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叹息。
“这桃花酿真不错，小子，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对这种经过别人口中的东西没兴趣。”叶无忧很认真的说道。
方寸山不以为意的笑了，他甚至跳了起来，坐在叶无忧前面。
“臭小子你这话说的，别这么清高，你有种这辈子别和女的亲嘴，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么？？”
叶无忧没回话，方寸山觉得很没意思。
煞气将其包裹，叶无忧看起来是在抓紧每一分时间修炼。
可愈是这样，方寸山觉得愈没有意思。
“你心不静啊小子。”他突然开口道。
“前辈，我心很静。”
“你就扯吧，你心要是静，杀人就不会失败了。”
叶无忧睁开了眼，透过红色的雾气，望着对方。
“不用这般看着我，你身上那些伤虽然不严重，但我也不是瞎子，看的出来。”
“我杀的人可能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现在这状态，我看的太明白了。”
“想拼命修炼然后破境杀人是么？实话说，你现在就算到了二境，结果也是一样的，你杀不了。”方寸山悠然道。
叶无忧皱眉，缓缓道。
“境界比我……”
“你想说有人境界比你高？你不好对付，难下手对不对？”
方寸山笑了，他换了一副神色，嗓音一瞬间低沉下来。
“杀人和打架是不同的，你方才说的，只是打架而已，杀人，是有技巧的。”
叶无忧静静望着对方，最终神色认真道。
“请方前辈赐教。”
方寸山晃了晃酒壶，又看了一眼四周的杂碎，开口道。
“吃了你这么多东西，你这小子也看的顺眼，我教你点东西。”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来阴的，阴的不行就玩赖的，去骗，去装，下毒，绑架……这些都是你的方法。”
“你是不是很不屑？”说到这，方寸山停顿了一下。
“不，我在思考具体怎么做。”叶无忧思索道。
方寸山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他本以为还要激这小子一下，结果这小子悟性挺高啊。
他盘膝坐了下来，正对着叶无忧道。
“当初我修行都未入门，还在锻体，什么东西都不会，然后我杀了一个三境，你知道怎么做到么？”
方寸山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他将手中的酒瓶子打开，舔了舔最后几滴酒液，然后丢掉一边。
“我生在大炎国南边的一个村寨里，爹娘死的早，然后被一个人给收养了，那是我师父，他收养了好几个跟我一样的孩子。”
“他修的功法有些邪门，反正嘛最后我没学，不过当时他对我们说，三年后我们要互相厮杀，只有一个人能做他的传人。”
“那年我九岁，其他孩子也都差不多，我们每天就是修行，然后做苦力活，什么药材都没有，在这期间，我们禁止一切打斗。”
“特娘的，当时老子还是想当他弟子的，觉得三年后自己稳赢，可特么三年后，有两个家伙到了一境，我还在锻体。”
“这还打个屁，肯定是死定了的。”
“当时我十二岁，也逐渐觉得那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人，我想了想，决定弄死他，他死了不就没事了。”
“最终，在厮杀前一晚，大家一起吃饭，那饭菜是三年来最丰盛的一次，还有好酒喝。”
“饭桌上那些虚与委蛇就不提了，我疯狂敬酒，但也没下毒，因为毒肯定能看出来！只是给酒加了点东西，这玩意能让人睡得香，至于我？我当然有解酒的啊！”
说到这，方寸山的表情愈发抽搐，最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酒桌上装了半天，他们全醉了，我最后贴心的将师父送回了房间，那老东西还感动的对我说希望我明天能赢。”
“但我知道，那老东西肯定还没醉彻底，但他是三境，我是锻体，他根本就不怕我。”
“他直接倒了下去，躺在了我准备好的枕头上，然后刀就从枕头下面插进了他脑袋。”
“后来么，我补了十多刀，然后把其他人也宰了，就跑离了寨子，之后参军了。”
叶无忧想了想，摇了摇头，这状况不一样。
方寸山道：“思路是一样的，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别把境界看的太绝对，打架和杀人两码事。”
“记得以前大炎有个千幻门，门主四境还是五境来着，结果因为一个女人，被他徒弟一个二境给杀了，你觉得怎样呢？”方寸山道。
额……叶无忧不好评价。
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叶无忧对于眼前的方寸山也起了一丝好奇。
这样一个狠角色，怎么在天牢里。
“方前辈，你究竟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方寸山轻蔑一笑“抓？他们抓不住我，我是自己进来的，这里安全，放在外面的话我犯的罪得被处死了
不过陆青山除外，那家伙很会杀人。”
陆青山很会杀人？
叶无忧觉得在听一个笑话，但从方寸山口中说出来，似乎又不是笑话。
“我啊，杀了些不该杀的人，一些权贵被我灭了门，然后我就被盯上了，如果还在外面只能等死，天牢反而安全。”
“为什么？”叶无忧随口问了一句。
但却没等来对方的回答。
那宛如实质凝结的煞气与杀意此刻缓缓消散了。
方寸山闭着眼躺在了地上，睡着了。
叶无忧扫视了一下自身，三十二个奇穴已开，只差最后一点。
其实如若他想，随时可以突破二境。
但他决定再忍忍。
修炼几个时辰了？
叶无忧决定去看下赵长河回来了没。
想了想，叶无忧将方寸山从地上扔到了床榻上。
方寸山微微眯眼。
“枕头下没有刀，以及，你没有枕头。”叶无忧道。
方寸山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叶无忧滚蛋。
但就在叶无忧离去时，听见了对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幻梦的呢喃声音。
“老子打了那么多仗，杀了那么多人，封了那么多赏，也总算是讨了个老婆，有了孩子……”
“老子当初是战神，战无不胜……只是失踪了三年而已。”
“家没了，老婆死了，女儿住在狗窝里。”
“你说说，那帮狗官，该不该杀？”
方寸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