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涌,困乏萦身,沈孤月很快进入了梦境。
睡梦中,他梦到龙虎山庄火光冲天,司徒玲玲被困在烈火中拼命呼喊。
生死攸关,各人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了别人?
司徒玲玲泪水盈目,声音几近嘶哑。
司徒玄不知去向,方天傲在大火外看着司徒玲玲,他的目光满是恨意。
想到司徒玲玲身陷火海,沈孤月猛然起身。
他伸手一抹额头,满是汗珠。
真是“日是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孤月忍不住自嘲,原来是场梦。
现在,沈孤月已经困意全无。
他站起身走出寺门,却听到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张望。
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想必是经历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人拼命的奔逃,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树桩。
“扑通”
男子摔倒在地,脸上和手臂擦出几道伤痕。
趁着月光,沈孤月看清来人的衣饰。
正是龙虎山庄家丁所穿。
他连忙上前扶住这名男子,问他为何如此慌不择路?
男子一看到沈孤月,连忙下跪求饶,希望沈孤月不要杀他。
沈孤月让男子莫要害怕,只要讲出实情,就放他离开。
男子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大侠,方少庄主受伤后,一伙歹人趁着山庄混乱之际,潜入了山庄。他们将少庄主夫人和司徒老前辈打伤,现在方少庄主正在带着几名死忠拼命抵挡,我是出来找寻求救兵的。”
沈孤月听完这番话,料想群豪必不在山中,不然歹人绝无可乘之机。
向各派求援,时间紧迫。
“远水解不了近火。”
想到司徒玲玲恐遭歹人毒手,沈孤月决心再闯龙虎山庄,誓要与歹人拼个你死我活。
沈孤月让这名男子去向各派报信,他自己则施展轻功先行赶往山庄。
在通向龙虎山庄的山道上,倒着不少庄丁。
他们或是胸前或是咽喉中剑,这些看庄护院的人,都是方天傲千挑万选的好手,如此连一剑都抵挡不了。
由此不难看出,这伙袭击山庄的歹人武功何等高强。
沈孤月皱了皱眉,对山庄里的动向更加的担忧。
当他进入山庄后,山庄里出奇的安静。
“怎么回事,难道玲玲被歹人掳走了?”
沈孤月四下寻找,连连呼喊。
可是却听不到一声的应答。
沈孤月愁烦难胜,转到山庄的一处廊桥,突然假山旁一道人影闪过。
“什么人?”
沈孤月怒喝一声。
此人并不作答,而是匆忙向着假山后的洞口而去。
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
沈孤月听得真切,这声音就是司徒玲玲。
“玲玲”
沈孤月不及多想,紧跟着这个人进入了山洞。
山洞幽深冗长,周围密布着毒蒺藜、弩箭和陷坑。
不过眼下这些机关消息早已失去了作用,因为闯入者早就将它们破坏。
好厉害的歹人,居然深知山庄禁地的布防,看样子他们蓄谋已久。
沈孤月仗剑前行,又听到洞里有人喝道:“你们这些无耻的贼人趁火打劫,想让我司徒玄服软,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就听一个歹人冷笑道:“呵呵,司徒前辈你倒是铁骨铮铮,不过你的女儿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司徒玄颤声应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哈,我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作为男人不知道?”
司徒玄这时变得狂怒,他吼叫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动玲玲一根头发,我把你们定叫你们尸骨无存。”
歹人又是哈哈大笑。
“老匹夫,你自身难保,还敢说这样的大话?更何况你女儿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玉面妖姬,能够与她一近香泽,我们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歹人之言,引来一阵哄笑。
司徒玄气得浑身哆嗦,他声嘶力竭地嚷道。
“你们敢。”
“有何不敢。”
说罢,就见歹人向司徒玲玲靠近。
司徒玲玲再度发出呼救。
歹人带着狞笑,对司徒玲玲说道:“来来来,美人,那方天傲是个废物,还是由我来尽心照护你吧。”
在歹人欲对司徒玲玲图谋不轨的时刻,厚重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把你的脏手拿开,不想我动手的,就赶快拔剑自刎。”
沈孤月横眉怒目,冷视着五名黑衣歹人。
“孤月,是你。”
司徒玲玲一行清泪顺着桃腮流下,凄凄切切,楚楚可怜。
沈孤月柔声安慰玲玲,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五名歹人却对沈孤月极为恭敬,他们全都单膝跪地。
紧接着同声说道:“属下恭迎总旗主,总旗主剑指八方统江湖,心驰四海霸天下。”
这话令沈孤月如坠云端,他出言质问歹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岂料歹人依然态度谦卑,他们回禀沈孤月,此番他们五人前来,就是奉黑旗令主的命令,帮助总旗主将夫人带回,不成想总旗主竟然亲自来到山庄。
歹人与沈孤月的对话,司徒玄听到是一清二楚。
他冲着沈孤月怒喝。
“你这道貌岸然的贼人,看似行的正,坐的端,没想到背地里蝇营狗苟,居然投靠血旗门,还成了总旗主。”
司徒玲玲见父亲出言斥责沈孤月,她心如刀割。
马上为沈孤月辩护。
“爹,孤月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人虽是清高孤傲,少与人结义交朋,是非善恶还是铭记于心的,怎么会替江湖正派所不齿邪魔外道卖命呢?”
司徒玄闻言轻叹。
“玲儿,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你与他三年未见,谁清楚这三年来他经历了什么?而且前日他与贺老剑客以及方少庄主比试武功,他不动声色,后发先至,倘若不是学习诡异的歪门功夫,怎能胜得了贺青峰?”
司徒玲玲深知沈孤月天资聪颖,在武学的修为上异于常人。
如今父亲质疑他的武功家数来路不正,玲玲希望沈孤月能够当面澄清此事,以打消司徒玄的猜疑。
沈孤月幽幽一叹,他对司徒玲玲说道:“玲玲,司徒伯伯怀疑我学了什么魔教的武功,凭我三年的学艺生涯有此造诣的确令人不解,不过我堂堂正正,绝没有和江湖败类为伍。师父曾有言在先,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言而有信,无信则不立。”
司徒玄一双锐眼扫向沈孤月,他淡漠一笑。
“好个伶牙俐齿,沈孤月,你编排出这段鬼话,难道我会相信?好好好,既然你不肯说出授艺恩师也罢,现在为了证明你与魔道中人势不两立,就请沈大侠出剑杀了这五人。”
这五个歹人方才对司徒玲玲出言侮辱,又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沈孤月对他们怒恨交加。
司徒玄的话说出口,沈孤月就已经提剑上前。
寒水剑出鞘,如蛟龙出渊。
一道冷光瞬间将五名歹人罩住。
沈孤月步踏两仪,双目放着冷光。
他走向歹人,正欲挥剑。
却听歹人摇头答道:“总旗主,我们这些人终归如蝼蚁一般,您的岳丈一句话,就能取我等的性命。也罢,不劳总旗主动手,我们五人自行了断。”
这名歹人话音落地,运足气力,向自己的额头狠命一拍。
“啊!”
歹人的头骨碎裂,生机皆无。
沈孤月目睹此景,惊愕溢于言表。
司徒玄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沈孤月怒骂。
“沈孤月,你别在演戏了。这些歹人连方天傲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对你的话言听计从,甚至连死都不敢违抗,还说你不是血旗门的人,真当老夫是傻子不成?”
沈孤月还要开口解释,司徒玄哪里肯听。
他不顾伤势,发掌向沈孤月打去。
哪成想牵动内伤,以致气血亏虚。
司徒玄的掌到了沈孤月的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他怒火攻心,吐了口血,继而晕倒在地。
司徒玲玲见状,也因触动心神而陷入昏迷。
庄外在这个时候人声鼎沸,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
余下的四名歹人也齐齐举掌,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们在临死时,冲着沈孤月大喊。
“总旗主,我们以死明志,表达对您的忠心。总旗主必会带领血旗门扫清各派,统率江湖。”
四名歹人的声音,在龙虎山庄悠悠回荡。
少林的智杖大师和武当的清尘道长率先带着人赶到山庄。
他们俩人看到司徒玄和司徒玲玲倒在地上,周围还死了不少人,立时将怒火转向沈孤月。
清尘道长手指沈孤月,“好你个沈孤月,竟敢趁人之危,夜袭龙虎山庄。”
沈孤月正要答话,就听有人痛苦地叫嚷。
智杖在大师带着武僧看住沈孤月,清尘道长和众弟子去寻人。
“师父,声音是从石壁后面传来的。”
清尘道长用手敲了敲石壁,里面传出空空的声响。
“这里面是空的,给我击碎它。”
武当众弟子施展掌力将石壁拍碎。
石壁破损后,清尘道长进入其中,他惊讶地看到方天傲倒在这里。
这时的方天傲脸色瘀黑,显然中毒至深。
清尘道长搭向方天傲的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中了“灵魅湮尘蛊,这种蛊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扩散,毒侵五脏,难以解救。”
清尘道长追问方天傲,究竟是什么人要致你于死地?
方天傲气若游丝地,痛苦地挤出几个字“血......血旗门。”
说话间,方天傲看向沈孤月,他指着沈孤月说道:“你......你......总......总旗主。”
一语言毕,方天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