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宫镇。
盐町村的水稻实验基地。
江淼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水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随着八月份,枯叶病从中南半岛传播到桂省,很快随着交通物流系统快速蔓延到全国各地。
虽然在十月份,进入华北平原南部之后,被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给压制了。
但是岭南、西南、长江中下游平原,水稻、玉米、高粱等禾本科农作物已经普遍出现了枯叶病感染。
好在国内提前做了准备,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2028年国内的各类粮食作物,分别收获了:
稻谷1.5亿吨。
小麦1.3亿吨。
玉米2.3亿吨。
大豆3.4亿吨。
番薯粉2536万吨。
土豆粉3994万吨。
其他杂粮2705万吨。
木薯还没有进入大规模收获,因为新品种木薯普遍需要种植9到10个月左右,从去年六月份开始大规模种植开始计算起,第一批木薯至少要等到今年三月份之后,才可以进行采收。
不过赛里斯去年的粮食总产量,仍然达到了史无前例的9.42亿吨,人均671公斤粮食。
这个产能还没有计算那些农村农民小面积自种自用的粮食,如果这些加起来,还可以再提高几十公斤的人均粮食。
同时,国内还有另一个被很多人忽略的“粮食”。
那就是牧草。
以苜蓿草、生秧、大豆藤等为核心的新一代牧草,产能其实已经变得非常庞大,这些牧草替代了很大一部分饲料。
比如之前国内非常稀缺的饲用大豆豆粕,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充足,甚至可以说是产能过剩了。
其实从国内的各个企业不断使用大豆油去提炼生物柴油、用大豆蛋白做工业原材料,就知道国内的大豆产能非常充足。
之前从巴西和阿根廷进口大豆的业务,也改为在当地就地消化了。
没有办法,南美洲的玉米和小麦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只能吃土豆和大豆了,至于豆子吃多了,屁多的缺点,当地人其实可以忍受。
别看这些人以前非常矫情,但是面对价格飙升的玉米小麦,当地的底层贫民只能接受豆子作为主粮的现实。
在饿死和屁多上,他们现在忍受屁多。
而赛里斯这边多余的粮食,则主要出口到东南亚、东北亚,还有一部分友好地区。
目前核心的东亚、东北亚、东南亚,加起来总人口在23.8亿左右,加上这些地区本来还剩下的粮食库存,以及改种木薯、番薯、豆类之后,粮食供应还是比较充足的。
这些地区的人均粮食可以达到415公斤左右。
加上赛里斯出口了庞大的肉蛋奶,其实现在的城市人口,每年单纯吃的主粮,加起来普遍还没有两百公斤。
如果不吃蔬菜水果和肉蛋奶,那每年人均两百公斤粮食,确实只能勉强糊口,要人均三百公斤左右,才勉强可以温饱。
但是如果有充足的蔬菜水果和肉蛋奶,那主粮的直接消耗会减少很多。
而赛里斯的肉蛋奶生产,目前有大约42%左右的饲料,是靠牧草来实现的,剩下的饲料中,58%是粮食或者粮食间接产物(例如埃及塘虱鱼粉)。
因此赛里斯目前富余的主粮非常多,足够在保证内部、东北亚、东南亚的富裕供应前提下,还可以拿出大约5000万到8000万吨粮食,出售给类似于埃及、沙乌地等地区。
加上停止进口南美洲、露西亚的粮食,其实现在全球的粮食还相对富裕,毕竟阿美丽卡库存了好多玉米、小麦、大豆。
但是愈演愈烈的气候危机、枯叶病危机,让很多有粮食库存的国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持仓观望。
因此目前很多地区才会出现粮食危机。
至于奇葩的天竺,他们出现上千万人口被直接饿死,那是他们倒霉。
一方面南亚的气候,加速了枯叶病的蔓延。
另一方面是因为南亚的主粮是大米,加上小部分小麦和玉米、土豆,除了土豆之外,其他粮食作物都是枯叶病的感染目标。
第三个原因,则是天竺的农业模式,是典型的自耕农和地主农业,这种农业模式的历史惯性非常强,要这些农田改种其他粮食作物,没有血淋淋的教训,很难进行强制推动。
第四个原因,则是天竺的气候异常,去年夏季超高温,一部分地区发生严重的洪涝灾害,一部分地区则出现严重的干旱,导致粮食种植出现大问题。
第五个原因,则是天竺没有强大的粮食储备系统,当他们发现天竺夏季前期的粮食减产了近17%之后,虽然暂停了大米出口,但仍然没有趁机进口粮食,等枯叶病在其内部大面积蔓延开来,一切已经太迟了。
随着去年天竺秋收的粮食再次减产了近45%,可怕的饥荒已经难以控制了。
而赛里斯虽然有能力伸出援手。
但没有一点伸出援手的想法。
自己的小弟先喂饱再说,至于去救援敌人?别开玩笑了。
因此在各方势力都选择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天竺崩溃了,哪怕是一部分地主和有钱人储备了庞大的粮食,仍然有上千万人直接被饿死,然后零元购就大面积爆发,紧接着进入了全民吃鸡大赛。
天竺内部的各方势力也粉墨登场,直接拿了一个明末剧本。
这种流寇式的吃鸡大赛,让本来就非常脆弱的天竺农业,直接全面崩溃,进入了恶性循环状态。
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天竺,而是南亚各地都普遍进入这种混乱之中。
南亚中,勉强可以维持的地区,就是山南二国和锡兰了,这三个地区主要是人口少,加上有赛里斯接济,才可以勉强维持下来。
其实如果当地人口少一点,只有两三亿左右,或许阿美丽卡和露西亚,为了牵制赛里斯,会咬着牙拿出几千万吨粮食支援天竺等地。
可谁叫南亚的天竺、东巴、西巴加起来有18.8亿人。
这么庞大的人口,哪怕是人均粮食200公斤,也至少需要3.76亿吨。
而在天灾人祸下,这三个地区去年的粮食产量,还不到2.1亿吨,哪怕是抢种了土豆和木薯,仍然杯水车薪。
更何况,当地很多地主和富豪、商人在不做人这方面,可是全球闻名的存在。
一开始,阿美丽卡和露西亚,还给了几百万吨粮食,尝试帮一下天竺等地,加工粮食是运输到了当地,却没有进灾民口里,而是莫名其妙发生了火灾和哄抢。
至于是不是被烧掉和被抢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
对于天竺人是死是活,江淼其实一点都不关心。
毕竟他可没有那么博爱。
一个研究员撸了一把稻谷:“老板,这些水稻可以收割了。”
“好,你们组织人手收割吧!”江淼点了点头。
眼前这些水稻,就是江淼从去年三月份开始培育的新品种水稻,他一共培育了三代,合计1749个品种。
进入决赛圈的三代品种只有五个,分别是盐稻25号、盐稻33号、旱稻7号、寒稻12号、香海9号。
目前盐町水稻实验基地只种植了盐稻25号。
盐稻33号在崇明岛水稻基地。
旱稻7号在滇北水稻基地。
寒稻12号在北大荒水稻基地。
香海9号在琼州的感恩水稻基地。
这些水稻各有特点,除了可以抵抗枯叶病这个共同点之外,其他特性都是江淼精挑细选的。
比如盐稻25号,其特点就是适应南方沿海的高盐水域,而且可以实现多年生,在华南沿海地区,可以实现一年三收,每一茬亩产在350公斤左右,一年差不多可以达到1050公斤的亩产。
盐稻33的特性和盐稻25大同小异,区别就在于盐稻33可以在浙高官三角、苏省沿海种植,不过只能一年两收,年亩产在800公斤左右。
这两个品种可以耐受和海水差不多的盐度,都是南方比较常吃的籼米类型。
寒稻12号则是五常大米的变种,其特点是非常香,香度和暹罗香米差不多,产量比五常大米高一些。
旱稻7号则是种植在山地的多年生品种,主打一个抗性好,而且是糯米类型的品种。
最后的香海9号,则是以暹罗香米为母本培育的,主打一个字:香。
其香度是暹罗香米的三倍左右,就是产量比较少,亩产只有260公斤左右,好在是华南种植的多年生品种,可以实现一年三收。
其实后面三个品种,都是比较小众的品种。
真正有战略意义的品种,是比较口感普通的盐稻25和盐稻33。
这两个品种之所以有战略价值,在于可以利用海水直接进行灌溉,甚至可以采用浮岛,在海面上进行种植。
未来海平面上升,虽然沿海地区可以靠大坝避免一部分沿海平原被淹没,但地下水渗透方面,是很难避免的。
特别是当海平面高于地面的时候,可能会形成类似于澳洲大自流盆地那样的盐水地下水层。
岭南、桂省等华南地区还好,毕竟沿海低洼的地区比较少,但是长三角和苏省、冀省,这些平原的低洼地区面积非常大。
江淼打算做两手准备。
一方面推动沿海大坝的建设。
另一方面,则是培育耐盐农作物。
如果万一沿海大坝出现问题,导致海水淹没这些地区的低位农田,还可以利用这些耐盐水稻进行补救。
就在江淼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出现他身旁,小声说道:“江院士,好久不见。”
“原来是老张,你怎么有空过来?”江淼看了对方一眼,虽然通过鉴定面板,已经大致猜出对方的来意,但他并没有说破。
“我这是有事情。”老张看着眼前的水稻,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即低沉着声音说道:“江院士,这些水稻品种,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公布吗?”
“哦?”江淼故作疑惑,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说出一个时间:“最迟今年九月份。”
“九月份?可以。”
这个时间非常巧妙。
因为九月份只有热带和一小部分亚热带地区,可以种植水稻。
紧接着江淼补充道:“我可以暂时不发布在华南种植的两个品种,将其推迟到明年三月份。”
老张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好!多谢江院士的配合。”
江淼虽然承诺两年内解决抗枯叶病的新品种培育,但这个两年时间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12个月也是两年内,18个月和24个月同样是两年内。
显然有人不想东南亚、南亚很快解决粮食危机。
对于这种情况,江淼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按照承诺两年内培养出新品种了。
到时候加上各种审批、合作研讨之类的时间,估计国外要拿到新品种,可能需要等到三年后。
而江淼还可以趁这个时间,进一步研究这些水稻品种,比如研究出只能种植一代的杂交品种,就可以进一步限制外国获得种子之后,自己进行留种。
有时候这种手段非常有必要。
毕竟夷狄怀威而不畏德,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警世名言。
大棒加蜜枣才会让东南亚和东北亚更加听话。
看到江淼同意配合,老张也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江淼道德感太强,硬要现在发布新品种,这会影响赛里斯的一部分战略安排。
“对了,江院士,对于安南前几天提出引进新品种木薯的事情,你认为应该如何应对?”
“…”江淼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摇摇头:“他们既然不死心,可以同意他们引进,不过在其他方面可以调整一下。”
老张听明白了江淼的言外之意。
“毕竟其他地区也有低毒木薯,就是没有那么好罢了,我估计他们已经偷偷通过地下渠道,获得了一部分新品种木薯的枝条。”
老张点了点头:“安南确实从地下渠道获得了一些新品种木薯的枝条,正在进行秘密的组培育苗。”
“那不就得了,通过消减工业配额,让他们想清楚,要粮食还是要工业,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好事情。”江淼平静地说道。
对于江淼的这个说法,老张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想玩农业自持,又想要工业配额?想屁吃呢!
类似于暹罗,他们现在就非常怂,放弃了自持农业的想法,主动选择融入大中华经济圈。
而安南则是一直脑生反骨。
现在拿捏着粮食供应、工业配额和各种技术的赛里斯,要拿捏对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阿美丽卡和欧盟全面退出亚洲东部的大背景下,安南还没有彻底认清现实,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