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废寝忘食的修行雪上惊鸿书。
蓟林则带着兵甲和使团南下洛阳。
群臣进宫商议军国重事。
在这个贵族政治的时代,天下诸国都实行相制,相国、丞相、冢宰拥有极大的权力。
秦易知晓后世许多政治制度,再加上永恒真界皇帝至上的政治制度,他自然不会按照这个时代来设置官制。
而且这种举动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合理的,因为天下诸国,莫不变法。
变法则强盛,不变法则衰亡。
玄国如今的政局,出身蓟国的贵族都夹着尾巴做人,出身秦武侯国的官员则深受大一统观念的影响,武将都是秦氏的家臣出身,而文官大部分都是科举出身,所以秦易在玄国的地位,从实际上到观念上,都是至高无上。
一行大臣上殿之后就分为数列,各自手持笏板跪坐等待着国君秦易。
秦易在宫人簇拥下,龙行虎步走出,眼前黑压压一片,如今玄国有资格进殿的官员大约有三十多人,其中二十多人是身着绯色衣裳的武官。
“参见国君,国君万安万福!”
见到秦易进殿,群臣作揖齐声道。
秦易摆摆手朗声笑道,“孤安,诸卿安。”
秦易只摆手是因为玄国没有宰相,若是有三公亦或者大将军之类的高级官员,身为国君,秦易应当回礼。
手中持着钟的宦官敲响铜钟。
秦易也不等臣子说那些废话耽搁,径直开门见山道:“当初纪侯向周天子进献谗言,于是周天子烹杀齐侯,九世之后的齐侯为先祖复仇,灭亡了纪国。
公羊曾经问仲尼,九世之前的仇还可以报吗?
仲尼说,王道尊崇先祖,只要符合王道,不违反君子的承诺,就算是十世的仇也可以报。
现在燕国背信弃义,说好借给蓟国粮食,蓟国因为两国间往日的友好相信了燕国的言语,他们却乘着蓟国没有防备,组织了军队,攻破了蓟城,占据了蓟国的土地,摧毁了蓟国的宗庙,流放了蓟国的子民。
孤为此深深的感到愤怒啊!
燕国的行为是不符合王道之义的,燕国的德行是要被上天所厌弃的,燕国还试图用言语来诋毁记录在青史上的言语,这是孤所万万不能忍受的啊。
若是孤不能为蓟国复仇,孤又有什么颜面安坐于此地呢?
若是孤不能使尧帝的宗庙重建,孤又有什么颜面去向先祖祈福呢?
诸卿可理解孤此刻悲愤不堪的心情吗?”
秦易说着便潸然泪下,他最后一句咬着牙,话音刚落,殿中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蓟国遗民哭的肝肠寸断,出身永恒真界的一众臣子虽然不知道仲尼和公羊是谁,也不知道纪侯、齐侯之事,但看国君哭的那么伤心,自然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痛哭几声后,唐尚微微瞥见国君秦易声音低下来,当即上前带着哭腔昂然道:“国君,臣虽然不通经书,但也知道君主蒙受耻辱时,作臣子的就应当效忠而死。
如今燕国使国君蒙受耻辱,臣愿率虎魄卫,踏平燕国,将那燕侯的头颅献给国君。”
唐尚一出声,本来还在啜泣的众多将领齐齐上前,“臣等愿为国君死战,踏平燕国!”
秦易止住悲愤之状,欣慰道:“国家有诸位臣工,是国家的幸事,玉林大夫可愿意执掌作书,向燕国发出战书,孤要与燕国在城外决一死战。”
“啊?”
玉林大夫是原蓟国贵族,他当然想直接杀回蓟城去,但他不是傻子,玄国户口只不过五六千,人口不过两万多。
燕国虽然弱,但那是和中原诸国比较,实际上燕国有十二万户,人口六十万,人口就是国力,三十倍于玄国,这怎么能主动宣战呢?
秦易见状问道:“玉林大夫可是觉得孤以卵击石,殊为不智啊?”
玉林大夫俯身下拜,“臣不敢质疑国君,但臣觉得是不是不必如此急切,国君的悲愤臣感同身受,但臣冒死进谏,古语有云,王不可动怒而兴兵,还请国君三思而行啊。”
作为一个刚刚臣服加入玄国的臣子,玉林大夫能说出这番诚挚满满的话,是因为秦易对蓟林和玄姬这两个蓟国遗民的看重,让他心中对秦易感激。
“大夫所言很有道理,一片赤诚之心,孤也很是欣慰。”
秦易先赞扬一番,而后转过话头,“但玉林大夫不通兵事,
野战不是攻城,兵贵精而不贵多。
我玄国人口虽少,兵丁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孤精心培养,能着重甲、通晓战技的精锐。
燕国之兵,平日不过是农民,战争时才征召起来,如何是我军精锐的敌手。
此燕国一败,我玄国一胜。
孤有猛将,玉林大夫对自己的同僚可能不是太了解,殿中众将,皆是炼气之士,能冲阵夺旗,燕国偏僻苦寒,并没有多少人才,如何率军破敌?
此燕国二败,我玄国二胜。
此战孤将率军前行,先祖黄帝赐给孤无上神剑,足以摧城灭国,我玄国士气大增,燕国国君岂敢与孤战场相对,必然望风披靡。
此燕国三败,我玄国三胜。
如今大雪封天,森森严寒,我玄国有美酒肉食,粮草充足,再加上我玄国本为哀兵,燕国则难以为继,难以果腹,又骄傲自满,如何是我大军对手。
此燕国四败,我玄国四胜。
有此四败四胜,大夫所忧虑之事,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彩!”
秦易话音刚刚落下,唐尚便迫不及待的击节喝彩,而后又不好意思道:“国君的才能之高,实在是让臣羞惭,这将军之位,臣真是不好意思再担任了。”
与唐尚同样来自永恒真界的武官和文臣都悄悄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暗忖,以前在永恒真界时,为何没看出来,唐尚竟然有如此一张巧嘴。
但唐尚脸上一片真挚,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
玉林大夫见此也不再坚持,毕竟他的确是不懂战阵之道,此刻见一群武官都无人反对,他就不再多言,只道一句,“如此,臣愿为国君作书,邀燕国一战。”
秦易伸手止住唐尚吹捧,哂笑着摆摆手,“那就有劳大夫。”
又面向众武官,沉声道:“诸将,孤曾经说过的诸位可还曾记得?这一战便是运朝之始,都给孤拿出真本事来!”
众将肃穆,齐声沉道:“谨遵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