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婆带回来的消息,让赵燕内心无比震惊。
就连小梅也傻了眼。
看看面前正在转动着的洗衣机,忙说道:“难不成这洗衣机是罗易偷来的?”
“那还说啥了?”老赵婆立即说道:“姓罗那小崽子就是个臭盲流子,他哪来滴钱买这玩意?”
“幸亏这破玩意我没用呀,不然还不得沾上!”
听到老赵婆呼嚎喊声,老赵从屋后菜园子急忙跑了过来。
“还不一定是咋回事呢,搁那瞎吵吵啥?”
“那有啥不知道咋回事滴?我亲眼看着那罗那盲流子叫一个车给拉走了……”
老赵婆仔细描述着罗易被带走时的场景。
“那死盲流子又买这个又买那个的,他哪来滴那老些钱?我看就是偷来的,这下好了,犯人手里了吧!”
“小罗不是打了野猪和马鹿?还上村里卖肉来着。”
“就那点钱够买鸡毛洗衣机的?我看咱村老刘说滴是半点没差呀,指不定那野猪就是自己个儿创树上的!”
老赵婆拍着大腿,呼嚎喊叫着,那叫一个高兴劲儿的。
转身看看一脸愕然的赵燕,狠狠剜一眼。
抿唇恨恨说道:“早告诉你少跟那死盲流子来往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到时候指不定那派出所的来也把你一块儿抓走!”
“你少说两句吧!”
老赵紧拧双眉,尽管不太相信罗易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但老赵婆说的有板有眼,除了县里公安局,哪个单位能有那么气派的车?
“燕子,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出去打听打听。”
话落,老赵放下铁锹便出了门。
“打听能咋滴,那小瘪犊子自己犯了事儿,那都是活该呀……”
见老赵婆左一句右一句拍着大腿乐,还坐在板凳上高兴地磕起了瓜子,小梅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也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却想着先劝劝赵燕再说。
“燕子,这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儿,你先别跟着上火,罗易要真是那样的,你也能早看清楚……”
“就算罗易真被逮去蹲了笆篱子,那我也等他出来!”
与此同时,周永泰特意从市里开车来万吉村大杠山下,把罗易接往吉华市。
路上。
“罗先生,这几天一定收获不小吧?”
“有点小收获,不过春天不是出好毛皮的时候,前几次弄的还算勉强,想要弄到上好的毛皮,还得冬天。”
春天是动物换季脱毛的时候,的确弄不到太惊艳的毛皮。
对于长白山地区来说,冬天则是动物毛发最旺盛的时候。
那个时候捕获的毛皮才是最上乘的。
“不急不急,你我既然已经成了朋友,多等几个月也是值得的,罗先生也可以趁不忙的时候多出去走走。”
周永泰说着,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罗易。
今天的他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朴素。
再回想罗易所住的那个地方,真是跟他的内在丝毫不相搭。
“对了,我有个事很是不解,不知当不当问。”
“周老板只管问。”
“你为什么会选择住在山上?是为了方便捕猎吗?”
“哈哈,不瞒周老板,我以前是个盲流,居无定所。”
“呃……”
这个问题,罗易并不放在心上,可周永泰却觉得不应该揭人家的痛处,眼中尽是愧疚。
“周老板要谈的这个外商是哪国人?”
看出周永泰的窘迫,罗易便转了话题。
据罗易了解,这年代国内毛皮大部分出口邻国小日木国,且出口的价格还十分低廉。
直到九十年代末时,毛皮出口商才开始得到最公平的利润。
两千年后达到出口高峰。
如果他们要谈的那个外商来自小日木国,这场谈判下来,周永泰怕是也拿不到太可观的收益。
“是我一个老朋友介绍的,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哦……”
一路闲聊,很快到了吉华市。
两人下车之后,张得旺早就等在了门口。
一同等在门口的,还有个一身西装,戴着个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
“老板,这位是小周总特意让我请来的高材生,李文龙,京都外语大学毕业的。”
“他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如今在省城大学任教,还拿过翻译大奖……”
张得旺在周雅兰的授意下又找了个翻译。
周永泰虽然也是刚刚知道,却并没有做任何反对。
他们是怕这件事搞砸了。
罗易答应周永泰帮这个忙是为了还个人情,对方做两手准备也无可厚非。
但这个李文龙,却是让他印象深刻!
上一世时周雅兰人到中年还孑然一身,其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李文龙。
在周永泰失踪的那一年时间里,李文龙借帮助周雅兰打点生意之名,挪用周家产业资金高达数十万。
罗易严重怀疑,上一次在吉华市那个想要卖给周永泰假野山参的人,跟这个李文龙是一伙的!
此刻,李文龙却是跟周永泰握了握手后,目光就落在了罗易的身上。
“我听说周老板从农村请了个会外语的过来,不会就是这位吧?”
“哈哈,这位罗易同志曾经给我们供过些小货。”张得旺抢先说道:“我们老板也是照顾他,想给他点多赚钱的机会嘛。”
闻言,周永泰面露不悦。
这件事虽是女儿周雅兰做的安排,但张得旺当着罗易的面这么说话,让他这个做老板的很下不来台。
毕竟当初是他跑去请罗易过来帮忙的。
“先进去再说吧。”
“等等!”李文龙却撇嘴阻拦道:“虽然现在英语的学习已经基本普及,但我怎么没听说已经普及到农村了?”
“周老板今天可是第一笔外贸生意,可别叫一些滥竽充数的给搅和了。”
“山沟里的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穷山恶水出刁民,城里那些坑蒙拐骗的,可都是农村人!”
李文龙一边说着,眼中充满了对罗易的鄙视和不屑。
“罗易你别介意,我这个人比较坦率,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幽默随性。”
“呵!”罗易淡笑,说道:“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听过钱钟书的一句名言?”
“哦哟,你还知道钱钟书呢!”
李文龙鼻息冷哼,眼中不屑之色更浓。
“钱钟书说,人前人后我不揭穿你,你张口闭口都是我不好,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不是你的狂妄让我沉默,而是你的无知让我无语。”
“教养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
“所以,你只管说你的,我并不介意。”
一番话,驳得李文龙哑口无言,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