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那咱妈,她,她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哽咽着问了一句。
一个男人的柔弱,在这一刻展现到了极致!
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控制我的情绪,任凭那不争气的眼泪浸湿了我整张脸庞。
我担心我妈梅雪。
我知道,如果因为我的这一次无法原谅的错误,我妈梅雪出了意外的话,那我江河这一辈子将无法心安!
我将话筒紧紧地贴在了耳朵上,期待着从我姐江南口中传来关于我妈梅雪的有关情况。
此刻的我多么希望我姐江南跟我说:八千块,你放心,咱妈没事,咱妈没事呢。
但有时候,心里面的期望是美好的;
但现实,却是赤裸裸和无比残酷的!
“八千块,医生说,医生说,”
我明显听出了我姐江南声音的急剧变化。
此刻,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哽咽了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刹那间涌上我的脑海。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但很快便又亮了起来。
“姐,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咱妈到底有没有事?”
此刻的我像疯了般的问道。
“医生说,医生说,咱妈这一回的病情要比以前都要严重。”我姐江南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
天啦!
我妈梅雪她真的出事了,因为我。
全是因为我这个不孝的儿子!
那一刻,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我感觉我的双眼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妈,妈~”我在心底呼唤道。
“妈,您千万别有事,千万别......”
与此同时,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上苍的庇护。
我妈梅雪辛苦劳作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看着我长大了,考上了重点大学,考上了公务员,捧上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我本来想着再辛苦几年,让她老人家过几天舒坦的日子。
我本来想着再过两年就和妻子语嫣要个孩子,也让我爸我妈早日抱上孙子,享几天天伦之乐。
可现如今!
我和妻子语嫣离婚;
我辞去了铁饭碗公务员的职务;
我冲动地伤了人坐了牢。
而我爸我妈不仅没有享到福,反而受到了我的连累,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要天天面对村里人的唾沫星子!
我,江河,他妈的真不是人!
我,江河,真他妈的是个不孝的子孙!
像我这种不孝的子孙,就应该让老天收了去,就应该五雷轰顶......
尽管此刻的我心里懊悔不已。
尽管此刻的我一遍遍地在心里指责着自己。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一点卵用没有!
根本改变不了如今这样的现实。
“姐,想办法,想办法救妈,救妈。”
此时此刻,我这个不孝儿除了做这些以外,似乎帮不上任何忙了。
此时此刻,我除了说这些以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高墙壁垒,铁窗困身!
面对母亲的病危,我竟手足无措,我竟无可奈何。
甚至连去探望她这么小小的一点要求,我都做不到!
我,江河,真不配做她的儿子!
“八千块,你放心,姐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咱妈接受最好的治疗的。我去想办法。”
“八千块,你也别太担心了,外面有我呢,你在里面好好的改造,争取早一点出来,知道吗?”
“你表现好了,才有减刑的可能,才能早一些出来。”
我姐江南不停地跟我讲着那些大道理。
其实,我又何尝不懂得那些大道理呢?
“姐,我知道了,我会在里面好好改造的,争取早点出来。”我哽咽着回答道。
“好了,八千块,时间快到了,姐该走了。”
“等等,姐。”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了我姐江南。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我姐江南小声地问了一句。
“姐,姐夫他对你有没有好一点?这两个月他有没有回来过?”
在我的心里,我姐的幸福一直是我的头等大事。
“别提你姐夫了,姐我早已经习惯了,有西西每天陪着我,姐我已经很知足了。”
从我姐江南的回答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看来,我那个姐夫裘大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浑蛋!
“对了,八千块,西西老问你去哪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突然我姐说了一句。
一提到我那小外甥女西西,我就无比的牵挂,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学习有没有进步一点,有没有长高一些?
“姐,西西她,还好吗?”我问了句。
“你放心,西西她挺好的,也越来越懂事了,就是这段时间老提到你,她老是问舅舅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去看她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鼻子再次一酸。
我再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人一旦没有了自由,连猪狗都不如!
“她好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姐,你和西西要保重。”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西西的,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姐,妈的事情,还得靠你多费心,辛苦你了。”我哽咽着说道。
“八千块,你也保重,时间到了,那姐下次过去看你。”
“嗯,好的,姐。”
放下电话以后,我的眼泪再次挥洒,一颗一颗犹如夏日从天空落下的雨滴,不断打湿着地面......
从电话接听室走出来以后,我跟在狱警身后朝着狱室走去。
这一路上,我就像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一般,变得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像我这种人,还有何颜面再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一刻,我沮丧到了极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整天都魂不守舍。
除了劳作时间实在是无暇想其他的以外,其余的时间里,我满脑子里都是我妈梅雪那张熟悉的面孔。
也不知道我妈梅雪她怎么样了?
她的病情有没有一些好转呢?
还有被我爸打伤的那个人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总之,每一刻每一秒,我的脑海里,心里全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我快撑不下去了,我感觉我快要崩溃了!
直到那一天上午,狱警再次来到了狱室前喊了一声:
“江河,出来,有人来探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