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吱吱!”
就在云霄还在低声喃喃自语的时候,面前的那只小猴忽然发出了惊人的叫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直接给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然而就在与此同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忆者猛然睁开双眼。
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眸瞬间变成灰白色,朝着面前的那只小猴看了过去。
然而,她的话音尚未及唇,云霄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臂膀轻轻一扬,一抹碧蓝的剑光倏忽间划破空气,仿佛携带着山呼海啸之力,猛然向身后掷去。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剑气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漫天细雨密不透风,自他背后汹涌澎湃,席卷向自己的正后方。
几乎在同一刹那,背后葱郁的丛林中,悄无声息地涌现出一群手持各式兵刃的猴子,它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凶戾之光,浑身皮毛仿佛被鲜血浸染,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凛冽杀意。
这些异变了的猴群到来,无疑预示着一场不容回避的攻势。
云霄反应迅捷,未待它们跃出丛林半步,便已察觉危机,手中长剑骤然出手,一道凌厉的剑芒划破空气,向着背后猛然挥去。
剑光如龙,所向披靡,那些头顶奇花异草、形态怪异的猴子,在这霸道的一击下纷纷被劈得倒飞而出,鲜血在空中喷洒,画面既惨烈又震撼。
伴随着它们的哀嚎,上半截丛林仿佛被无形的巨刃横扫,树木纷纷折断,轰然倒下,一片狼藉。
云霄缓缓的收起手中的剑芒,一步步的朝着前面的小猴走了过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只小猴子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警惕,反而是朝着云霄走了几步。
那张猴脸上,似乎还表现出了某种开心的情绪。
“吱吱吱!吱吱!”
小猴背后的尾巴不断摇摆着,似乎是在表达她开心的情绪。
周围没人能听懂小猴想要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但忆者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还一脸茫然的云璃和白露。
“这话和你们现在说有点残酷,但,他们确实是原住民,但他们不是最开始就是这样的。”
“一位最为恐怖疯狂的天才,把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霄伸出手来,小猴子就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溜烟地窜到了云霄的肩膀上去。
似乎是更加开心了几分,在云霄肩膀上蹦来蹦去的。
但云霄却在此时更加的沉默,忆者则继续缓缓开口道。
“这个小猴,似乎是那计划里产生的变异体,她的记忆几乎完全丧失,但头顶上的植物花朵却保存了她的很多本能和记忆。”
“在我们降落的那一刻,这只小猴找到了我们,也看到了云霄,这才第一时间感觉他很熟悉,也很想和他靠近,这才走了过来的。”
“所以……这只小猴就是……”
云璃有些沉默,但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
甚至不用公布答案,也能知道,这应该就是云霄所说的那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他曾经说过她们是幸运的。
非常幸运地能够撑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刻。
但现在看来……
“这个世界,是不幸的,很不幸,非常……不幸。”
“云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不如我们去找一找这里的真相,虽然人们都没办法回来了,但至少,你还能复仇,向着原始博士复仇,你不该这么消沉。”
此地的所有生灵全部都发生了退化,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而听到原始博士,白露还是懵懵懂懂的,云璃却在稍微思索片刻,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人。
“你,你是说那个爱吃香蕉的博士?我记得他不是天才俱乐部的那个……”
“嗯,天才俱乐部,第六十四席,也是一位智识令使,疯狂的天才科学家。”
忆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也同时为白露和云璃解释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这片幽邃莫测的丛林深处,文明的遗迹仿佛被时间无情地吞噬。
昔日辉煌的建筑遗产,如今只余下断壁残垣,隐没于葱郁的绿意之中,成了大自然复苏下的无声祭品。
云霄紧握的双拳泛白,胸膛内那颗包裹着子弹的心脏,如同战鼓般轰鸣。
每一跃动都携带着沸腾的怒意与不甘。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那是对“原始博士”无尽的恨意,一个已被他内心深处烙印为猎物的名字。
“原始博士……你的末日,已在我的狩猎名单上赫然在目。终有一日,我,我们,巡海游侠们,都会以最为残忍的手段,亲自终结你的罪恶,让你的头颅成为我复仇之路上的祭旗!”
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环绕的煞气如同实质,几乎要冲破束缚,肆虐于这幽暗的林间。
呆在他肩膀上的小猴被吓得吱哇乱叫。
似乎这才勉强唤醒了云霄的部分理智,将煞气收敛下去了一些。
小猴这才也稍微冷静了些许,没有继续乱叫的声音,而是害怕的蹲坐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尾巴摩挲他的脖颈。
而在她还没变猴子的时候,云霄就经常感觉她喜欢贴在自己身边。
轻轻的用发丝和自己头上的花朵摩挲云霄的脖颈。
似乎这样,能让这位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孤身一人的孩子感觉到安心。
云霄伸出手摸了摸小猴的脑袋,努力压制了体内的那股煞气,这才说道。
“走吧,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哥,你真的没事吗?”
“被愤怒冲昏头脑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现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先去下面看看再说。”
云霄的声音低沉,周围的气压也低的可怕。
甚至气温都若有若无的有些降低,证明了他此时的杀意根本控制不住。
只能控制自己的理智,让自己不那么愤怒,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而此时也知道了那原始博士所做的返祖试验。
这个星球的所有灵长类生物已经彻底沦陷,彻底返祖成为了猴子的模样。
此时的云霄如此生气,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露和云璃看着云霄此时如此理智,在那种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欲望之下保持理智。
其实也能证明,现在的云霄到底有多愤怒。
那种愤怒使得他不得不保持理智去压制体内的那些毒素和杀意。
众人开始朝着下方的城市废墟走了下去。
看着这片城区里遍地破碎不堪的建筑,还有突破了建筑长出的各种植物。
在踏入这片城区的瞬间,云霄等人立刻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
而抬起头过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周围到处都是猴子落下的视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猴子并未发动攻击的意思。
反而是纷纷躲藏在了化作废墟的建筑里,又或者是躲在长出的巨树之上。
“该死的,这家伙做这些实验到底是为什么,整个星球所有人,都变成了猴子吗,那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要去尝试理解疯子的思想,云璃小姐,否则你大概距离疯子也不远了。”
此时一旁的忆者小姐却发话提醒着。
现在整个星球都成为了如此可悲的模样,也是让她看着有些揪心。
一个曾经如此辉煌过的文明,这个时候却彻底熄灭了光芒。
一颗星球的记忆就此停止,甚至是完全被重置了下去,不再有任何属于这颗星球的光辉。
哪怕是忆者,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按捺不住的愤怒。
“唉,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恢复,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病历。”
白露仔细地观察着坐在云霄肩膀上的小猴子。
事实证明,只有这只小猴子似乎还有着关于过去记忆的本能。
她也确实是最特殊的那个,但白露根本没办法。
因为这个猴子根本不是所谓的病症,而是返祖现象,她手里也没什么合适的药方让他们成功进化啊。
众人穿梭在了废墟的城区之中,很快便看到了面前的忽然出现的建筑。
这个建筑看起来有些简陋,但看着有种院落的感觉。
只是此时,这个院落里已经到处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最高的树木甚至是有七八米之高。
而在树木顶端,则是长着如同黄金那般颜色的香蕉。
好些个猴子正在沿着树干往上攀爬着,似乎对这个黄金香蕉露出了兴奋且贪婪的神色。
在那片郁郁葱葱、被万千生命拥簇的庭院深处,静默地矗立着一尊略显粗犷的雕像,仿佛岁月在其上轻轻刻下了过往的痕迹。
一位少年,身姿挺拔,手握长剑,剑尖微垂却蕴藏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他的双眸,犹如寒星般闪烁,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凛冽之光。
在他的宽阔背影之后,是一座城市的微缩雕像,被少年以一种近乎守护的姿态,温柔而坚定地揽入臂弯之中,仿佛那是他誓死捍卫的家园。
记忆中的云霄,便是以这样一幅英勇无畏的形象,深深镌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田。
在那段被时光温柔包裹的岁月里,他不仅是剑尖上的传奇,更是所有人心中不可磨灭的英雄剪影。
“这里,是我在战后协助人们建造的孤儿院,为了扶养这些流离失所,无依无靠的孩童,至于雕像,我走的时候还没有,没想到他们还是建造了。”
云霄看着面前的那片庭院,满是植物的庭院内生机盎然,但云霄的声音却冷冽如同寒霜。
白露和云璃都知道他此时非常生气,并没有随意接茬。
此刻,云霄静静地伫立于庭院门槛之外,目光温柔地拂过庭院内的每一寸景致。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轻轻摇曳,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了那个庭院尚未历经风霜,依旧完好无损的年代。
建筑学于他而言,是真的一窍不通,索性也基本都是随着众人的想法堆砌而成的。
但这庭院,与其说是精心设计的建筑杰作,不如说是以质朴的砖瓦与散落的碎石,随意却又巧妙地勾勒出的温馨围合。
它虽无巍峨高墙以御外侮,却在孩子们的心中筑起了最坚实的避风港。
对孩子们来说,再大的庭院,都不及云霄所在之处。
只要有云霄的身影,有他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守护着,无论身处何方,都是心灵的归宿,是最纯粹的安宁与幸福所在。
这份简单而纯粹的依赖,让这片看似不起眼的院落,成为了他们心中无可替代的乐园。
在自己即将离去的那天,云霄还收到了这些孩子们发自内心感谢与感激,从而在头顶结出的果实。
那时的言语,似乎至今仍在他耳畔轻轻回响,如同晨曦中细腻的露珠,每一滴都承载着孩子们眼中对未来无尽的憧憬与期盼。
“云霄哥哥,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会想念你的,你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哦。”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又满含希望。
“云霄哥哥,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寰宇间最强的剑客,到那时,就换我来守护你,与你并肩作战。”
话语间,是少年独有的坚定与勇气。
“云哥哥,离开之后,请不要忘记我们。我们会日复一日地仰望那片璀璨的星空,期待着你的归来。当你终于踏上归途,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们,好吗?”
言语温柔,却藏着深深的依恋。
“哼,你可得早点回来,不然,我可就悄悄长大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把我当小孩子看!”最后一句,带着几分稚嫩的傲娇,却也难掩心中的期盼与不舍。
这些话语,如同时间的印记,深刻而温暖,记录着那段纯真岁月中最真挚的情感与约定。
此刻,云霄的手掌紧紧扣住了眼前矗立的木栅栏,那粗糙的质感透过掌心,似乎要将他心中翻涌的情绪一并锁住。
耳畔,唯有那虚无缥缈之音在空旷中徘徊,如同遥远梦境中的回响,清晰而又不可触及。
他竟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嗓音已染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哽咽,每一字一句,都伴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大家……我,回来了,我来晚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