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屋内的动静也成功惊动了门外的下人,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到了屋内。
“世子,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您身上还有伤呢,可要小心啊!”
“给我滚下去!”随着薛御谦对外吼道,外面再无声息。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成功被打断,薛芳意趁着对方走神迅速挣脱,从他的腿上尴尬地站起了身。
薛御谦这时的双眼泛红,却是因为动了怒气。
老刘仗着是母亲留给他的旧奴,越来越擅作主张,他是要好好地提醒一下自己的位置了。
薛芳意自然也听得出对方这话实际上是在警告自己,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说的有道理,还是叫人让帮你重新检查下伤口,染血的纱布也要重新更换才是。”
“既然是你闯的祸,就该由你来收拾残局,内室中有药箱,就在床边的柜子里,你去拿来帮我换药。
有些话,我也正准备要和你说。”
既然他瞒不住自己的伤势,那干脆这次把一些早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知。
薛御谦率先起身走向了内室的床榻,而薛芳意只犹豫了一瞬便跟了进去。
当将原先的纱布拆除下来,才看清对方肩头的刀伤足有一寸多深,让人触目惊心。
“皇上不过是借着我办事不力的理由,警醒一下我罢了。
你不用怕,这伤口不过是看着有点吓人罢了,但并未伤及到骨头,只要休养半个月就无大碍。”
薛御谦用换下的纱布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污,眉毛连皱都未皱一下。
薛芳意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一只猫的爪子狠狠地抓了一下,丝丝疼痛蔓延遍到四骸。
她夺过对方手中血迹斑斑的纱布丢到了一边的盆中,重新拿起干净的软纱布为他清理伤口,每一下都格外的轻柔。
“我知道你出入战场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这伤对你来说怕已是家常便饭。
但习惯不等于就能让这些伤的疼痛减少一分,血少留一滴。
请你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时,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到了薛御谦的锁骨处。
他强忍着心中激起的惊天骇浪,声音略带哽咽地柔声应道:
“好。
我答应你,哪怕是为了你,我以后都会尽力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轻易受伤。”
即便她的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人,但有这一刻就够了,他会用时间将那个人赶出她的心里。
当伤口包扎完,薛芳意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倒不是因为这活有多复杂,而是她每一个动作都提心吊胆,深怕不小心弄痛了对方。
“就在今日早上我收到了师傅的来信,无忧已经回到了无涯山,并且被她爷爷领回了夏府关了禁闭。”
薛御谦一边系上长袍的系带,一边看着收拾药箱的薛芳意说道。
“顾念素他身上已有婚约,且并不是像我与无忧那种儿时的戏言,是不可违抗的......南疆皇室的旨意。”
薛芳意前世就怀疑过他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听到对方牵扯到南疆皇室并不算太过震惊,但她不解的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薛御谦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等他接过对方端来的茶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叙述出他所知道的全部内情。
“在南疆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位女子,除非女子离世或者两人分开才能再另娶。
而定下了亲事的顾念素是没办法接受无忧的,夏家也是极度不愿将这唯一的后人嫁到南疆去的。
最重要的是,顾念素心中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想着自己定下亲事的未来妻子。
这也让无忧对他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直到她得知顾念素偷偷来了一趟北国,而他在北国见的唯一一个女子就是你。”
他说完后观察着薛芳意的反应,果不其然对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不会以为和顾念素定亲的人就是我吧?!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我是北国人,他是南疆人,我们怎么可能牵扯到一起,除非......”
除非她的生父不是北国人。
薛芳意想到了顾念素在厢房中同他说的那番话,还有前世他在与自己相处中的那些欲言又止的时刻。
难道顾念素真的与他有婚约在身吗?
她脸上这些表情的变化都落到了薛御谦的眼里,知道她心中的猜测是什么。
“你的生父是真正的北国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
薛御谦从床榻的玉枕的夹层中拿出了一个乌金所制的令牌举到了薛芳意的眼前,上面刻着一个“金”字。
这个令牌薛芳意见过差不多的,并没有眼前的这枚如此精致,它就来自于那个北国最大的密探组织。
“因为我就是金尉楼背后的主人。
自从上次在谢府绑架案中你多次提及三皇子身边的生花,我便着手让人追查了关于她的身世。
而你上个月送来的玉佩图样与生花所佩戴的有几分相似,便让我有了大胆的推测,就在一周前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你们是来自一个家族。”
薛芳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消化对方是金尉楼楼主之事,还是先接受自己和生花是同族之事。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闭上了双眼,让自己冷静平复下来。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后,她的眼神已恢复清明,她看向一直坐在自己身边不安地看着她的薛御谦,平静地开口道:
“我的生父是谁,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
“你不应该质问我为何瞒着自己的身份,大骂我一顿吗?”薛御谦像个做错了事情等待惩罚的孩童一般。
薛芳意冲着他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你身边危机四伏,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错。
何况你现在不是向我坦白了吗,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薛御谦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对方不愿谅解自己,就将金尉楼送到她的手里以示赔罪又何妨,他大不了再花个七年重新建立一个。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眼光,十二年前就相中了对的人,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兜兜转转他还是找回了她。
他收回偏远了的思绪,带着薛芳意来到书案前,从书架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张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