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官吏?”江流儿看向那被吓呆的官差。
官差惊恐万分,又不敢不答:“我不是官,只是个吏,我未曾害吴家村百姓,我只是奉州主之命,前来叫那吴七贵去喝喜酒……”
江流儿眼前一亮:“你是那刘贼的人?”
官差迷茫:“刘贼?什么刘贼?”
江流儿未解释,步步紧逼问道:“为何州主要请这劣绅喝喜酒?你需知无不言!”
官差不敢隐瞒。
连忙悉数相告。
听罢,江流儿困惑:“怎这些大人物风光得意后,都要娶漂亮媳妇?还都要大摆筵席,生怕别人不知似的。”
狼无忌是如此。
刘贼亦是如此。
不过这刘贼比狼无忌还夸张,他这次已是娶的不知第几门小妾,平日活得风流得紧。
那厮大摆筵席的钱,怕也是鱼肉百姓、强刮民膏得来的。
也是这厮,夺走了他江流儿的官二代人生!
“你,带我们去那刘贼的私衙。”江流儿不容置疑道。
官差欲哭无泪:“我不认得刘贼呀!”
“便是那州主!”江流儿道。
官差惊愕:“可州主姓陈……”
江流儿眉头一竖。
官差面色惨白,连忙改口:“州主是刘贼!是刘贼!你莫要杀我,我带你们去刘贼私衙!“
带着面如死灰的官差走出大宅,便见有不少村民聚来。
他们见江流儿手提宝剑,衣裳沾血,气焰汹汹,便猜是他杀了吴七贵,纷纷大赞江流儿杀得好。
江流儿立即道:“你们莫乱说,没亲眼看到我杀人,就别说是我杀的。”
杀人是要被拉去砍头的。
他江流儿乃斩业非斩人。
有村民感激涕零,直呼总算等到青天老爷来了,他们已被吴七贵压得腰都不敢直起来了。
也有村民乞求江流儿能留下,他们怕没了个吴七贵,会冒出个吴八贵。
江流儿有仇在身,怎能留下?
江流儿道:“我不是什么青天老爷,我也是大唐的民。我仅比各位阿叔、阿婶多了几分胆子,敢仗剑替人讨公道罢了。你们若也敢仗剑讨公道,这等劣绅早已绝迹。”
有村民苦道:“仗剑打不过怎办?”
江流儿道:“那就不要单打独斗,拉十个有胆的人,劣绅的家丁不足为惧。拉一百个有胆的人,劣绅会被吓得逃之夭夭。若有一千人,官府会在你们动手之前判死劣绅的。”
村民不禁面面相觑。
官差险些吓尿:‘这少年郎怎感觉是在教人如何造反呀?’
受清听得懂前边两句,听不懂后边,遂问:“为何凑够千人,官府会杀了劣绅呢?”
江流儿解释道:“不杀劣绅平息民愤,死的便是官老爷了。”
受清浑身一震:“道友学识果真渊博,受清受教。”
江流儿收起宝剑,道:“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万一我哪天也当了官,迷失本心,鱼肉百姓,引起类似民愤,便可借此计保住性命。”
受清不信:“道友听有劣绅害人,便提剑斩业,如此道心,岂会鱼肉百姓?”
江流儿有点心虚。
他还真想过当不了和尚,就去当个像知县老爷一样的狗官。
婉拒村民谢礼后,两人一狐与村民一同将“因不明原因导致全家上下十几人尽数身首异地”的案发现场处理掉。
用江流儿的话来说便是——他们也一同掩盖杀人痕迹,是共犯,不会出卖我们的。
……
随后,他们离开吴家村,并在官差带路下,踏入江州最繁华的地界。
可被霍霍十二年的地方,再繁华也透着股死气沉沉。
官兵对进出城的三道九流仿若无睹,即便碰见可疑之人,也不会拦下对方盘问一二。
江流儿见到一个化形妖怪,只做了简单掩饰,便乐呵大摇大摆走入城中。
反倒是看着颇为老实的百姓会被拦下盘问。
江流儿便被拦了下来,官兵向他们索要入城费,一人需要三十文钱。
胡玉玉瞪大美眸:“我眼不瞎,方才有个妖怪进城,你们分文不取,怎到我们进城,就要给三十文钱?三十文都能买只走地鸡了!”
官兵道:“不给钱,不许进。”
与江流儿等人同行的官差差点被吓尿,他可是知晓那人畜无害的少年郎是个杀胚。
官差生怕守城官兵惹恼江流儿,会害的自己受牵连。
他连忙站出来,道:“这位兄弟,我和他们三个是一起的,我有州主亲赐的令牌。”
官兵一见令牌,顿时知晓踢铁板了。
他们换了副新嘴脸。
毕恭毕敬请人入城。
胡玉玉狠狠瞟了官兵一眼,入城后又不满嘟囔:“这人若再给狐奶奶我硬气一下,我高低让他知道猛虎山狐狸不是谁都能敲诈的。”
江流儿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需有恶官,才会有这么多恶吏。”
受清皱眉道:“道友,这江州城内好浓的妖气,我听闻越是礼崩乐坏之地,便越容易滋生妖魔邪祟。这江州,怕是大唐最乱的地方了。”
“如今大唐愈来愈好,很多州甚至见不着一只妖怪,似狼涧洞那种地方已是很罕见,依小道看,此地兴许比狼涧洞更夸张。”
在官差瑟瑟发抖的带路下。
他们来到江州州主的私衙。
这私衙建的确实气派,也不知是用多少民膏堆砌而成,更不知沾上了多少人血。
官差硬着头皮与门房交流,然后又屁颠屁颠给江流儿传话:“少侠,陈……那刘贼今日与未过门的新小妾游山玩水去了,也不知他去的是哪儿,但应该是会回来的。”
江流儿道:“不急,我很有耐心。“
官差见江流儿咬牙切齿,不断取出宝剑又收回宝剑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不心急呀。
“少侠,我已带路了,我真没害过人,我只是个传话的小吏,您要不……”
官差斗起胆,但胆子又不大,问话都没个底气。
江流儿摆摆手。
官差大喜过望:“谢少侠!”
江流儿又道:“但我不知你会不会通风报信,受清,你帮我盯着他。待杀死了那刘贼,就不必盯着了。”
受清应下。
官差呆住,这与不放他走,不是没有区别吗?
“恩公,你这是?“胡玉玉忽然见到江流儿在私衙外打转。
江流儿迟疑道:“刘贼是带着小妾游山玩水,说明他将‘正妻’落在府中,那是我亲娘,我欲与之见面,却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担心自己对亲娘升不起亲情。
胡玉玉道:“再不知如何面对,也是要相见。恩公跋山涉水来此,不就是为了今日?”
江流儿醒悟过来。
他直接翻墙而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