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沧桑文学 > 在泥淖中向往 > 第189章 黄色擦边球

第189章 黄色擦边球

    当天下午,梦独带上以叶晓南为名的身份证,真正的身份证,照片和名字及发证机关全不作假的身份证,到了一家银行,将五万块钱,全存了进去。

    叶晓晨和发哥、魁哥的会馆是从别人手里盘过来的,大的装修倒没必要,但是改换门庭,对内外进行小的装饰则必不可少,还有原来会馆里的许多设备有的要更换,有的要扔掉,还有的要维修,这些,都要花钱,竟然要花不少的钱。

    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开没开业呢,钱就如流水般花出去许多。由于他们对工作流程尚不熟悉,原来会馆里的一些工作人员只好留用,但那些人却一致要求涨薪,为了顺利开业,他们只能答应那些人的要求。还要新招聘各类员工,其中包括真正具有资质的中医理疗师,自是由内行人叶晓晨负责,这一块也是为了应对相关部门的执法人员检查而设立的,挣钱倒是其次,因为挣大钱靠的是其他项目,有颜色的项目。

    好在,三位老总看上去还是讲义气的,很抱团,都很遵守“君子协定”。三人中,根据投资入股比例确立座次,发哥排第一,刚好,他也是最早的提议者和发起人,魁哥排第二,叶晓晨听了梦独的建议,没有向他人借钱,只是把他自己的钱投进去,投资占比最小,所以排第三,而发哥和魁哥并没说他什么,所以他对这个座次排位很接受,没有任何异议,何况他是最后时刻才决定参与的,加之他的年龄也最小,发哥和魁哥都比他大出五、六岁。叶晓晨经过当兵生涯的历练,还有退伍后创业的历练,成熟稳重了许多,面相和身坯也早脱了少年模样,但跟发哥和魁哥在一起,还是显得年少了些,也单薄了些,那两个人竟过早显出发福的迹象,脸上长出了横肉,小腹微微隆起,胳膊上纹了条一飞冲天的大长龙。叶晓晨知道,发哥和魁哥都是有背景的人,黑白通吃,出手阔绰,颇具他较为崇拜的香港警匪片里的老大风范,都曾经在治安联防队待过,便认识了些公检法人员,也认得个别名声较响的地痞,魁哥还曾在牢狱里呆过四年。叶晓晨好奇地问他在里面的情状,魁哥淡然地笑了笑,说:“就像是当了几年志愿兵。”

    与发哥和魁哥在一起,虽然叶晓晨自觉得气场上没有他们强大,但他却一招一式学着他们,也学着港台警匪片里的老大们,当他来到跟其他人相聚的场合之时,他感觉到他的气场就显了出来。叶晓晨有时心想,总有一天,要让自己胳臂上的小龙也变成大长龙。

    叶晓晨偶尔到梦晓推拿店时,会跟梦独说起发哥和魁哥,他特别提到魁哥,说他曾蹲过大狱。他想看看梦独听到这些话时是如何一种反应,毕竟,他回家时,当父亲母亲还有司灵蕊得知魁哥的经历后,都对魁哥很不耻,后悔没有极力阻拦他跟魁哥合伙。

    但梦独的反应却与叶晓晨的几位亲人大相径庭。梦独说:“这有什么?难道蹲过监狱的人全是坏人?要是如此,那这世界上岂不就没有了冤假错案?有些伟人还蹲过大狱坐过大牢呢,作家从维熙、张贤亮还被发配到劳改场里,苦熬苦做二十多年呢。我记得,有一回咱们俩谈到过这个话题,你跟我是有同感的。”

    叶晓晨说:“谢谢你能这么看魁哥。”

    不料梦独又说道:“我没说他是坏人,但我也没说他就是好人,这世界上,好人和坏人并没有明确的衡量标准,没有明确的界限。人嘛,有时候是好人,有时候是坏人;在一个人的眼里可能是好人,而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可能就是坏人。”

    叶晓晨为魁哥鸣不平,说:“但是我敢保证,魁哥是好人,是条好汉。”

    “但愿如此。”

    “本来就是。”

    梦独没再接话,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老大、老二吕锋和老三王超的面容。他们现在还好吗?他们全都出狱了吗?他们出狱后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是他们,带他第一次走出家乡的围笼,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是他们,坚定地维护了他的清白——虽然梦家湾人还有梦家湾以外的吕蒙县很多人都以为他不清白,把他看成一个刑释人员,但因了老大、老二和老三没有推诿罪责没有落井下石,才使得他安然脱身,才使得他的人生档案上没有经官方认证的犯罪纪录,才使得他走出家乡继而走进绿色军营……

    叶晓晨每次来到梦晓推拿店时,都会讲一些那里的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给梦独听。他告诉梦独,会馆开业那天,馆里可红火了,连县政协的一位副**都到场祝贺,还发表了讲话,赞扬他们敢为人先,还感谢他们不仅为当地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还为许多年轻人提供了就业之路。最后,那位副**还跟发哥魁哥一同剪彩。叶晓晨说,县政协副**是何等来头?那可是副县级啊,不管他是以私人身份还是官方身份来贺喜,给他人传递的信号都是代表了官方,说明他们这个店是正宗的,是走在正规渠道上的,甚至是有着保护伞的。

    叶晓晨又来了。叶晓晨说,他们会馆的生意顺利极了,发哥和魁哥果真是既有能耐又有门路,还说,他们开设了好几款贵宾卡,一些当官的,一些大老板,哪在乎几个钱,有的办贵宾卡,有的不办是假打保持清誉,但每次进到他们会馆,消费的数额让人吃惊。叶晓晨说,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梦独问:“什么悔不当初?看你那么得意,怎么会后悔?”

    叶晓晨说:“我是后悔啊?我后悔当初投资入股的钱太少了,否则我的分成得有多少?你算过吗?唉,当时真该把你的钱一起投进去。”

    “好,怪我,行了吧?”

    “怪谁都没用,怪谁都晚了。”

    梦独说:“你别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才开业几天哪?往后的路还很长,不可能总是这么一帆风顺。”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啊。”

    “我是实话实说,提醒你罢了。”

    叶晓晨装恼,走了。

    半个多月后,叶晓晨又来了,他如今带来的话题总是常说常新,层出不穷。梦独倒是不反感,他也想听听会馆里的趣闻趣事,全当开阔眼界,但内心深处,实则还是为这个诚挚的好友担着一份心。

    叶晓晨说:“哪天我带你跟发哥和魁哥聚聚。”

    “算了,我忙着呢,近来店里来作理疗的人特别多。”

    “有一句名言,我不知这是谁的名言,兴许是我的,名言说,跟优秀的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你自己也会优秀起来。”

    “对,是你说的,我作证,我刚刚听到的。等哪天你成了名人,这话自然就成了名人名言。”梦独笑道。

    “发哥和魁哥就是优秀的人。发哥有本事,魁哥有能耐。”

    “还有你呢?你可是他们的合伙人。”

    “唉哟,我?”

    “你肯定也很厉害,因为,你是跟优秀的人在一起嘛。”

    叶晓晨摆了摆手,说:“晓南,你可别打趣我,别寒碜我。他们呀,不知是信不过我,还是怎么的,很多项目并不让我插手,只让我负责中医推拿这一块儿。不过,我还是看得出他们的一些门道。”

    “什么门道?”

    “谈判,拉生意,签单的门道,一夜暴富的门道。也可能,我看得不对,悟得不对。毕竟,有些事儿,神神秘秘的。”

    梦独忽然警觉起来,对叶晓晨说:“晓晨,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你们打打擦边球可以,冒一些小险也可以,甚至,甚至涉点儿黄也可以,但是,晓晨,有一点,你一定要把握住,绝对绝对不能涉毒,一旦涉毒,那就是死罪,死路一条。”

    “这个我懂,晓南,你就放心吧。还有,这一点,我们当初成立会馆时就定下来了,发哥和魁哥也是拍过胸脯的,涉什么也不能涉毒,不能丢了小命儿。”叶晓晨急急地澄清和解释道。

    “那就好。”梦独松下一口气。

    叶晓晨又进一步美化发哥和魁哥,说道:“你就放宽心吧,发哥和魁哥比咱们成熟多了,他们一直混社会,社会经验自然比咱们多了去了,知道哪些浑水可以趟,哪些浑水不能趟。”

    梦独捕捉到叶晓晨话里的漏洞,问:“他们知道哪些浑水可以趟呢?”

    “比如,全套异性水疗;再比如,招聘年轻帅气健壮的男技师专门为来会馆消费的富婆们服务。唉,晓南,全套的异性水疗这个项目真是太受顾客欢迎了,当然了,这些顾客全是高端客户。作水疗的女生,清一色的漂亮小妹,有的小妹,是发哥和魁哥弄来的,我都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手段弄来的,我觉得这一点,他们不太仗义,不教我,也不跟我多说什么——但时日长了,我还是略知皮毛,有的小妹,竟然是技师学院的学生,有的完完全全就是处女。遇上这样的女生特别是处女,你猜怎么着,发哥和魁哥,当然还有我,我们会如何发落?”

    “不会是糟蹋了吧?”

    “还真不是。他们还会把她们保护起来,而后联系跟他们打过招呼的大老板,让大老板享用,大老板自会出高价的。”

    梦独说:“你的发哥和魁哥要是把她们坑蒙拐骗去,早早晚晚会出事儿的。”

    “据我观察,坑蒙拐骗的成份,有,但不全是,有些小妹乐意干这个,觉得干这个不累,还能挣很多钱,还有极个别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妹,异想天开遇见某个善良的阔佬把她们包养,心甘情愿当他们的二奶,并且进一步异想天开挤走原配上位成为正宗的太太。她们很明白,她们没有学识,美貌是她们最大最好也差不多是唯一的资源,不用白不用,一旦青春溜走了,连这份资源也失去了,她们可就一无所有了,只能嫁给不愿嫁的人,生下孩子,了此一生。可是她们却不太明白,那些阔佬,贪恋的不过是她们的肉体,玩过了,便丢弃了,能如愿被包被养的寥寥无几,更别说上位成为正宗阔太太了。说真的,晓南,也许因为我们还年轻,我想不明白,那些成为阔佬的大老板们,他们的心思真的太怪了,明明一点儿不喜欢家里人老珠黄曾与他们共患难的发妻了,明明心里想着行为上玩着身体鲜嫩的年轻女子,可是他们却维持着婚姻的稳定,而他们的发妻呢,竟能够睁眼闭眼装不知道,还能跟他们心照不宣一团和气地维持着婚姻的稳定和家庭的和和美美,实则令人恶心。”

    梦独说道:“也许,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喜欢过没有爱过他们的发妻,与某个女人结为婚姻关系并且生下孩子,是他们的人生义务和人生目标。多年过后,他们有钱了,成了大款,那些曾在他们年轻时的想象里和梦幻里出现过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有条件唾手可得,于是便圆起了年轻时的梦,怀抱里拥有了漂亮可人的女孩;但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有了一大把年纪,还有了不再冒进的心态,不敢爱也不敢恨,或者是爱与恨都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所以,他们对他们贪恋的女孩,付出的不是爱和感情,而只能是金钱和欲望;与此同时,他们还不能对发妻表现得过于嫌恶,他们必须稳定婚姻和家庭,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因为他们害怕……”他停了下来。

    “害怕什么?”叶晓晨问道。

    “害怕的东西太多了,一言难尽。你不是说,你在会馆里,能结交到达官贵人吗?你问他们不就得了?”

    “他们怎么会实话实说呢?”

    “所以,你们那个会馆,那个圈子,还是复杂得很的,你要留心一些。”

    “你怎么知道那些阔佬会那么想呢?好像你就是阔佬似的。”

    “人,不可能事事都经历才知道一些道理。要像你说的,那那些大作家大哲学家,写出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哲理,还不得累死?”

    “说岔道了,说跑题了,咱们在谈发哥和魁哥的能耐哪。”叶晓晨拉回差点走向邪路的话题,但话题却仍是滞留在那些漂亮小妹的身上,说,“这世上的事儿真是怪,那么漂亮的小女子,竟然委身于那一堆堆肥肥的酒囊饭袋之下,年轻的男孩子们,因为没钱,却很难得到她们的芳心;可以想见,这些如今变成阔佬的中年男人们,他们在年轻时也是渴望过许多漂亮女孩子的,可是人到中年甚至人过中年之时,在他们青春衰退成了大款之时,才让青少年时期的美梦成真,但无论他们得到的女孩多么漂亮可人,此女孩已非彼女孩也。”

    “言之有理,但也不能太绝对地这么说。”梦独评论道。

    叶晓晨很为自己的知见而得意,他几乎有些陶醉起来,语气里难免含了点炫耀的成份,且有些口无遮拦起来:“晓南,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并且没见过,如今这一拨新成长起来的小女孩们,是吸收着新式文化成长起来的,她们肯定都沉迷于港台录像甚至外国录像,劲爆的,带颜色的,来我们会馆里的极个别的小女孩,实在是漂亮可人,肌肤雪白水嫩,脸儿一碰简直出水,还特会撒娇,特会作妖,特会发嗲,男人一见了,准保你腿软,魂儿开始游离于体外,有时候,她们中的一、两个也会跟我腻一下,简直叫我的骨头发酥,让你不由得细胞膨胀心跳如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