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搜了每个院子,自然是无功而返的。
老夫人眼里的光在陆逊说没有找到的时候,没了!
“祖母,一个陈旧跪垫而已,没了就没了吧,孙儿给你再买一个?”
陆逊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老夫人溃散的眼神,他莫名心虚,可是又感觉好笑。
“没了,陆家完了……”老夫人身子顿时萎靡,更是脚软,若非身边嬷嬷扶着,定会摔倒在地。
“娘,一个跪垫而已……”余氏安慰道。
“蠢妇,你懂什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喝道。
自讨没趣的余氏闭了嘴,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造了什么孽哦,平白被骂一通。
“祖母,你……”陆逊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这么执着那个跪垫,他正要说什么,却看到老夫人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呀,祖母晕了,快,快去请大夫啊!”
知道真相的江暖立马高喊道:“夫君,快将祖母带进屋子吧,可怜的祖母,怕是怒火攻心了!”
就为一个跪垫,至于吗?陆逊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让人先把老夫人安置好了。
等到大夫进府,为老夫人看诊开药,都已经是月上柳稍了。
“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孩子们吃了没有,我先回春竹院了。”
陆逊点了点头,虽然觉得祖母的行为诡异,但定下心来一想,他又觉得这个中是不是有内情。
江暖走后,陆逊才同余氏开口道:“娘,祖母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珍贵之物。”
“你爹马革裹尸,你祖母就心神大乱,直接退居后宅,说到底,她若是有私账,也一直没动呢。”余氏咬牙说道,“老东西,奸诈的很。”
陆逊拉了余氏走远了些,低声道:“娘,小声些,别让人听到了。”
“我这也是细细一想,一个跪垫不至于让祖母怒火攻心,除非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什么人会把东西放在跪垫里,要真是这样,我都觉得老……夫人脑子有病!”
余氏嘀咕道:“这近二十年,我含辛茹苦操持着大将军府,把自己的陪嫁都给贴上了,要是她藏了什么宝贝,那我还不得呕心死啊!还有,那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看着我变卖嫁妆养家,看着你们兄妹三人文不成武不就的?”
陆逊也是锁着眉头,思虑着老夫人藏匿宝物的可能。
“大爷,老夫人醒了,请你入内。”
陆逊一愣,立马走了进去。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
陆逊有些诧异地看着老夫人,感觉就这么一会,老夫人是看着苍老了许多。
“逊儿,陆家……被人惦记上了!”
“祖母,是不是那跪垫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听着老夫人的话,陆逊不由多了几分确定。
“陆家的将军之路,靠的是祖上偶然得到的一本兵书。”
老夫人虚弱地说道,枯瘦的手紧紧握着陆逊的手。
“我没守住,我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爹啊!”
陆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随着手背上沾上热泪,他的神态也有些绷不住了。
“祖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逊儿,是祖母没用啊,陆家被人惦记上了,东西丢了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老夫人哽咽着说道,老泪纵横。
“你的祖父,年少时曾救助一位落难老者,那老者给了他一本兵书,你祖父就是借着这本兵书才在军中屡建奇功,成为了将军。还有你爹,也是跟在你祖父帐下,又熟读兵法。还有,你祖父用多年征战经验,绘了一张堪舆图,将边关地形,隐秘小道尽数描绘。”
老夫人的话,重重击在陆逊心头。
“祖母,既然是这等贵重之物,你为何不交给孙儿?”
“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战死了,我怎么还能让陆家的子孙从军啊!”
老夫人哭喊道:“是这兵书,让你祖父跟你爹走上了不归路,还有那堪舆图,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我们陆家哪有安宁之日?逊儿,人本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陆家,担不起啊!”
陆逊只觉五味杂陈,若是他当年继续习武,又熟读兵书,又有堪舆图,是不是如今也是大将军了?
但转念又想,没有父亲庇护,他到营中未必能活得长久。
“祖母,这事,还有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陆家平平安安这么多年,我也藏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夫人说的痛心疾首:“我观知安……若腿能好,说不定能重振陆家昔日光辉,如今都没了,逊儿,陆家再无翻身之日了!”
“祖母,你该早些同我说的。”陆逊心头难免有些怪罪。即便他没那能力,若是早早知道有这东西,他也可以早早训练知安啊!
“错了,祖母错了,逊儿,祖母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父亲啊!”
陆逊看着老夫人情绪失控模样,抿着唇却也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
他又怎么能说不怨呢?他要早早知道,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些东西了。
“祖母,你先喝点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谁偷走了陆家的兵书。”
陆逊唤来伺候的人,安抚了老夫人之后,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余氏立马上前问道:“逊儿,娘同你说了什么?”
“回屋再说。”陆逊愁苦神色,同余氏进屋之后,才告知余氏老夫人的话。
“兵书?我怎么觉得谁在我面前说起过?”
余氏呢喃道,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娘也真是的,这样贵重之物居然就放在跪垫里头。”
余氏抱怨道:“跪垫里头的东西,居然都被人给发现,不对,逊儿,家里出内贼了啊!”
“娘,你什么意思?”
陆逊目色一沉,“你的意思是家里的人偷的?”
“两次大火,上一次是试探,这一次怕是真的下手。逊儿,你说除了家中的人,还有谁?”
“可是,这秘密除了娘知道,还有谁知道呢?”余氏也不解,“我同你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也不知道陆家还有这兵书,除非有人,从你祖父那辈就跟着的,所以……是谁呢?”
陆逊脑海里立马开始排查家中老人,但一个个面孔在脑海浮现,他却说不准,究竟是谁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