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陆家,就径直去了陆逊的屋里。
“江暖是铁了心同逊哥你和离了,她也不待见知安跟篱篱,我就说过,先前她对他们的好都是假的,这一旦知道自己还能生,她就原形毕露了。”
陆知安跟陆篱篱分立沈安安两侧,听着沈安安对江暖的数落也不说什么。
“她什么意思,会给知安和篱篱引见神医吗?”陆逊紧张问道。
“母亲的意思是从来没有不让神医救我,她只是因为被父亲伤透了心,不想再出钱了。”
陆知安沉静出声:“爹,姨娘,那这钱你们会出的吧!”
钱,又是钱,陆逊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陆家不是一直都没钱的,娶崔氏的时候,陆家的铺子比现在多一倍。
“当初娶江暖,是想着她带来的钱,但才过了大半年,为什么被她知道了所有的计划?”陆逊在自问,“陆家为什么会出这么多事情!”
“逊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事情,而是知安的腿。”沈安安担忧道:“便是江暖说的再好听,神医在江家的,江家明显是不会让我进门,那知安跟篱篱又怎么见到神医?”
“知安腿伤了这么久,若是江暖对知安还有半分情分在,就该让神医上门啊!”
“我去!”陆逊深吸了口气,“我去请神医来,也亲自向江暖负荆请罪,便是江家再怎么折辱我,我也会将神医请到家的。”
“可是爹,神医一诊要千金,家中还有这个钱吗?”陆知安问道:“若是没有,那就请把我屋中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吧,我想要我的腿,好起来。”
陆知安的这番话,让陆逊心里升起心疼来。
“不用,知安,你回去等着,爹一定将神医请回来。”
“那,孩儿就先告退了。”陆知安招来小厮扶着自己,一瘸一瘸地走了。
“爹,姨娘,那我呢?”陆篱篱待陆知安走了,开口说道:“之前因为知安请夫子的事情,让原本能治好我脸的药出了差错,这一次,是不是又要牺牲我了?”
“篱篱,你说什么胡话?你跟知安都很重要。”陆逊板着脸说道。
“那爹要记住了,若是再偏心知安,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陆篱篱安安静静说道,说完,也不看沈安安一眼,径直走了。
“逊哥,你看她……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沈安安摸了摸眼角的泪。
陆逊被陆知安挑起的慈父心又被陆篱篱碾压粉碎,但想着陆篱篱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若是长的更好些,就能更得太子殿下欢心……
“安安,篱篱终究是我们的女儿,她虽然骄纵了些,但是陆家的女儿,就该这样。”
陆逊自我安慰般说道:“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酒肆要卖的消息还是让林管家放了出去,但是那个印子钱……
陆逊在崔家期限的前一天,还是去了那地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万两的银票。
“安安,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这夜,陆逊拥着沈安安,郑重其事模样。
“逊哥,是不是钱不够,我明日就去钱庄拿钱,断然不会让崔家将你告官的。”
“不,安安,我想让江暖回来,让一个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的法子,自然就是让她生孩子了。”陆逊说道:“我就说之前是黄御医的误诊,安安,不是我花心,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但是江暖有钱。”
沈安安顿时眼里蓄了泪,哽咽道:“逊哥,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江暖怕是不会回来的,我们便是要近她的身也难啊!”
“而且,江暖要是生下孩子了,那我的知安,篱篱,还有长意怎么办啊!”
“孩子能生下来,但未必能长大啊!”陆逊沉静道:“安安,我们要长远的想,再过个三五年,篱篱大了,嫁给太子殿下,便是个侧妃也已经是我们陆家祖上冒青烟了。知安先考童生,再是秀才……安安,我们不能着眼在眼下的一两年,孩子们会长大的……”
沈安安在陆逊的远见中渐渐睡去,她最后还是被陆逊说服了。
约定的时日到了,崔家来的是崔昊,从陆逊手里拿过银票后,就准备走了。
“崔兄,不打算看看长意吗,你可是他的舅父啊!”陆逊还是虚弱模样,感慨说道。
“舅父?”崔昊明显神色有些讥讽:“我妹妹都已经不在了,那小子看着跟你面目相似,我看着就来气,还不如宝依讨喜。”
“可是,长意毕竟是慧娘的儿子……”陆逊还想拉近崔家同陆长意的关系。
“我自己有儿子,陆逊,你的儿子就你们陆家自己养吧!”
崔昊毫不在意的语气,让陆逊心塞,崔家的关系难道就这么断了?
但想着那印子钱一个月就要还,陆逊也顾不上心塞了。
“逊哥,你身子还未好,真就要这么去江家?”
看到陆逊脱去外衣,背上荆棘,沈安安是既心疼又难过。
“安安,不吃点苦,又怎么能让江暖心软呢?她一定是爱过我的,因为爱所以才有恨。”
“逊哥,她不过是仗着江家的万贯家财,她不懂你。”
沈安安心疼陆逊之余更是嫉恨江暖,但若是能把江暖从高高在上拉下马,她想着也能觉得畅意。
凭什么江暖能做陆逊的正妻,明明她才是同陆逊年少就相识,又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为陆家生了三个孩子,不就是因为没有显赫的家世吗?没有巨大的财力吗?
“逊哥,只要能让你达成所愿,我再委屈也甘愿的。”
“安安,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再苦些,都甘愿的。”
负荆请罪的陆逊为了告知世人他的决心,便是自陆家大门步行去往江家。
他这般模样,自然引起诸多人的侧目,陆逊无视众人的眼神,捂着腹部包好的伤口,面露坚毅。
“这陆家大爷还负荆请罪,他怎么有脸哦。”
“就是,拿外室的孩子给妻子养,还把外室接回家当姨娘,这是摆明了把江家女当冤大头啊!”
路人嘲讽的声音传到陆逊耳中,陆逊猛地看过去,一把揪住那讥讽的路人急切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外室,什么姨娘,你从哪听来的?”
“哟,陆大爷,你玩的挺花的啊!现在谁不知道你那位沈姨娘,就是养在外头的外室啊!”
“就是,两个孩子也是她生的吧,你们这么恩爱,三年抱俩,干嘛还去祸害别家的姑娘。”
“江家女自愿和离给你们腾位子,你该感谢才是。”
陆逊脑门嗡嗡嗡作响,又觉天旋地转,更是一头黑,栽倒在地,背上顿时一片血珠冒出,是那背负的荆棘扎了进去。
不远不近跟着的汪顺硬着头皮上前背起晕倒的陆逊,被人盯着,他脸皮发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