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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暴乱

    薛长山一直想深挖祖大寿隐藏的实力,一来是为了他的带兵才能,二来就是为了借助他的人脉。

    虽然今夜之前薛长山并不知道他是祖大寿,但隐隐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

    果然,听到薛长山最后的要求时,祖大寿并没有丝毫抗拒,也看不出有什么压力。

    毕竟他曾经做到过游击将军,虽然始终在辽东打仗,但比薛长山认识更多官场上的人。

    秦桧都有三个朋友,祖大寿又怎么可能一点故交都没有。

    而走私这种事并没有多神秘,说到底无非就是找一条发财的路子,拉一群想赚钱的贪官上船而已。

    只不过如果真是一个官场上的人都不认识,哪怕再舍得送钱,也没几个人敢跟你做生意。

    “原来你早就在谋划这些事,甚至当时就把我给算计进来了?”祖大寿笑着说道。

    见祖大寿没有生气,薛长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不想让身边人觉得自己阴险狡诈,事事都在算计。

    “北直隶(米阳县所在的省份)几个卫所里的千户曾是我的部下,等着我去找找他们,此事应该问题不大。”

    祖大寿掷地有声的回道,估计那些老部下都是真正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薛长山没想到自己最头疼的事情,竟然能如此顺利的就解决。

    一直以来,薛长山最在意的就是赚钱的事情。

    别看他刚才向祖大寿保证的时候信心满满,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不管是掌握大势走向也好,还是有什么高明手段也罢,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任何事都只能是空想。

    祖大寿说的没错,仅靠贪污是肯定养不起军队的。

    最好的生财之道,就是做那些普通人做不了的生意。

    毕竟赚钱的法子,往往都写在律法里。

    劫到代王的那批货时,最让薛长山心动的并非是那些军械,而是那一车粗盐。

    北直隶不是产盐地,但如果能搭上代王的关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盐的生意。

    而薛长山要做的并非是粗盐生意,而是细盐生意。

    想把粗盐提炼成细盐并不难,淋灰法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将粗盐加入足量的水,得到饱和的粗盐水。

    加入草木灰,搅拌后将粗盐水重新熬制。

    草木灰里有碳酸钾,可以分离盐中的碳酸钙和氢氧化镁等离子,并且不溶于水。

    将分离出来的水再次熬干,就能得到可以能吃的细盐。

    穿越前作为职业杀手,这点小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能做出来细盐不代表就能发财,还得能卖出去才行。

    想把细盐运到指定地点并不难,可如果没有当地官员打掩护,细盐运到了也卖不出去。

    如今有祖大寿相助,销路问题不用发愁,想跟代王府搭上关系应该也不是难题。

    一个连军械都敢私下倒卖的贪婪王爷,肯定无法拒绝细盐带来的惊人利润。

    除此之外,薛长山还有另外一条生财之道。

    这条生财之道,甚至可能不亚于细盐生意带来的利润。

    那就是,抢王府!

    大乾朝虽然不是真正的明朝,但大乾朝的王爷却也是被当成“猪”被朝廷供养。

    在薛长山眼里,北直隶的那些王府,就是他眼里的一座座粮仓。

    且把钱粮暂时存在那里,等到真正举起大旗时便开仓取粮。

    不过薛长山也知道这个想法太过疯狂,所以一直藏在心里。

    一夜谈心,当薛长山和祖大寿终于确定了能想到的所有细节后,才终于从石头上站起来。

    天光大亮,退去黑夜的掩护后,薛长山仍要回米阳县区做他的“傀儡知县”。

    三狗等人已经完成了晨练,他们虽然始终游荡在山间做山贼,但其实一直以精兵的强度训练着。

    “老大,东石村那边好像有动静。”三狗凑到薛长山身前问道:“我们要去看看吗?”

    薛长山本不想节外生枝,最后却还是准备带人去看看。

    为免被识破身份,他再一次穿戴好一身山文甲,还戴好了面罩。

    薛长山不会想到,此刻的东石村正经历着一场从未有过的剧变。

    官逼民反。

    整个东石村,除了幼童和老人之外,几乎全部出动,围在朱员外家的四周。

    往日里就算是佃户交租,朱员外的家门外也没有聚集过这么多人。

    因为今天村民们不是来交租的,而是来杀人的。

    他们的“武器”很粗糙,锤子、镐头、铁叉之类的铁器都很少,更多人只是拿着一根木棍就跟了过来。

    但他们的气势丝毫不弱,群情激奋的准备冲破朱员外家的大门。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朱员外家是高墙大院,又有凶恶家丁守护,百姓们暂时还没能冲进大院。

    不过谁都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善了。

    因为在朱员外家的大门外,已经躺着两具尸体。

    一具是参加暴乱的村民,另一具则是朱员外的小儿子朱克。

    朱克自小就嚣张跋扈,看到一群刁民也敢来自家门前闹,带人出去就打死了一个。

    结果村民被彻底激怒,一同上前敲死了这个村里的恶霸。

    朱家家丁眼见不妙,全都退回大门里死守村民的冲击。

    朱家大院里,朱员外此刻既惊又怒。

    想着惨死在门外的儿子,他恨不得把那些刁民全杀了。

    只是此刻的局势让他明白,如果他真敢开门,死的一定是他。

    “该死的秦家人,他把乱子惹出来,他倒先跑了!”

    想着提前逃走的秦杰,朱员外气得牙根直痒痒。

    不怪他如此愤怒,这场暴乱跟秦杰脱不开关系。

    自从北安府知府的师爷刘良被薛长山扇了一巴掌后,刘良便不敢再去找薛长山的麻烦。

    此人欺软怕硬,想报复薛长山,又不敢在米阳县动手。

    而征税之事不能耽搁,他就只能把压力都推到了米阳县其他官吏身上。

    但他谨记薛长山的警告,不敢明目张胆的指手画脚,只敢在暗中施压。

    赵家人在赵擎的授意下不为所动,肖家人习惯性见风使舵,拖延行事。

    唯有秦家人,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竟让自家在县衙做胥吏的子弟出城征税。

    并且就按照七钱银子的标准征收。

    秦杰本不负责征税之事,可他碰巧要送一个人来朱员外家,便撺掇朱员外在东石村征税。

    朱员外是东石村的里长,这种事情确实该由他来负责。

    结果这一收,便彻底收出了乱子。

    东石村村民早已在沉重课税的压榨下濒临崩溃,最近又经历了一次流民袭击。

    在那些大老爷眼里微不足道的七钱银子,却已经可以逼得他们家破人亡。

    当第一个人忍受不住开始反抗后,这场暴乱便势不可挡的彻底炸开。

    而秦杰眼见情况不对,早早就逃之夭夭。

    听着外面的吼叫声,朱员外渐渐忘记了杀子之痛,此刻只想着如何逃走。

    在他身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岳父大人,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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