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狗崽子还在一口一口的咬着,郑红波恼怒万分,直接抬起一脚,正中小是非心口,飞到木门口,头一歪,昏了过去。
没了腿上的纠缠,腿上渗出的血迹沁染裤腿,忍着腿上火辣辣的疼痛,看着墙角蓬头散发扯开衣服的小兰,便一瘸一拐的想再施暴行。
小兰看到爱子如此,生死未卜,母爱如山,她像一头发狂的母狮,爬起来直扑郑红波,两手直挠,却看向门口的小是非,口中直喊“是非!是非!……”
身侧的禽兽在旁边拦住了她,将她圈在怀里,却也忍不住朝门口瞧了一眼,小是非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省人事了。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人声,郑红波心中慌乱,也知道事情怕不是闹大了,眉头一皱,直接把怀中的小兰往土炕上一扔,懒得推门,直接把破门踢了个半碎,不理会远处而来的人们,一溜小跑,直接溜了。
这恶棍如此作歹,也只是短短几分钟的事,众人听到呼救而来,进入门内,只见小兰衣衫不整,蓬头散发,泪水如泉涌,怀中小是非口吐白沫,抽搐不已,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是非!呜呜!是非!呜呜!”小兰搂着怀中爱子,呜咽不停。
众人见此景象,皆是沉默,想开口相劝,不知该劝些什么,想询问事情始末,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就在众人围观之时,远处喧闹之声响起。
“族长来了!族长来了”
虽然篱笆院子里挤满了人,但拥挤的人群还是从外自动分开一条路,一白发老者颤巍巍拄着拐杖顺着分开的路,走进屋里。
族长来了,小兰回过神来,抱着怀中的爱子,递给族长,泪水不止,大声哭诉:“族长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族长示意她冷静下来,稍微端详片刻,看到额头仍然血流不止,便向人群里喊道:“谁身上可带了止血草?”
止血草是山中常见之物,村子西南有一山名为羁命山,树林茂密,常有野兽嚎叫,族人上山砍柴,为防备野兽袭扰,大多身上备有止血草。
人们交头接耳了片刻,离得近的一人,伸手递过来一把已干枯暗红色的草药。
族长示意众人散去,只留下弟弟在后跟随,小兰躺在土炕之上,族长坐在旁边,手持蒜杵,示意小兰按压小是非的人中,边在旁捣碎止血草,边耐心询问。
小兰期期艾艾,断断续续,说完了大概,怀中的爱子依旧昏迷不醒,这怎能让她顾及自己?
族长听了,从怀中取出一张牛皮纸,倾倒止血草在其上,在地上的土炕里扒出片堆黯火,熏烤片刻,止血草便成了暗红色的膏状,趁着尚温,扶起小兰,在额头轻轻一敷,便粘在了额头上。
额头一温,片刻之后,温意散去,清凉之感缓缓袭来,小兰只觉得额头不时火辣辣的痛感也渐渐消退了。
自己暂时无恙了,可是低头看看爱子,小兰依旧难过不已,按压着人中已经多时,虽然已不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可依旧牙关紧闭、闭目不醒。
族长知道小兰爱子情深,示意她冷静下来,伸出手指在小是非上唇探了探鼻息,尚有气息。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可翻开眼皮,两眼上翻,只见眼白。再看脸色,青紫如泥,似是难缓。
如此情形,族长知道事情怕是严重了,把了把脉,脉象虚浮,飘忽不定,似有似无。
示意小兰松开手,族长在嘴唇上方按压得通红,却还是不见清醒。
见族长诊断完毕,小兰小心询问:“族长大人,是非他怎么了?”
族长皱眉,脸色凝重说道:“人中穴为任脉督脉交汇之处,也就是阴阳交汇之处,按压人中,可救回急命。但他眼睛翻白,脸色青紫。性命无忧,却两眼无神。”
这一长串话,小兰听不懂,只担忧怀中爱子,扯住族长如枯木般的手不停摇晃:“族长大人,那是什么意思?是非还有救吗!?是非还有救吗!?”
抿嘴细思,族长不急做答,思虑半晌,对着身后弟弟说道:“老三,去我房里取还魂汤剂来”
身后老者听了皱眉,俯身贴耳轻言:“还魂汤剂珍贵,是不是换换其他汤药,醒神汤虽然药效差些,却也有起死回生之效”
“按我说的做”族长大人眉毛一挑,手中木杖直杵泥地,严肃地说道:“汤药有价,人命无价,更何况这是我族中子嗣,于公于私,皆不可以利行事”
“是、是”见族长发怒,三弟悻悻离去,直奔他房中取药。
那手掌如同枯树皮一般,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小是非的额头,慈爱的看着小是非,同时问道:“你刚才说郑家收租的三少爷,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吗?”
原本小兰一时间把这事暂时抛在脑后了,族长这么突然一提,便抿住嘴,手捂嘴前,忍着不哭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族长那浑浊的眼中微润,口中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捶捶在了土炕上,一口气忽地泄了出来,就像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似的。
“唉,也怪我徐家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族长很是自责,觉得自己没能领导好族人,如今衰败到如此地步。
小兰惶恐,急忙摇头,上前握住族长捶在土炕上的手:“族长大人快别这么说,当年我跟着奶奶逃荒,是徐氏族人收留了我,让我活了下来,让我奶奶能够落得安息。徐家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当年东海国西北的河西省大旱加蝗灾连年,本就天灾难过,北荒国趁势起兵,有道是“宁为盛世太平犬,不做兵灾离乱人”,两国起兵戈,苦的是边城百姓,东海国地处大陈朝东北,一条河从西北横贯东海国向西南穿过,巧合的是西北源头在北荒国内,而下游又没入东南合源国内,源头没法控制,下游又无法入海,如同一根扁担,被栓住了两边,首尾皆受制于人。
东海国共有五省,又因有一横贯山脉—“横山”东西连绵,恰巧分成四份,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分别为河东省、平海省、河西省、望君省。中间安东省,定远县,便原本就是徐家老祖告老还乡后,归隐之处,只不过经过几百年的传承,逐渐没落。当初东海国河西大旱蝗灾,水源之争便是其中之一,东海国与北荒国兵戈相向,小兰一家,为河西边城百姓,为躲天灾兵祸,最终逃难到徐家族地。
听了小兰的话,族长老泪纵横,连声道歉,就在此时,那本就破了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世昌。
徐世昌本来在田中干活,虽疲惫不堪,但是想到家中妻儿,便不觉得累了,正当他耕完半垄地时,突然有族中堂弟喊他,说家中出事了,要他赶紧回去。
回来路上,事情听了个大概,一入家中,看到妻子蓬头散发,衣服破裂,暴怒万分,又看了看土炕上的爱子昏迷不行,心忧重重,赶紧上前,来不及洗洗手上的泥土,轻轻拍了拍爱子嫩腮。
见他没有动静,回头看向族长,惊恐询问:“二爷爷!二爷爷!是非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族长叹气,刚想劝慰,屋外三弟进来了。
“大哥,还魂汤剂”
说着,把手中锦缎包裹的药包递给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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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汤药到手,族长也是稍稍放心了一些,安慰徐世昌,示意他冷静下来:“世昌,别着急,是非他还有救,你去煎药,先把这副药给他服下再说”
说着,族长把手中锦缎递给他。
“嗯!嗯!我这就去做”
徐世昌从小便经常缠着族长,知道他有许多异于常人的本领,对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拿着药去墙角架起个小药锅,药慢慢煎着,徐世昌望着火苗勾起了许多回忆……
当初小兰祖孙二人逃难至此,族长安排两人住在了徐世昌家,徐世昌母亲产后血崩,撒手人寰,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人把他辛苦拉扯大,两家遇到一起,倒也亲如一家,徐世昌父亲把小兰奶奶当做亲娘伺候,徐世昌大小兰一岁,两人倒也是青梅竹马,自然而然成为夫妻。
想起往事,又想起自己赶考多次只落下秀才名弟,空耗家产,最终落得家徒四壁,辛苦飘零半生,没给结发夫妻带来富贵,反而过得更加贫苦。
往事如锥,根根直插心口,一边添柴,眼泪不由自主无声的流了下来。
两人两小无猜,心心相印,见徐世昌在墙角以袖拭泪,张小兰便已通晓一切,起身下床,来到身旁,口中不言,只是把他糙手放在怀中,静静陪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