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云荔忙道:“你慢慢说,别吓着娘娘!”
浣梦这才看到寝殿里的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浣梦努力平缓了下呼吸,见顾知清一脸焦急的盯着她,开口道:“柔才人那秸姑姑过去了,奴婢和云萤便回来了,回来的路上却听见几个宫女道瑜贵妃为皇上挡了一剑,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顾知清踉跄了几步,幸而云荔在一旁及时扶住了。
“娘娘您别急,那几个宫女道瑜贵妃被抬进乾清宫了,奴婢往前面走了几步,见好些太医都在往乾清宫的方向去,瑜贵妃是为皇上受的伤,皇上必会竭尽全力救治她的,何况咱们现在也不知瑜贵妃受伤是重是轻,娘娘您还怀着孕,可千万不要着急上火。”浣梦现在心里很是自责,今晚事情太多她也昏了头了,没打听清楚便来向娘娘禀报,看娘娘这个样子今晚定是受了不少惊吓,若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顾知清心里焦急不已,为皇上挡剑的伤能是小伤吗,浣梦又说不清楚情况,顾知清便往外走,云荔忙拦住:“娘娘,现下已经亥时了,您今晚又受了惊吓,不如您先歇下,奴婢去打听消息。”
“不行,今晚乱糟糟的,你若是不小心被当作乱党给抓了,怕是就没命了,本宫担忧皇上和姐姐的安危,不去亲自确认不能安睡。”
云荔和浣梦对视了一眼,知道拦不住娘娘,也就作罢,只去叫了小喜子小福子一起去乾清宫。
乾清宫里朱太医一脸为难,他是擅长外伤,可是瑜贵妃是女子,更是皇上的妃子,这剑要拔出来,更得在拔出来那一瞬间及时止血,这就不免裸露肌肤。
李承熙一脸焦躁,今晚一切都很顺利,可是那霍氏逆贼却将一柄短剑混了进来,在事败之后知晓了莹昭仪已经身死,出其不意抽出了短剑行刺,当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离李承熙最近的瑜贵妃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到了李承熙的怀里,替李承熙受了这一剑。
“朱太医,瑜贵妃到底如何了?”李承熙问道。
朱太医跪了下来,视死如归道:“皇上,幸而这剑未伤到瑜贵妃的心脏,只是如今这短剑还在瑜贵妃体内,臣得将短剑拔掉才能止血用药。”
“那你倒是拔啊”李承熙皱眉。
“这拔剑至少得将受伤之处周围一寸裸露在外”,朱太医的头低的更深了。
李承熙怔住了,那短剑依然穿透了瑜贵妃的身体,也就是说前面也得裸露,短剑的位置在胸上约一寸一处,若是剪掉衣裳,那就会暴露身体。
“将瑜贵妃受伤之处周围剪开,人命关天!还在犹豫什么?!”李承熙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朱太医抬头看了眼李承熙,李承熙摆摆手道:“听太后的,定要救回瑜贵妃性命。”
朱太医领命,便带着几个医女去准备了。
太后走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瑜贵妃,叹了口气,对李承熙道:“如今皇后病重,说不得哪天人就没了,瑜贵妃有情有义,对皇帝有救命之恩,不如封瑜贵妃为皇贵妃,掌六宫事。”
“母后做主就是”,李承熙恭敬道。
太后点了点头:“明日哀家就下懿旨。”
这时王德光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听闻瑜贵妃娘娘为皇上挡剑受伤,担心不已,带着宫人已经到了乾清宫门前,皇上可要见见?”
太后皱眉道:“淑妃?”
李承熙神色缓和了些,向太后解释道:“淑妃是礼部尚书之女,向来与瑜贵妃交好,想来是听说瑜贵妃受伤前来探望。”
太后疑惑道:“礼部尚书之女不是清昭仪吗?”
“除夕那日朕已经晋了她妃位。”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听时穗说她十分懂事知礼,淑妃之位她原也是当得,只是是不是太快了……”太后迟疑道。
李承熙眉眼透漏出喜色:“时穗应是还未来得及与母后说,淑妃已经有身孕了,算算日子,已有三月有余了。”
太后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还是原来的性子,喜欢什么就要捧着护着,半月前送信给她只说了钱婕妤与柔才人之事,淑妃有孕的事倒是半点不提,当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那时危险重重,这皇帝是怕霍氏的人劫了信生出谋害淑妃的心思。
“还不快请进来,这更深露重的”,太后对王德光道。
王德光看着李承熙的神色,忙出去请淑妃进来。
顾知清进来忍住自己想要看向床上的心思,先向李承熙行了一礼,关切道:“妾听闻宴上有奸人行刺陛下,陛下可有受伤?”
李承熙见顾知清神色不好,就知道她今夜受了惊,忙上前扶起她道:“怎得又行起礼了?朕不是早就免了你孕期的礼了吗?”
顾知清却不答话,盯着李承熙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一遍,见果真无事,才缓缓吐出口气。
“她是关心则乱”,太后笑道。
顾知清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貌美的妇人,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顾知清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忙行礼道:“妾见过太后,妾方才未曾注意太后在此,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在顾知清和李承熙见礼的时候便细细打量了这个女子,身着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因着夜里寒凉,外面穿了一个同色的斗篷,只用发带简单的将头发束在身后,素净的脸上未着胭脂,只是眉不画而黛,唇不染而朱,又肌肤雪白,整个人温婉娴静,又见她将皇帝的安危放在首重,时穗倒是没有夸大,是个懂事知礼的。
太后也上前扶住了顾知清,笑道:“不用多礼,你如今身怀有孕,见哀家便不必行礼了。”
顾知清浅浅笑道:“多谢太后娘娘。”
说完顾知清目光落在后面的龙床上,不自觉的蹙起眉,担忧道:“不知瑜贵妃娘娘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