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几乎全是阮初爱吃的菜,她塞了一肚子,撑得难受。
叶老师去书房看书了,她煎熬地坐了半个小时后,独自一人起身去后花园散步。
结婚后,她和沈聿淮虽然不常回来,但是花园里叶老师为她打造的小花房一直都有佣人在打理。
花房是恒温的,隆冬时节,花房里正花开繁茂。
她走到花房门外,并没有进去,别让她此刻的坏心情破坏了这一室美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说这是叶老师特地为你建的花房?”
是钟意浓。
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钟意浓索性也不装了,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没错。”
听到她的回答,钟意浓上下打量了她几下:“所以你的确是从小被沈家收养,长大又嫁给了沈聿淮?”
阮初一下子清醒过来,看来这是有心之人在这位不常在京的钟大小姐面前说了些什么。
“既然有人已经和钟小姐说了那么多,想必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多走这一趟来问我?”
钟意浓裹紧大衣,看着花房里的花:“我只是好奇,沈家怎么会放弃苏子仪这样的家世而选择你,”她顿了顿,“而且,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抢别人的爱人?”
“钟小姐,”阮初的嗓音冷了几分,“你不过是和我大哥订婚了,也还没有过门,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我,但我告诉你一句,我没有跟别人抢东西。”
“那为什么苏家的人那么讨厌你?”
阮初笑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的:“可能...是因为单纯贱吧。”
面前的姑娘看起来乖顺,没想到说话也是言辞犀利,跟沈聿淮还真是一对。
钟意浓从小到大不常在京市生活,对这里的豪门圈子里那些秘辛也好,八卦也好,都不太了解。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怎么站在这里说话?”
沈北辰阔步走了过来。
“小初,你先进去,妈有事找你。”
阮初走后,沈北辰柔和的神色瞬间消失:“谁给你的权利这样质问我的家人?”
“你…”
面前的男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寒风中让人战栗。
沈北辰在钟意浓面前向来都是又绅士又有风度,突然这样质问,让钟意浓心里一惊。
“我没有质问她,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定了定神,“前段时间有人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闲话,我也是真的想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想只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所以才会来问她。”
沈北辰点燃一支烟,烟雾轻轻地在钟意浓面前飘过:“小初没有义务回答你什么,也并不活该接受你的恶意。”
说完这句话,他面带愠色,转头就走。
“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大哥,你对弟妹的袒护之情有点太过分了吗?”
背后传来钟意浓的质问,沈北辰停下脚步:“在我心里,小初是我的亲妹妹,当年若不是阮叔叔,我也没有今天,能站在这里听你质问。”他走到钟意浓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妹妹。”
“可是...”钟意浓心急了,“我又没有欺负她!”
她不过是问了一句,他至于这样与她针锋相对吗?
沈北辰吐出一口烟,烟雾团在他的脸上让人捉摸不清情绪。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远处的灯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冰冷漠然的神色。
“你今日以什么身份质问她?大嫂吗?”沈北辰说,“且不说你还没嫁进来,就算你真嫁给我了,小初被人算计的时候,你就以大嫂的身份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你什么意思?”钟意浓有点心虚。
舞会的事情她的确做得不对,不仅没有维护一下阮初,反而还纵容身边的人对阮初出言不逊。
“那天在山庄的事情,还需要我点破吗?”
当时沈北辰就在不远处,事情从始至终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想上前护着阮初,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阮初却给了那些人一个漂亮的回击。
自己懂得反击了,以后别人才不敢再欺负她。
当然他除了对阮初的成长而感到欣慰之外,钟意浓那天的表情他也清清楚楚地捕捉了个遍。
她表面上虚假的笑意,和眼底对阮初真实的厌恶,沈北辰看得一清二楚。
钟意浓无论是在海城还是京市,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高傲大小姐。
他原本也没对她抱有期望,指望她能好好对待阮初这个妹妹。
但他决不允许她纵容别人欺负阮初。
一支烟燃尽,沈北辰熄灭烟蒂,给了钟意浓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回了客厅。
他便是要让钟意浓知道,想要在沈家或是在他身边过得舒心,就要先讨好阮初。
钟意浓一个人站在原地,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她不过只是问了一句,她的未婚夫就这样对她......
她就还没过门呢,沈北辰就敢这样给她摆脸色。
钟意浓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偏偏,偏偏她又喜欢沈北辰。
难道真的要让她去讨好阮初那个夺人所爱的心机女吗?
那个阮初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沈家的两兄弟都为她这么上心!
沈北辰刚走到客厅时,阮初从门里探出头,拦住了他。
“大哥,她没做错什么,是有人在她面前说闲话。其实,她来问我反而更说明她不是个容易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的人,你说呢大哥?”
沈北辰拍了拍她的肩:“你不用有压力,你是我妹妹,妹妹受了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没有受欺负......”阮初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
“订婚宴那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阮初低头抿着嘴笑起来,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得到大哥的认可了!”
“我们小初长大了。”沈北辰欣慰地笑着。
长大了,再也不是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的阮初了。
钟意浓从他们的旁边经过,余光扫了他们一眼,头昂得高高的,周身散发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