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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酒泉光复

    “呜呜呜——”

    “咚…咚…咚……”

    阵上,号角与呼声持续不断,张议潮稳站巢车之上,将东城一览无余。

    在他的目光下,己方三座云车已经靠近酒泉的护城河,冲车则是在等待机会。

    酒泉城的护城河水取自金河,护城河宽三丈有余,距离城墙相隔十步左右。

    眼看甲兵护送冲车和云车抵达护城河畔,张议潮侧目看向旁边的三旬将领。

    不必多言,三旬将领转头看向了身后等待许久的众多无甲沙洲兵。

    “出阵!”

    三旬将领拔剑示意,旁边旗手挥舞旌旗。

    很快,各团校尉纷纷开始行动,除护卫巢车的两个团没有行动,其余四个团的兵卒纷纷换上了木盾和掘土工具。

    负伤的刘继隆和张昶站在巢车之下,没有参与此次行动。

    在他们的目光中,八百余兵卒向前行动,队伍有些杂乱。

    他们和刘继隆一样,半年多加起来只训练了几十日,所以只能乱哄哄的跟随校尉出阵。

    好在没有人将主攻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出阵的目的只是填平酒泉的护城河。

    “举盾!”

    随着八百兵卒依靠云车靠近护城河畔,各团校尉纷纷开口,旗手挥舞旗语。

    嘈杂的队伍开始慢悠悠的举盾,直到大部分人都已经举盾,校尉们才带着他们蹚入了护城河中。

    城头的吐蕃军队见状,很快便在将领的指挥下弯弓搭箭,不断用箭雨干扰沙州军。

    在此期间,不少兵卒倒霉,被箭矢从盾与盾的缝隙中射中。

    见状,不少甲兵举盾上前,将他们从河中救出来。

    “都凑近点!”

    校尉与旅帅、队正们开始发挥作用,他们不断指挥无甲兵卒们聚拢,让头顶的盾墙密不透风。

    在他们举盾的同时,被委任掘土的一些兵卒也开始埋头掘土。

    一筐筐的泥土被运到前面,倒入护城河之中。

    酒泉城的护城河水流很慢,因此不到半个时辰,护城河便被无甲兵掘土截断。

    只是这样还不够,松松垮垮的土桥不足以支撑云车和冲车渡过,因此现在需要夯实土桥。

    在刘继隆的注视下,巢车上开始挥舞旌旗。

    与此同时,城墙下的甲兵们也开始张弓搭箭,对城头那二百余吐蕃兵卒发起了反击。

    面对甲兵的反击,酒泉城内的番兵纷纷还击,一时间箭矢在两方上空交织。

    然而这交织的场景不过持续了十几个呼吸,便以番兵不敌,埋头女墙之后为结果而终止。

    眼看没有箭矢的危险,许多无甲沙洲兵纷纷开始用早早准备好的石盘夯实土桥。

    期间番兵也曾想偷袭,可每每冒头便被沙州甲兵放箭压制,于是他们只能通过女墙的孔洞来反击。

    好在部分骚乱的无甲兵终于在校尉、旅帅们的指挥下列起盾墙,致使番兵所做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收复酒泉,便是在今日了!”

    后方,刘继隆凭借过人的目力看到了前方的一切,不免开口说出结果。

    此时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名青年也轻笑道:“你这厮,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刘继隆望去,眼见这人身穿甲胄,腰间腰带銙九(装饰品),便知晓了他是一名校尉。

    这青年略抬下巴,桀骜道:“这群番兵,若是在城外依托护城河结阵,那反倒能够坚守,只可惜他们胆气全无,龟缩城内,便是死路一条了。”

    “敢问校尉,城外如何坚守?”刘继隆不放过任何一点增长知识的机会。

    闻言,那青年瞥了一眼刘继隆,随后才道:“大军依托护城河与吊桥结阵,在营盘外布置堑壕、羊角墙、拒马,与城墙上守军遥相呼应,再使箭楼使绞车连弩支援……”

    “如此一来,不过百余人兵力,便能稳妥据守城墙一面,使得敌军不敢轻易挪动阵脚。”

    这青年抬手指道:“所谓守城,最忌闷守,应据城而击敌,使敌军疲于奔命,而我军在城内以逸待劳。”

    “这群番兵丧了胆气,不敢在城外布置营盘,那我军便如鱼得水,可凭借兵马众多在四个城门来回游走,如此他们便失了先机。”

    青年的话,让刘继隆明白了几分。

    原本他以为守城就是单纯守城,但是听了青年的话后他才知晓,守城还有那么多说法。

    确实,如果要防守反击,亦或者牵制敌军,那在城门外布置营盘,无疑是很好的办法。

    敌军若是进攻,那就不可能无视营盘,强渡护城河,肯定要先拔除这颗钉子。

    如果守城器械充足,那己方完全就可以依托城墙上的弩车、投石车来最大杀伤敌军。

    毕竟在那么狭小的地方,便是几十万人冲上来,己方也仅仅只需要面对百余人罢了。

    “守中带攻……”

    刘继隆呢喃着,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前方战场上。

    在他的注视下,云车及冲车开始行动,显然是土桥已然夯实。

    随着土桥夯实,云车和冲车在兵卒们的推动中成功渡过护城河,来到了城墙之下。

    番兵们不得不张弓搭箭来反击,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沙州甲兵开始放置云车,沿着云车的云梯爬向城墙。

    番兵们开始投掷石块、檑木及滚水,一时间前方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张昶听得脸色煞白,刘继隆则是看着那两百甲兵不断涌上。

    他们吸引了大量番兵,而无甲沙州兵卒则是在校尉们的指挥下接过冲车的任务,朝着酒泉城门发起进攻。

    在他们冲撞城门的同时,城门上方突然降下黑乎乎的粘稠物。

    不待他们反应,一把大火便将十数人烧成了活人。

    “额啊!!”

    在惨叫声中,着火的火人开始向后方的护城河逃去,期间撞到不少人,致使沾到的地方迅速起火。

    “石脂……”

    巢车之上,三旬将领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在他面前,张议潮稳若泰山,丝毫不因为数十名兵卒被点燃而悲伤。

    号角声和鼓声不断,其余无甲兵将着火的冲车拉出来,更换了新的冲车对城门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在他们的进攻下,酒泉的防线岌岌可危,甚至连城头都登陆了好几名着甲的沙州甲兵。

    “杀番狗!”

    “杀番……”

    忽的、城内传来了焦躁之声,而巢车之上的张议潮也舒缓了一口气。

    他的目的最终达到,大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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