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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牛顿降生大明朝 > 044 老夫愿舍官服,换你一命

044 老夫愿舍官服,换你一命

    朱厚熜此言一出,各位尚书的脸色,都产生了无法控制的微变。

    他们心里冒出同一个想法——

    遭了。

    又被陛下算计了。

    尽管,他们自己看着牛顿陈述的理论,都直冒冷汗。

    什么加速度、摩擦力、惯性……

    闻所未闻。

    可用词如此精炼独到。

    稍微在嘴上咀嚼一下,就能品出道理。

    如果心智不坚定,顶不住好奇,尝试牛顿列举出的第一个实验……

    对世界认识的基石,都会动摇一点。

    虽然,各位尚书一时吃不太透,却也光从定义与极其简洁明了的实验结果看,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奥妙。

    还有一种来自真理的压迫感。

    牛顿的理论,信息密度太大了。

    他们默而叹之,以为妙绝,但也仅仅停留在心里欣赏的层面上,觉得可以作为消遣。

    术数道理,能算算老家田地上佃农们的租子,也就够了。

    秦金此人固执。

    看了第一页书稿,就给牛顿定了性,写些妖言蛊惑陛下。

    现在,竟是让陛下为了他,把手都伸到六部了!

    死不足惜!

    “陛下,若是想要变换斋醮科仪,改换青词格律,其间花销,宫里出人出库藏,也就罢了。”

    “怎么还要让六部出钱?”

    “六部是陛下的六部,更是辅佐陛下庇佑大明朝百姓的六部!”

    秦金资格最老。

    他眼睛里仍然冒着一股逼人的精光,亲手平过乱的男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更是不怕说真话。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的时候,他一定是最先跳出来的那个。

    他立即组织词句反驳:

    “臣闻天象者,国之运也,与治乱兴亡,政务决策,皆系莫大之关联,安可等闲视之?”

    “臣略观其一端,已深怀忧虑。”

    “嘉靖十年之星象,观测推算列举之书局,皆出此道士之手。”

    “彼人之心术,岂可深测?或恐其穿凿附会,以成此说,亦未可知也!”

    秦金那双锐利的眼睛,视线有如刀刃,直直地刺向站在远处的牛顿。

    他越说越气,觉得自己这辈子,见到的荒唐事,太tnd多了。

    正德皇帝朱厚照。

    好好一小伙子不忙着生孩子,给自己封什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现在这个嘉靖皇帝。

    也是个整活的高手。

    修仙修得脑子都快没了,把这道士都捧上天了!

    过去的廷议,从没有涉及过某种术数理论的讨论,而论题早在通知廷议前就会给好。

    这次朱厚熜没多的口信,就让太监拿套书稿过来,要他们花三日时间研读,还要形成讨论时疏文初稿。

    根本没多少时间,深想朱厚熜的用意。

    再大胆的推测,也不过是商量一下该给牛顿多少赏赐。

    给这个道士拨人拨钱?

    疯了都不会这么想。

    秦金忍不住转了转手腕,松松筋骨。

    刚刚跟张孚敬打的那一架,已经把他的肌肉暖和起来了。

    秦金箭步猛冲,抡起他铁盘大的拳头,疾步飞驰朝牛顿逼近。

    一面高声叫道:

    “诸公听老夫一言!”

    “今有妖道蛊惑圣听,祸乱朝纲,实乃国家之大患。吾欲当庭诛此妖邪,以正乾坤。”

    “纵使上怒而夺吾爵禄,乃至身后之名位不保,吾亦无惧。”

    “一命换一命,此等义举,何足挂齿?但求青史留名,后世子孙自有评说,沸腾其血!”

    “诸公若能同心协力,共除此害,则国家有幸,百姓有望。”

    “望诸公勿辞,共襄义举!”

    秦金不愧是杀穿过诸王叛乱的猛男。

    他怒火腾起,须发皆飞,周身萦绕着血煞罡气!

    肌肉彭起。

    端得是大开大合。

    他观览牛顿之书,习得惯性一词,明悟碰撞之理。

    却不觉得到点悟,心生感激。

    挥拳的残影,划出圆月般饱满的弧线,这角动量,霸气十足!

    只有杀气腾腾。

    吓煞人也!

    秦金牙齿磨磋,恨不得生啖牛顿血肉!

    道士怎敢扰乱朝纲,对他们这些官员指指点点,平视他秦国声一眼,都不配!

    文华殿前,尚书一怒,亦可血溅五步,而天下晏然,百姓不受其扰!

    大明朝早就有了群臣百官当庭打死锦衣卫指挥使的光荣案例,士大夫杀了人,可不受死刑。

    今天,秦金就要继续发扬,大明文官的优秀传统。

    但是,他喊得震天响。

    没人应呐。

    现在都嘉靖十二年了……阿叔,咋还玩杨廷和玩剩下的啊?

    在场的最低都是个三品官,家族里面同辈最出息的子弟,还有无数萌生顾虑需要照顾,自己已经是一棵倒不得的大树了。

    哪里会被秦金三言两语就蛊惑着,当着朱厚熜的面打死人啊?

    时代变了。

    牛顿光听秦金说话时候压抑的怒气,就知道这老登,起了杀心。

    真是泥古不化!

    没智慧的东西,老头子该埋了!

    牛顿微微侧身,就躲过秦金猛上前来的第一击,却故意卡着朱厚熜的视野,脚腕一软,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时珍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扑倒秦金。

    电光火石之间,考虑到老头的年纪,他变换姿势,自己当了肉垫,免得真摔坏了秦金,让他一命呜呼。

    他自然有自己的顾虑——

    秦金的官服规格极高,绯色如血,气势逼人。

    一看就是个二品!

    说话这么响,说不定还在兵部、吏部干过。

    无论怎么样,秦金因为牛顿当场殒命。

    牛顿哪怕没挨上这一拳,也真给这老头一换一了。

    李时珍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年轻小伙,走南闯北的跟不少盗贼交过手,从前也经常跟牛顿打架。

    皮子下面全是肌肉。

    一个60多岁的老登,在他面前只有被顷刻镇压的份。

    牛顿对李时珍的武力值很有数。

    他连多余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立即在地上握着心口装疼。

    他似乎深深吃了锥心之痛,脑袋也真的在嗡嗡作响。

    秦金这老登。

    摆得是一手穿心的架势。

    牛顿的声音闷闷带着虚弱,他嘶嘶地低声质问:

    “某大人,陛下受了冤屈,你不肯心疼,杀了我,让陛下一直受蒙蔽,你便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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