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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寒江迷雾

    白子轩徐言曰:“日前,奉父命抵寒江郡,以林墨新婚典礼遭玄阴门杀手暗杀之事,禀于余知府。知府甚重,立调诸县之人会于寒江郡。吾乃代表落云城主府,偕落云县原令葛云霄共赴此会。寒江郡西北乃番国之地,其辖寒江县、石别下、南洋县、落云城及凤坂、百丈、长基、应德、赤岭、九县城。落云县(城)处番国对敌前线,有九乡屯与番国犬牙交错,朝廷以之为军事重镇,屯兵五六万之众。南洋县距寒江郡三四百里,地处偏远,部分地域与番国图灵族小犬部落接壤,亦屯兵五千。”

    各县之人聚于寒江郡,各述辖区内一年来大要案情,欲从中研判玄阴门之活动范围及规律,兼议军情要务。凤坂、百丈、长基、应德、赤岭五县,北与吴山郡接壤,近中原腹地,南与寒江县、石别下县相接,治安颇佳,一年来无大恶刑事案件及江湖仇杀凶案,故推测无玄阴门之人活动。此五县之人汇报毕,余知府命其等先归各县公干。

    白子轩言至此,稍顿,视对面之苏峻与白陆青二人,心中忧虑顿生,吾见玄阴门之猖獗,心忧百姓之安危。此恶不除,寒江难安。复言曰:“余知府命吾及落云县、南洋县、寒江县、石别下县之人继续研判。寒江县乃郡府重地,经济繁荣;石别下县紧依寒江县东,亦较兴旺。”

    于会,落云县原令葛云霄亦在场,详述吴亮雇凶杀人案侦破之过程。

    南洋县令兰学斌亦通报曰:“那日,接落云城主府卫队长林风派员来报,言南洋县郊外一小酒馆,有江湖人士聚众争斗,抢夺神秘宝盒。现场打斗激烈,其一方便是玄阴门之人,另一方乃城主千金白陆青与其友。本县令觉此事体大,即派府衙五名捕快,率百二三十余名官兵前往查办。又随同林风所留接线之人,循林风沿路暗中所留标志,一路追赶。”

    “本欲趁玄阴门众途中休息之时,于黑夜在其必经之密林设伏,一举围歼玄阴四象(注:玄阴门中四位武功高强之人,名白虎、青龙、玄武、朱雀),救出白姑娘及其友。是夜,吾方占尽地利、天时,人数亦是玄阴门众三倍有余。本已将玄阴四象等众团团围住,即将全歼。然未料玄阴门竟有强援至,领队者为一黑大和尚装束之人,持重大禅杖,率门众从吾府兵背后掩杀。吾方弓箭手几被屠尽,遂失主场优势。亦未料玄阴四象等凶悍至此,连同援兵一众仅三十余人,竟能将南洋县府衙近百余名官兵反击打死打退,且是在不占天时地利之情况下。玄阴之众,凶悍异常,吾等苦战,折损百余人。”

    且说那南洋县令兰学斌,自与玄阴门一战,损兵折将,心中忧虑如乌云密布。那夜之战,玄阴门众凶悍异常,府兵虽占尽天时地利,人数亦是其三倍有余,却未料强援忽至。领队者乃一黑大和尚,持重大禅杖,率众从府兵背后掩杀。弓箭手几被屠尽,主场优势顿失。玄阴四象等三十余人,竟能将百余名官兵反击打死打退,实乃令人胆寒。

    兰学斌深知此事重大,坐于县衙之内,愁眉不展。幕僚们各抒己见,有主张请求增派屯驻军方兵力者,言曰:“吾等可求军方之援,以强军之力,灭玄阴之威。彼等胆敢公然与官府对抗,必以雷霆之势击之。”

    有认为可联合周边县城之力,共同围剿玄阴门者,道:“周边县城若能齐心协力,玄阴门必无所遁形。吾等可共商大计,合众人之力,除此恶患。”亦有提议派遣密探,深入玄阴门内部,打探虚实,寻机解救白陆青者,曰:“遣密探入玄阴门,或可探得虚实。白姑娘尚在其手,吾等当速谋良策,救白姑娘于危难之中。”

    兰学斌权衡利弊,心中纠结犹豫。求军方之援,恐引朝廷疑虑;联合周边县城,又恐各有心思,难以齐心;遣密探虽险,却或有奇效。思及良久,终决先遣密探,同时向寒江郡和落云城主府送去紧急公文,汇报此次事件之经过。密探们乔装打扮,混入江湖之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试图接近玄阴门。

    落云县原令葛云霄亦在场,详述吴亮雇凶杀人案侦破之过程,及其亲带落云县衙一众赴吴亮与玄阴门杀手组织接洽点位进一步查勘。谋划刺杀林墨案发前,吴亮偕管家与长老,赴寒江郡联玄阴门杀手组织,其接洽地点位于石别县槐树巷小院,地处偏僻,周边无甚街坊邻里。

    那槐树巷小院,院门紧闭,老旧院墙历经岁月雕琢,斑驳陆离,犹如岁月之画卷,诉说着往昔之神秘。墙头上几株倔强野草,在风中微微晃动,似低语小院之过往。院内荒芜一片,杂草肆意生长,高可及膝,宛如无人问津之荒野,弥漫着神秘之气息。石板路上青苔密布,恰似一层柔软绿色绒毯覆盖缝隙间,仿佛在等待着有心人来探寻其中之奥秘。

    葛云霄抬手示意,两名健壮衙役轻手轻脚上前,缓缓推开院门。“吱呀” 一声,声响仿佛从历史深处传来,带着岁月沧桑。葛云霄率先踏入院子,脚步沉稳谨慎。微微低头,仔细察看地面若有若无杂乱脚印,时而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丈量脚印大小与深度,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曾在此出现之人身形与行动轨迹。此时,葛云霄心中思绪万千。既急于破案,向白震天大人证明自己之能力,又担心案件之复杂性与危险性。吾夸下海口,今案未破,心有愧焉。然玄阴门势大,吾恐力有不逮,此般纠结,实乃煎熬。

    众人分散开来,对各个房间展开搜查。主屋里,家具横七竖八摆放着,灰尘厚积。一张破旧木桌居于屋子中央,上面散落着一些残留纸张。

    葛云霄轻轻拿起纸张,缓缓吹去上面灰尘,纸上模糊字迹若隐若现,却因年代久远和受潮难以辨认。他凑近纸张,专注凝视那些似有还无之痕迹,试图从这模糊印记中寻觅出关键线索。左侧偏房内,亦无甚么发现。

    继而,葛云霄决意走访周遭村民。村民伊始面露惧色,对那小院讳莫如深。经耐心问询,一老者终于缓缓启口。老者忆及,尝于某深夜,闻小院传出怪异声响,似有人低声交谈,然具体内容难以听清。又有一次,瞧见数个陌生身影在小院周遭徘徊,行色匆匆,甚为可疑。

    于进一步查探之中,众人得知小院之房东。原是,房东于数月之前将小院租与一神秘之人。经多方查证,此神秘人极有可能为玄阴门之接头人。房东忆道,此人出手甚是阔绰,然神色冷峻,言语寥寥。租房之时行为诡秘,不愿透露过多个人信息。房东贪财,虽将房出租与玄阴门接头人,然实不知晓太多。房东现今尚拘于石别下县牢中。

    此外,石别下县衙将房东所述接头人头相画图通缉,然数月来也无进展。估计,该玄阴门接头人接洽完吴亮一事后,怕事泄,早已远遁转移。

    葛云霄昔于落云城主府白震天大人面前夸下海口,然久无进展,郁郁寡欢。于寒江郡盘桓十数日,忽接朝廷调令,前些日已赴京。

    石别下县令林灿,尝于寒江郡禀报,战战兢兢。盖其辖区现玄阴门神秘杀手接头之人,虽拷打槐树巷小院房东,却一无所获。画图通缉,数月无果,于余朝安知府前,惶恐赔笑。

    当其听闻玄阴门时,陡忆起石别下县林员外被杀一旧案。此案久悬难破,历经月余。侦破此案起初,其压力如山。然其始终坚定决心,未予轻弃也,曾誓必为林员外讨回公道。

    忆及半年前林员外被杀一案,林灿心难平。林员外,乃石别下珠宝富商,于书房遇害。现场无打斗之痕,门窗亦无损。员外死状安详,似无备而被一击致命。奇者,书房壁留一怪符,疑似神秘组织之记。

    员外原名林启山,昔为行商,走南闯北。凭敏锐之头脑、果敢之决断,于珠宝生意聚巨富。多年前,定居石别下,开数家珠宝铺,为当地首富。

    员外乐善好施,出资修缮寺庙、学堂,百姓赞誉有加。然财富引妒,育二子一女。长子林宇,稳重聪慧,协理生意;次子林翰,生性贪玩,心地良善;女林悦,温柔美丽,许配邻县富绅之子。

    此案久悬难破,缘由有三。其一,无打斗痕,门窗无损,凶手或为员外熟人,能无备而入。其二,怪符从未见,捕快无解,不知其代表何人。其三,员外和善,交际广,生意伙伴、朋友众多,排查难。且石别下处交通要道,人员往来杂,凶手或作案后速离,难追踪。

    忆昔,林灿压力甚巨,决重访案发现场,寻破案之线索。携数名经验丰富之捕快至员外书房。室内陈设依旧,唯空气陈旧。

    林灿细观壁上怪符,似圆形,中有弯线,周围细纹。令捕快临摹,欲请教学者、江湖人士。

    复询问员外家人、仆人。宇曰:“父近日未与人结怨,生意如常。”翰忆:“案发前几日,见一陌生男子在府门外徘徊,未睹其貌。”悦泣不成声,无有用线索。

    仆人中,老管家言:“案发前一晚,闻书房有微声,以为员外整理书籍,未在意。”灿推断,凶手或案发前一晚潜入,伺机作案。

    又派人查员外生意伙伴。走访后,现一赵三商人与员外曾因生意争执,然赵三坚称无关。

    同时,林灿发布悬赏通告,望百姓供线索。几日后,一江湖郎中至县衙,言案发当夜其出诊偶经员外府旁街巷,见月色下一神色慌张男子从员外府出,与其插肩而过。并述该男子显著特征,秃顶蒙面,人微胖,虽蒙面具着黑衣,但左手背上有一旧深刀疤,其印象深刻。

    灿即下令全城搜捕。经几日几夜,捕快于一客栈寻得男子。审讯之,男子承认乃玄阴门杀手,受雇杀人。原是员外竞争对手为夺珠宝市场,雇杀手提前潜入书房,于夜趁员外不备杀之,留玄阴门标记。至此,林员外被杀案破。惜县衙初未重玄阴门,欲详查时,杀手不堪刑讯,只供出其名申十强,是玄阴门十二肖级杀手(注:玄阴门中按十二生肖命名之杀手)之第十人,其趁看守不备撞墙自尽,案草草结。

    余朝安听毕林灿之述,怒极而笑:“彼杀手非笨即痴,杀人后不即潜逃,却滞留客栈待尔等抓捕?吾看汝是编排故事搪塞林员外之家属。听吾等商议玄阴门之事,又借题发挥,意欲推责罢了!”说着怒视林灿,唬得林灿低头战兢。府衙众人亦悄声唏嘘。

    知府衙门大堂,气氛沉凝,压抑至极。余知府高坐堂上,面色阴翳,怒目横扫下方南洋县、石别县令及落云县原令诸人。其声如雷霆乍响:“尔等皆为草包无用之辈!” 众县令皆垂首不语,额间细汗密布。皆知己于事务处理之上不力,面对知府之怒斥,心中愧疚惶恐交加。

    石别县令战战兢兢,始述处理事务之时种种艰难与无奈。然余知府闻其言,心中怒火未减半分。在其看来,此等困难非不可克,实乃此等县令缺乏能力与决断。余知府心中暗忖:“此等恶势力横行,若不速除,百姓何以安宁?这些县令竟如此无能,实乃可恨。”

    时光缓缓流逝,大堂之上之讨论,始终未得有效之解决方案。余知府视诸官僚,心中满是失望。乃觉如此议之,亦无结果。

    “罢了!” 余知府大手一挥,“尔等草包,议不出所以然,便各归县衙去吧。继续严密打探跟踪,随时听候本知府之令。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众县令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大堂之上,须臾便只剩余朝安知府与白子轩。

    白子轩自至知府府后,便展非凡之才能与决断力。速遣哨探骑精干,暗中分赴落云城外八县,指望军方精锐能对玄阴门进行秘密调查,有所斩获。

    余知府视白子轩,眼中露一丝期待:“子轩啊,此次全靠汝派出之人矣。估摸时间,哨探骑精干明后日将分赴回报。希望彼等能带来有用之情报。” 白子轩微微颔首,神色坚定:“知府大人放心,属下相信彼等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正当白子轩与余知府两人商议之时,孰料,苏峻与白陆青竟先期归来,带来一些有价值之玄阴门之情报。白子轩便将前些日参加府会所议事项先向苏峻与白陆青作以回顾。苏峻与白陆青听得专注,时而蹙眉,时而微微点头。

    苏峻心中暗道:“此等局势,实乃复杂,不知吾等能否寻得破解之法。”白陆青则面露忧色,想到此前遭遇,心有余悸。

    白陆青补充道:“经前番经历,吾等已知,玄阴门主名曰东方宏,其杀手组织下有玄阴四象和十二名肖级杀手及大护法、二护法等核心骨干成员。其中玄阴四象于玄阴门杀手排行榜虽高,却非玄阴门主嫡系,仅为刺杀工具。玄阴门主真正嫡系乃大护法、二护法僧恶以及玄阴门主亲授武功之肖级杀手十二名。其中大护法极为神秘。现玄阴三象之白虎、青龙和玄武以及二护法僧恶已被林风及苏公子等联手诛杀,四象之首朱雀现为吾方之人,伺机继续潜伏。虽诛杀玄阴门部分骨干,然其势力仍在,不可大意。”

    苏峻补述道:“朱雀按吾等商议计划,继续前往接洽番国使者,暂不打草惊蛇;吾等需安排人手暗中接应朱雀之行动。按吾判断,玄阴门与番国必有勾结,其门主及大护法和残存之肖级杀手虽目前暂无动作,然仍要继续密切关注。目前,玄阴门之总部虽不知何在,但可推断,南洋县肯定有其秘密据点,一则南洋县与番国亦有交界;二则,南洋县离寒江郡最远,且处山区,吾等虽有屯兵,然则对江湖门派关注不够,官府力量又无大作为。此外,南洋县小酒馆应重点盯查;曾于小酒馆出现之江湖人士赛诸葛,此人信息灵通,应知悉玄阴门一些往事,应尽早抓捕归案,可能有助于破获玄阴门组织。” 白子轩回道:“等明后日,哨骑兵陆续回后,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可查。”

    余知府闻白子轩回顾及苏峻、白陆青之所言,面色沉凝,心下筹思下一步之策。“此玄阴门,诚为大患,当速除之。” 余知府暗自立下决心,复温言曰:“时已近午矣,子轩,汝与令妹久别重逢,苏公子亦是新客。吾等先就食,苏公子与白姑娘且留于吾府,待明后日哨骑回报,吾等再详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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