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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战后余波

    冷月如钩,寒芒似剑,洒于这疮痍满目的战场之上,尽显无情。战场上,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营帐今已化为焦黑残骸,于月色下散发死亡之气。寒江之风,凛冽若刀,裹挟血腥与死亡,呼啸而过,其冷如死神之指,拂众人面颊。风中灰烬,如黑烟舞于空中,旋即消散于黑暗。军旗于狂风中劲舞,猎猎作响,每番翻卷,皆为逝去之生命哀号,亦向挣扎者泣诉战争之残酷。军旗图案,已被鲜血和硝烟染得斑驳,边角尚有刀剑划破之痕。

    且看那林灿(即东方杰)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狡黠与不甘,如狡狐般窜入地道。

    苏峻与孙明见状,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欲追之。苏峻大喝:“休让此贼逃脱!”孙明亦拔剑在手,怒目喷火,怒声道:“追!”却被白子轩伸手拦住。

    白子轩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眼中透着忧虑,劝道:“地道之中,机关密布,仿若鬼魅迷宫,地形错综复杂。此时追之,恐有不测,切莫中敌人奸计。穷寇莫追,当务之急,乃先成赵大侠遗愿。玄阴教与吾等之仇,深似渊壑,日后定有机会与之清算,暂且放他一马。”

    寒江郡知府余朝安闻之,微微点头,深邃眼眸中闪过思忖后的认同,神色稍缓,道:“子轩所言极是,吾等不可贸然行事。”

    彼时,余朝安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威严扫视在场将士,嘴唇紧抿,神色严肃。其洪亮之声于凛冽寒风中传开,仿若洪钟大吕:“将士们,今日之战,虽罪魁逃脱,但吾等亦如英勇之猎鹰,有所斩获。待回府后,本将军定当论功行赏,使汝等功绩如繁星闪耀。此刻,先理眼前繁杂之事。”

    言罢,目光落于被哨骑军和寒江郡府兵重重围困之人群,此乃林灿石别下县衙部众和玄阴教部众交织之场面,乱如麻团,令人难辨。四周土地因践踏和鲜血浸染而泥泞不堪,马蹄和士兵脚印交错,宛如一幅混乱而惨烈之画卷。余朝安眉头紧皱,眉心似能夹死蝇虫,目光如鹰眼般于人群穿梭,欲从那一张张或惊恐或狡黠之脸上寻得线索,眼神中透着审视与警惕。

    恰在此时,白子轩轻步至其旁,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眉头微皱,眼中有一丝急切:“大人,局势紧迫若弦上之箭,若不速甄别,恐如燃之火药,瞬间爆炸,生难料之变故。”

    余朝安深吸一气,微微点头,而后催马向前数步。其挺直腰杆,声如洪雷于战场炸开:“石别下县衙众人听令,放下兵器,跪地自报姓名与职位,本将军保汝等平安。若有玄阴教之人妄图鱼目混珠,休怪军法无情,将汝等吞噬!” 其声于战场回荡,仿若地狱之审判,又似救赎之福音。

    被围之人除已战死外,尚余八九十人,皆如受惊之鹌鹑跪地,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然多数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一时竟无人回应,战场上死寂一片,唯寒风肆虐。远处,几具尸体横陈于破碎兵器之间,周围血迹已干涸,呈暗红色,宛如地狱入口。有士兵望之,眼中露出不忍与恐惧交织之色。

    忽有一老者颤颤巍巍自人群站起,其花白之发于月光下甚是刺眼,似岁月留下之悲伤印记。“大人,老叟乃县衙师爷,有话向大人倾诉。”

    余朝安微微抬手,示意小校将师爷带至近前。师爷于小校搀扶下,蹒跚至余朝安、白子轩等人身边,欠身施礼,其干枯之躯似一阵风便能吹倒,脸上满是沧桑与悲愤。向余朝安道:“余大人,老叟与原县令林灿共事近十载,本以为相知,未料此人竟是玄阴教人,其隐藏之深,如暗夜潜伏之毒蛇,可恶至极。十年来,其与武威镖局往来错综复杂,吾等皆被其伪善面具所欺,如盲驴困于其设之圈套。其还于县衙外暗中豢养玄阴教众,彼等谎称江湖朋友,言可助维护石别下县治安,实则为其阴谋埋下罪恶之种。”

    师爷稍顿,喘息片刻,浑浊眼中闪过悲愤,嘴唇微微颤抖,续道:“今夜申时,县衙接急报,言槐树巷小院火光冲天,仿若地狱之火于人间肆虐,伴有厮杀之声,如恶鬼咆哮,令人胆寒。那火光将夜空都染成了一片诡异之红色,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似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身为县令,林灿本应速派捕快、官兵前往查看,此乃其职责所在,然彼却轻描淡写称,不过是江湖人士火并,吾等只需坐观即可,不必理会。至戌时许,有一蒙面黑衣人如鬼魅翻墙而来,带来消息称疑是寒江郡府兵五六十人围攻武威镖局。此时,彼方佯装紧急军务,令老叟点齐县衙捕快和兵丁八十余众,还裹挟三四十名身着便衣之玄阴教众,共百二三十人赶赴武威镖局。吾等皆被其欺骗胁迫至此,老叟愿配合大人分辨。”

    言罢,师爷干枯之手指向被围人群,“大人,东边那群身着灰色皂衣者,其眼神虽有惊恐,但多质朴与无辜,此多为县衙差役。西边那些人,服饰杂乱似破布条拼凑,眼神闪烁如鬼火,定是玄阴教众无疑。”

    余朝安即刻下令,哨骑军和寒江郡府兵如训练有素之狼群闻令而动,依师爷所言分开人群。

    石别下县县衙众人见状,如释重负伏地求饶,身体因恐惧微微颤抖,一县衙差役高呼:“大人明察,吾等皆是被那林灿所骗啊!” 眼中闪着泪花,不敢再有异动。此时,地上之泥泞被众人脚步搅动,溅起泥点沾染士兵铠甲和衣物,又于不经意间被甩落。有士兵脸上溅到泥点,露出嫌恶又无奈之表情。

    未几,西边玄阴教众中有人如疯狂之兽高呼:“与其被擒,不如拼了!”此声如燃火药之引,瞬间打破短暂平静。

    一时间,玄阴教众如困兽犹斗,双眼通红,仿若恶魔附身,眼中闪烁疯狂与决绝,手持各式兵器,寒光闪闪之长刀于月光下折射死亡之光;布满尖刺之狼牙棒,尖刺似渴血之兽;阴森之铁链,挥舞起来如黑暗之蟒。彼等面露狰狞,口中咆哮阵阵,如汹涌潮水般向包围圈冲来。他们踏过地上血水和泥泞,溅起一片片血污,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有玄阴教众脸上溅满鲜血,却浑然不顾,表情愈发凶狠。

    余朝安见状,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声中满是对敌人之蔑视:“不知死活之徒。” 大手一挥,如指挥千军万马之战神:“杀!一个不留!”

    哨骑军和府兵们热血沸腾,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冲向玄阴教众。哨骑军将士身姿矫健,骑高头大马,马蹄扬起尘土,于月光下如战场迷雾。马蹄下,泥水和血水混合着飞起,又在落下时发出 “啪嗒啪嗒” 之声响。一哨骑军将士大喝:“为死去之兄弟报仇!” 眼中满是仇恨,其手中长枪如闪电刺出,每击皆准确穿透敌人之身,带起一蓬蓬鲜血,于夜空中绽出一朵朵死亡之花。

    府兵们则挥舞刀剑,与玄阴教众近身搏斗,脸上带着无畏之神情。刀剑相交,溅起火星于黑暗中闪烁,如夜空中短暂流星。喊杀声震天,似要撕裂寒江之天。惨叫连连,乃生命于死神镰刀下之哀号,有玄阴教众被长枪刺穿,身体半空挣扎,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如被钉于十字架之罪人;有被刀剑砍中,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染红大片土地。战场上弥漫浓烈血腥气味,令人作呕,仿佛此气味亦成武器,侵蚀人们意志。有士兵闻之,眉头紧皱,强忍着不适继续战斗。

    玄阴教众虽负隅顽抗,但于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之军队面前,不过螳臂当车。鲜血迅速于地面汇聚成溪,那鲜艳之红于月光下刺眼异常,腥味于空气中弥漫,如无形大网笼罩战场。

    余朝安骑于马上,目睹此惨烈之状,眉头深锁,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心中暗忖:“此等邪恶之徒,为祸江湖久矣,今虽歼之,然代价惨重,吾等当为百姓除此大患,还太平于世。” 其目光冷峻如冰,静视这场残酷战斗,直至结束。

    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有的相互压在一起,有的四肢扭曲地伸展着,仿佛诉说着死亡之痛苦。有士兵望着尸山,眼中满是哀伤与疲惫。

    战斗既毕,玄阴教众横尸遍野,宛如死亡之海,其尸体姿态各异,有瞪大双眼死不瞑目者,眼中残留恐惧与不甘,有扭曲成奇怪形状,似诉说临死之痛苦者。

    余朝安命人清理战场,场面惨烈至极。经清点,此役玄阴教众死者约四十余人,尸体堆积一处,似被弃之破旧人偶。石别下县衙阵亡者亦有二十余人,其中有被敌人偷袭而死者,脸上残留惊愕之色;有于战斗中英勇抵抗,至死保持战斗之姿者,眼神中透着坚毅。武威镖局阵亡者约三十余人,这些镖师此前大多被东方杰蒙骗,为守护镖局尊严,与哨骑军对抗,付出生命代价,有的镖师临死仍紧握着武器,脸上是不屈之神情。寒江郡府兵阵亡者约二十余人,以热血捍卫军人荣誉。哨骑兵重伤一人,躺于地上,面色苍白如纸,伤口鲜血仍渗,嘴唇干裂,眼中满是痛苦;轻伤三人,虽受伤,眼神坚定如燃烧之炬,脸上有忍痛之神色。周围土地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之暗红色,仿佛大地亦在为这些逝去之生命哀悼。

    余朝安命人将县衙余众六十余人集中,面色凝重面朝众人,声音低沉威严,眼神锐利地注视着众人:“石别下县衙部众,汝等受林灿蒙蔽,如于黑暗中迷途之羔羊。今若真心悔悟,可暂留此地,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若仍存异心者,休怪军法无情,此乃汝等无法承受之重。”县衙部众闻言,大多面露庆幸之色,眼中闪烁希望之光,如抓救命稻草,纷纷单膝跪地,眼中有感激涕零之意,一县衙之人道:“大人,吾等愿听从安排,绝无异心。” 表示愿听从安排。原本面露犹豫者,见此亦赶忙跪下,齐声高呼愿弃暗投明,声音于空气中回荡,带着对生之渴望和对过往错误之忏悔,脸上满是诚恳。

    余朝安知此辈应是不明真相被林灿裹胁诱骗赴武威镖局现场之南洋县衙府兵仆从,遂安排一名副将暂接管石别下县务,并带一百府兵将这些人带回石别下县衙,准备逐一盘问区分再行论处,欲从其口中挖出更多玄阴教之信息,因彼知,此次仅开端,玄阴教之阴谋,或远比想象复杂,如深不见底之黑洞,藏无数罪恶与秘密。

    继而,余朝安走向武威镖局残部十余人。其看着这些满脸悲愤之镖师,心中满是同情,眼神中透着关切。彼等眼神中充满对敌人之仇恨和对死去同伴之悲痛,此乃深入骨髓之伤痛,有的镖师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余朝安思忖:“彼等之遭遇,实乃江湖之悲哀,亦为吾等共同之伤痛。吾当助之。”遂言道:“各位镖师,汝等赵振武总镖头被玄阴教东方杰偷袭身死,此乃江湖之悲哀,亦为吾等共同之伤痛。尔等之遭遇,本将感同身受,痛心疾首。今东方杰虽逃,但其罪孽如铭刻于石碑之字,清晰不可磨灭,定会得报应。吾回府后,即着人画影通缉。汝等镖局之仇,亦为吾等之仇,吾等乃同一战线之战友。若愿,可暂随吾等回营,日后再作打算,吾等一起为死去之人讨回公道。若不愿者,待回寒江郡审明无涉玄阴教者,亦可释放回家。”

    武威镖局众人相互视之,其中一人抱拳行礼,其臂因战斗微微颤抖,但眼神无比坚定,神色庄重:“多谢大人关心,吾等愿追随大人,为总镖头报仇,与玄阴教势不两立,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其余镖师纷纷响应,激昂之声于战场上回响,如战斗之号角,眼中满是斗志。

    “好!”余朝安大声道,旋即安排医者为伤者诊治,看着医者忙碌之身影,眼中满是期待,心中默默祈愿伤者早日康复。又着人将武威镖局众人带回寒江郡府,对于地道中留存之财宝,亦安排士兵小心运回寒江郡充作军资;此后,着人用炸药将地道炸毁封堵。同时安排府兵配合武威镖局人等妥善处置死者,使彼等能入土为安,灵魂于地下得安息。

    战场上硝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人们沉重之心情,士兵们脸上皆带着战后之疲惫与肃穆。

    随即,一行哨骑军连同寒江郡府兵四五百人,浩浩荡荡往寒江郡府进发。

    于路,白子轩和苏峻等与余朝安并驾齐驱,白子轩对余朝安道:“余大人,按赵总镖头临终遗言,武威镖局之副镖头李勇,应知晓玄阴教之机密,待回郡府,大人辛苦一夜先行休息。李勇交吾等,再细细审问,力求尽快将玄阴教余孽一网打尽。” 白子轩神色认真,眼中透着坚定。

    余安朝微微点头,眼中有一丝欣慰,道:“如此甚好,汝等审问之时,需小心谨慎,莫要漏过丝毫线索。”

    苏峻亦道:“大人放心,吾等定不辱使命。”苏峻目光炯炯,一脸决然。

    余朝安心中思忖:“此次玄阴教之祸,祸及多方,吾等当慎之又慎,不可再让其兴风作浪。”

    白子轩亦暗思:“此役惨烈,吾必为死去兄弟报仇,定要将玄阴教连根铲除。”

    苏峻则想:“此事错综复杂,需从长计议,审李勇之时,不可有丝毫差池。”

    众人各怀心思,在寒江月色下,向着郡府前行。马蹄声在寂静之道路上回响,仿佛是对这场惨烈战斗之余韵,士兵们骑在马上,有的闭目养神,有的若有所思,脸上皆有着不同程度之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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