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忙音,让容音的心,也跟着一窒。
容音紧紧攥着手机,眼神茫然。
江岚的为人,容音再清楚不过。
当初,为了能从自己身上获利,她费尽心思讨好自己。
现在,她就能为了钱,卖掉自己唯一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容音走出世纪豪庭。
刚一跨出大门,容音就收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快看,这人就是容音,听说,她找人打了这世纪豪庭酒店的大堂经理,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这是迁怒人家了?呵,要是我,只怕都没脸出门呢!”
讥讽议论,随风飘入容音的耳朵。
献身门?勾引?
容音扯了扯嘴角,苦涩笑了。
没有那份与杨季的录音证据,这些标签,将会牢牢粘在她的身上。
想到与秦霁安的承诺,容音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容音的背影纤细又倔强。
暴雨突然降临,来往的行人,快速奔跑着寻找避雨的屋檐。
容音却仍然在慢慢走着。
哀莫大于心死。
落在容音肩头的雨水冰冷,却远不如她的心凉。
眼前的路,好似模糊起来。
她,终于是要撑不住了吗?
勒住她锁骨的枷锁被打开了吗?
释然,自容音的心尖弥漫。
也许,这个世界,终究容不下她了。
一阵黑暗,容音彻底失去意识。
……
温暖的阳光,透过几净的窗,照进屋内,洒在床上那容颜娇美的脸颊上。
容音的眼皮颤动,朦胧睁开眼,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容音皱了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愣了很久。
她……不是已经解脱了吗?
床边伸来一只手,容音如同受惊的小鹿,挣扎着要起床。
“别动。”
低沉的嗓音,让容音瞬间僵住。
“谢……谢时瑾?”
理智瞬间灌入容音的大脑,她迅速又警惕地坐起身,双腿蜷缩,保持着防御姿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上谢时瑾那双清冷的眸,容音的心,乱了。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试图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
“说了,别动。”
谢时瑾的手,直接钳制住容音的胳膊。
容音只能看着,谢时瑾那修长的手指,按在床头的呼叫铃上。
呼叫……铃?
所以,这是在医院?!!
“放开我,我没病。”
“咯吱”的开门声,将容音所有的话,都扼止在喉咙里。
白大褂们鱼贯而入,围着容音的病床,好似多方会诊般严肃。
“容小姐,我们将会为您做一些检查,请配合我们。”
容音皱眉,下意识要掀被下床。
“我没事。”
她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下意识要走,可是紧接着,肩膀就被一道温热的大掌桎梏,又重新按回床上。
“谢时瑾。”
容音下意识抵抗,可是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让她只能看着谢时瑾替她掖上被子,居高临下寒着脸嘱咐:
“现在身体不调好,等出国,没办法适应。”
他吩咐护士检查。
容音被迫配合。
只是,出国……
她还有机会出国吗?
容音苦涩一笑,想到江岚的威胁,眼眶红了一圈。
她死死地捏着被角,苍白的脸上近乎透明。
一直到护士医生离开,容音才缓缓开口:
“我……可能没办法把握这一次机会了。”
她自嘲。
谢时瑾一言不发,目光冷冽落在眼下女人身上,薄唇微抿,忽而,伸手触上容音隆起的眉心,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一切有我。”
心头微微一窒。
容音抬头,视线恰好撞进了男人清冷的眉眼中,明明那么冷漠,里面却透着些许柔情。
呼吸乱了几分,鬼使神差,她脱口而出:
“真的吗?”
话刚出口。
她后悔了。
她或许可以依靠任何人,除了谢时瑾。
容音迅速低下头,清冷拒绝:“我会自己处理。”
看似平静,可是耳尖却滚烫。
不知道是不是容音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谢时瑾,对自己过分关心。
“谢时瑾,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这一次机会……”
“容音。”
谢时瑾打断了容音,低哑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醇厚,强势却让轻柔抬起她的下巴,凛冽的眸子里,覆上一层无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话从谢时瑾的嘴巴里说出来,和他不讨厌自己一样让人意外。
记忆中的谢时瑾冰冷而冷漠。
可眼前的男人,眸底是似水的温柔。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有依靠……
咬唇,容音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谢时瑾,可以……借我一百万吗?”
她脸红得滴血。
这一刻,她赌上了所有。
甚至说完就后悔了。
“我可以把母亲留给我的玉坠抵给你。”
容音掏出了脖子上的和田玉,这是自己从小佩戴,市值不可估,更重要的是,这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因为自己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亲自去山上一节一节台阶求来。
母亲曾说,似乎是佛祖看到了她的诚意,从那以后,她的音音真的不再生病,年年岁岁。
容音下意识握紧了手心玉坠,深吸一口气,把它放在谢时瑾的手上。
“谢时瑾,对不起,我本不想欠你。”
谢时瑾没有接话。
落针可闻的病房里,温度似乎降了几分。
容音的手悬在半空,看着谢时瑾眼底的情绪晦暗变换,渐渐地,心也跟着沉了几分,黯淡一笑。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能理解……”
她默默收回。
下一秒,玉坠被拿过。
“容音,你要气死我?”
谢时瑾握着玉坠,直勾勾地盯着眼下女人,似乎是怒急了,唇角竟然扬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冰凉的厉害。
“你出息了。”
“不想欠我,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谢时瑾的声音冷的骇人。
容音上下睫毛颤了颤,唇瓣张合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只能本能躲避,低着头,声若蚊哼:
“谢时瑾,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作为朋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刚说完。
病房空气凝滞。
许久,谢时瑾冰冷的声音响起:
“容音,谁跟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