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几天处理案子，把这件事情给耽误了，虽然写了，但是觉得不够在峰会上讲出来，到时候还丢了咱们事务所的面子，还不如不讲。”
苏眠月一脸释然的样子，目光看向了去而又返的陈倩。
见她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苏眠月拍了拍其余的人。
“今天倩倩讲得不错，我正好有些议题，要跟她谈一谈，你们就先去大厅继续取取经，听听别人的演讲。”
众人都看出来了，苏眠月有情绪在堆砌着，但他们也不好问出口。
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陈倩，这才转身离开。
毕竟在他们看来，陈倩今天的演讲，有点超出她自身的水平了。
而随着休息室内，只剩下两个人之后。
苏眠月将门反锁上，双手支撑在桌面，刻意放低姿态，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在台上的时候，我没有打断你的演讲，刚刚在面对同事的时候，我也没有戳穿真相。”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维护了你的尊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倩原以为，苏眠月会上来直接呵斥她一番，可此时听到这样慢声细语的话，她反而有些发抖，战战兢兢的样子。
“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演讲稿，没有准备好，就来问我吧。”
“可能我们的演讲稿，就是有些相像而已，你也不能怀疑我抄你的吧？”
陈倩的这番辩驳，让苏眠月没忍住地笑了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这姑娘还真是，不会撒谎啊。”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说过，你抄袭我的稿子，怎么反而你自己先把真相吐出来了？”
见陈倩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自己，苏眠月拉住她的手腕，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小倩，你虽然来我们事务所不久，但是你的性格能力，我都是很喜欢也很欣赏的，我相信你这么做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到现在跟你谈。”
见陈倩双手抵在膝盖上，双手互相握紧，连指尖都有些泛白，却仍旧低着头，不予回应的样子。
苏眠月暗叹一口气，再次开口的声音冷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个演讲，会引发怎么样的连锁反应？很显然，今天评委们对这个演讲都很喜欢，之后可能会找你进行合作。”
“可到时候，你没有拿出这个能力，导致对方败诉了，那后果是怎么样的？轻则罚钱，重则你就要被控告蹲监狱，你真的想让自己的前途，就毁在这一篇演讲稿上吗？”
苏眠月这先讲情感再讲事实的一番话，让本就愧疚不已的陈倩终于熬不住了。
她双手抓住沙发的边缘，肩膀颤抖着，流出泪来。
“苏姐，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很谢谢你今天没有戳穿我，我是偷了你的演讲稿，但如果我不这样的话，我真的没有命再活下去了……”
虽然苏眠月感觉得出来，陈倩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声名大噪。
可当她听到这句话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说？是你的生活出现什么困难了吗？”
苏眠月此时，又回到了平时那温润知心的样子。
她抬起手，抚过陈倩的额头，就见这小姑娘慢慢地坐直身子，把衬衫袖口的纽扣解开，再将布料一点一点地往上拉拽着。
紧跟着，皮肤上留下的那些狰狞的疤痕，便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是你丈夫？”
苏眠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而陈倩则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欠了好多钱，我知道这次峰会演讲，如果获奖了，会有一笔很丰厚的奖金，而且之后的合作，也会源源不断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苏姐，是我对不住你……”
听着陈倩的抽泣声，苏眠月大口地呼吸着，消化这件事情。
随着震惊的情绪逐渐退去后，便被浓烈的愤怒所取代。
虽然陈倩没有把具体的事情说明白，但这事儿也不难猜想。
她的丈夫欠了钱，逼着她赚钱去还债，如果拿不出钱的话，便动辄打骂……
“倩倩，他这样动手，已经是触犯法律了，你为什么不报警？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原本哭泣中的陈倩，在听到这话后，慢慢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无措和茫然。
“苏姐，你不会懂的，你不是当事人，你真的什么都不会理解的！”
陈倩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后，挣开了苏眠月的手臂，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门口。
一边将衬衫的袖口拽下来，一边急切地打开门锁。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苏眠月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的确，她不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可她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她解救自己的方法是离开，她很想让陈倩也这样做。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苏眠月起身，将长发重新扎好后，也回到了会场。
等所有被邀约的律师，全部演讲完毕，评委会做出决断，陈倩获得了此次演讲的最佳。
看着陈倩站在台上，拿着奖杯和奖金的样子，苏眠月站在台下，轻轻地拍着手，目光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没有那么圣人，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她的，这是她在律师行业里面，可以证明自己最好的一次机会。
可一想到陈倩的遭遇，她又没有办法恨起来。
这种纠结的情绪，让她烦躁不已，跟其余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后，便借口要离开。
可没成想，等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位评委走了过来，拦住了她。
“苏律师，这次得奖的陈律师，是不是你们事务所的？”
不知道评委的意思，苏眠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紧跟着，她就见这评委把陈倩招呼到近前，嘴角仍旧挂着笑意。
“早就听说过苏律师的大名，今天没有看到您的演讲，真的很可惜，不过你们事务所能有这么优秀的后辈，也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