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光燃起,刺鼻的焦黑色顺着相纸的边缘瞬间将少年人的喜怒吞噬的一干二净。
沈渭琛不屑地抖了抖手,踩着烧毁了的相纸碾碎。
抬眼看向吴彦庭。
“剩下的交给你了,记得收拾干净。”
“她自己逞强也就罢了,可不能因为她连累沈家。”
说完,沈渭琛抬起腿,直直地朝着屋外离开。
深灰色的西装挺括,勾勒出男人高不可攀的姿态。
吴彦庭远远看着,暗道自己想太多。
与沈家颜面相比,黎姝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是个女人,兴致来了玩玩罢了。
深秋的天气总是冷的。
不过才离开一会的功夫,凉意就窜进了车里,攀上明亮光洁的车窗,落下朦胧的雾气。
沈渭琛坐在后座,侧过头看向窗外。
人们缩着脖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低头匆匆从车前经过。
潮来潮去间,唯有一道朦胧的卡其色轮廓粘粘在窗上。
半扎起的丸子头忽而抬起,又转而低下。
黎姝搅弄着手中的汤勺,盯着翻起的无尽漩涡陷入了沉思。
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那道紧紧相逼的目光。
犹豫再三,黎姝下定了决心拨通了电话。
既然走投无路,倒不如找沈老太太求求情,帮帮忙。
没想到刚一点进去,不到一秒,电话瞬间接通。
黎姝顿时有些慌了神,脑中好不容易构思好的措辞瞬间乱成了浆糊。
“求你,帮帮我…”
嘴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却听电话那头一阵嗤笑。
“这会倒是乖。”
完全没有上了年纪的沧桑,更不像个女人。
倒是个男人的语调,而且还是她熟悉的男人。
沈渭琛…
她这是拨错号了?
“抱歉,我打错了。”
红着脸正要挂断,却听沈渭琛笑声浅浅。
“想找老太太?”
“不巧,她今早入寺祈福去了。”
“为了保证她能静养一段时间,我特意把她的电话也拿走了。”
沈渭琛伸出手指在那团朦胧的卡其色雾气上擦拭,水珠落下,逐渐露出女人无措的侧脸。
长长的睫毛忽闪,接着又怔怔地定住。
指尖顺着脸上朦胧的轮廓轻轻向上划过,勾起一丝玩味。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的选吗?”
这一切一定又是沈渭琛故意的。
故意把老太太支开,断了她的最后退路,好让她乖乖低头顺从,继续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黎姝捏紧了电话,“那等奶奶回来时我再找她吧,就不打扰大哥了。”
“没事。”
沈渭琛收起了笑意,语气冷冷。
“好弟妹,我们可以慢慢玩。”
刚一挂断电话,吴彦庭正巧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氛围的古怪,吴彦庭一言不发,默默放下了手刹。
正要转弯,却听沈渭琛突然开口。
“掉头!”
“沈总,代表会那边已经为了您主动延迟了时间,现在去时间刚刚好。”
“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轮得着你做决定了?”
吴彦庭乖乖闭上了嘴。
算了,左不过就是去领奖的,这样的事就让下面的人代劳吧。
一个急转弯后,吴彦庭看着眼前茫然的方向,不由得问了一句。
“沈总,您这是要去哪?”
“你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沈瑄被关在哪了吗?”
“我这个做大哥的,总该照顾照顾才是。”
伴着阵阵响亮的轰鸣,高贵昂扬的商务车在车水马龙中疾驰而过。
在无人留意的小巷里,许晚晴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希望拼命挣扎。
想要叫沈渭琛停下来,救救她。
可不等开口,头上一顶麻袋直直地将她罩住,将她捆了起来。
口中的呼喊化作阵阵低沉的呜咽,沉闷的黑暗中她逐渐喘不上气,昏死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宛如一个打理整洁的大型手术室。
抬手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中间的高台,高挑的无影灯照的她越发心慌。
寂静又无知的沉默正一步步地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刘伟商,你不就是要聊聊么?”
“现在你把我叫出来,又叫人绑了我这是做什么!”
如今的她可是许家小姐,哪里轮得着别人这么欺负她!
想着,许晚晴不由得有些发怒。
“刘伟商,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
“没脸没皮,只知道拿女人作乐的混蛋!”
就在此时,刘伟商脸上缠满了绷带,提着针管走了过来,面露淫笑。
“好啊,我没脸,那你也别想要脸!”
简直就是个变态。
许晚晴顿时就怂了,嘴唇止不住地发颤。
“我可是许…”
“许家算个屁!”
刘伟商红了眼,一把拧过许晚晴的脖子。
“五年前许老爷子在的时候老子都不怕,更何况现在!”
“啊!”
冰凉的液体顺着针尖滑下,滴落在她的手边。
只一瞬,腐蚀性的灼热就从她的手背刺痛进了心底。
“救命!”
“救命!”
许晚晴不断地扑腾着脚往后缩,可四周锈的发黑的铁链将她死死地定在了铁架上。
不管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空荡荡的房间里,铁链敲击的“啪啪”声不断地回荡在她的头顶,激起刺骨的寒意。
眼见着刘伟商提着针管就要扎下,许晚晴鼓足勇气脱口而出。
“许家不怕,那沈家呢?”
听到沈家,刘伟商终于有了忌惮,顿了顿。
“我可是沈渭琛的未婚妻,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沈总生气吗?”
刘伟商突然勾起一抹阴笑。
“原来你才是沈渭琛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沈渭琛那个混账好好还了这笔账吧!”
此时的刘伟商再也顾不得什么沈家,许家了。
左不过他明早的飞机就要出国了。
沈渭琛就算是在海城权势滔天又如何,等他出了国,那就是老虎归了林。
沈渭琛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许晚晴不过就是个女人,而沈渭琛这个人向来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
更何况这种蠢不自知的女人。
许晚晴察觉不妙,挣扎间,男人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逼的她毫无退路。
她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被绑的不是黎姝,而是她。
愤慨间,许晚晴像是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发出最后的呐喊。
“黎姝!”
“黎姝那个贱人三番四次地作贱你,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放过她吗?”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嘲笑我!”
像是条被一脚踩住尾巴的狗,刘伟商顿时急了起来。
许晚晴强撑着镇定凑到刘伟商的耳边。
“今晚我特意为刘总准备了一场好戏,刘总就不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