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赵无忧所知,张东来自青元宗不远的一个小山村,父亲重病缠身,兄弟姐妹共五人,全靠母亲一人养活。
张东是家中老大,当初年仅十二岁的他能拜入青元宗全靠父亲年轻时走江湖认识的一位凌姓结拜兄弟。这凌二叔也曾是一名外堂的杂役弟子,被宗门外派到城中分舵担任护卫,手中刚好有一个举荐子弟的名额。
由于家中清贫,张东每隔三月便会下山一趟,用完成宗门任务获得的贡献点跟其他外堂弟子换取一些金银之物回去补贴家用。
若是他三年不能回去,仅靠母亲一人养活,只怕家中无以为继。。
赵无忧作为局外人,深知以张东的性格,不可能做到封心锁情,抛弃世俗间的家人,义无反顾的踏上长生大道。
姜老给了张东一晚上的考虑时限,他在木床上辗转反侧,睡在对面的赵无忧也跟着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张东神情憔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悄悄一人翻身下了床,洗漱一番便去了姜老的院子。
等他回来的时候,赵无忧正在木屋外练习控物术,尝试着搬动地面上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巨石。
这块巨石是赵无忧从灵草园另一侧的山崖下搬上来的。
眼看着赵无忧单指捏诀朝巨石一点,大喝一声“起”。
那块巨石所在的地面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巨石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抬了起来,随着赵无忧手指的晃动开始朝一个方向飞去。
对赵无忧所练的功法,张东打心里的羡慕,他也曾无数次自己幻想有一天也能像其他仙峰的师兄一样高来高去,御剑飞行。
待赵无忧操控巨石一点点的往山涧的方向飞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吃力起来,体内快速消耗的灵气在提醒他适可而止。。
“赵师兄,你刚才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然能如此轻易的搬动起那么大的一块石头?”
张东亲眼看着赵无忧施法将数百斤的巨石从木屋飞跃三十余丈的距离丢落下山崖,当即一脸兴奋的上前问道。
赵无忧一直有注意到张东的到来,从他一回来一脸沮丧的神情来看,多半是不打算留下来做炼药弟子了。。
“此法名为控物术,顾名思义,能控制除本体以为的其他物体。我刚才是想试一试以炼气三层的修为能搬动多大的重物?可飞行多远?”赵无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
“那赵师兄你能将此法传授于我吗?”张东见此法如此的神奇,当即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赵无忧。他联想到学会了这法术,下次回家的时候,能在村里父老乡亲的面前,好好的炫耀一把,替父母脸上增光。
“这。”
赵无忧欲言又止,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这套引气御物的功法是姜老所赠,若他私自传授给张东,会不会引来老人家的不满?
“赵师兄我并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兑换功法的贡献点多少,我下次攒够了给你!”张东尴尬的冲赵无忧笑了笑,急忙解释道。外堂杂役弟子平时能获得的宗门贡献点不多,往往都是几名炼气期弟子合伙兑换同一门功法用来修炼。
赵无忧知道张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道:“贡献点就不必了,此功法名为控物术,需与之一同修炼的是还有一门引气诀。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他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是刚才突然听到了姜老的传音,扬言送出去的东西任凭他自己处置。。
“我愿意学。”张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于是,赵无忧将两门功法的法诀口述给了张东。至于炼气后期才能修炼的御器术,他打算等对方自身修为满足条件后再告知,免得其操之过急盲目修炼。
“张师弟,你这是要走吗?”
赵无忧看着张东一进木屋就开始收拾其床上的衣物和被褥,看样子大有搬走离开的意思,当即问道。
张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赵师兄说要离开的事情。
原来是姜老头听闻张东不愿留下来当炼丹弟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骂其毫无问道之心,当即提出要他趁早滚蛋的意思。
张东自己也觉得没脸留下来,刚好趁这次机会下山回一趟家,将炼气成功的消息告诉父母和凌叔,让他们也替自己高兴高兴。
赵无忧听到张东做出了他预想中的抉择,也替他高兴。毕竟人生短短数十载,能陪在父母面前尽孝比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要来得实在。
一直将张东送出了灵草圆,看着他消失在山道尽头的背影,赵无忧看着手中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令符,一种若有如无的离别之前萦绕心头。
从第一次在仙法阁与张东相识到现在,尽管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周,但两个同龄人之间还是建立起了深厚的师兄弟情谊。
赵无忧拿着绿色灵符回到了小木屋,看着孤零零的房间,心头的孤独感再度涌上心头。
姜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木屋中,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赵无忧。
“姜老。”
赵无忧对突然出现的姜老表现得十分意外,他收拾好一下心情,恭恭敬敬的拜了一礼。
“小子,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要赶走张东吗?”
“为何?”赵无忧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能猜到姜老的几分心思,只是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已。
“他尘缘未了,一番心思都在山下。与其强行将其困住,还不如趁早放他离开。”
姜老简短的一句话便点名让张东离开的原因所在。
“学习炼丹之术,天赋,专注,努力缺一不可。身为炼药弟子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话,始终是无法炼制出一炉上好丹药的。”
“而在你身上,老夫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心性坚韧,悟性极高。”
“当然除了自身灵根远不及老夫外。”
“要知道老夫可是天生灵体之人。”
一说到此,姜老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一旁的赵无忧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最后这句话您老大可不必特意提及。
依照姜老所言,这些年他要前来做工的杂役弟子每日挑灵泉水灌溉灵田,其实是变相磨砺淬炼他们的身体,这点从每个月额外免费提供一小瓶淬体丹药给他们可以看出来。
可惜前来做工的杂役弟子大都承受不了这般高强度的工作,加上自身灵根实在太差,无法成功突破炼气期,最后将原因都怪罪到了这老头身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导致外堂的杂役弟子无人敢来灵草园做工。
除了急缺宗门贡献点的张东,这小子一待就是半年,足以看出老头子给的还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