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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章 求饶

    沈文英毫不掩饰嫌恶地淬了一口在徐碧云脸上表达愤怒。

    乔老夫人头晕目眩,眼前一阵花,她真恨不得此刻自己昏过去,但是她实在清醒得很。

    她偷偷看向李普,一颗心悬在万丈悬崖。

    李普整张脸黑得能滴下墨来,两道眉毛紧紧搅在一起,手里那份经文早已被揉成一团。

    他眉眼再无白日的和善,眉梢都透着厌恶,冷笑一声道,

    “好个情深意重的乔大人!我若不多抄份经文,今日还真是看不到这场好戏呢。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恩爱和睦,思妻心切?”

    语调冰冷,满脸都是被欺骗的愤怒。

    李普转头又瞥了乔老夫人一眼,眼底尽是不屑和嘲讽。

    乔济州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李普会折回来,心里顿时凉透了,几个时辰前他还胸潮澎湃做着升官的美梦,此刻简直入坠冰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就鬼迷心窍,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徐碧云在灵堂干这事了!

    他抬眼刚想解释些什么,李普已经冷声道,

    “调动的事情当杂家没提过。日后,你也莫痴想往上升一级,只要我李普还在,你乔济州就决不会有任何出头之日!”

    一番话好似一泼冰水迎头浇下来,浇的乔老夫人半边身子都冻住了,浇的乔济州刚要开口说的话硬生生地僵在嘴边。

    乔济州眼前一黑,几乎被这话炸得头晕目眩,呆落木鸡地呆跪着。

    李普并不多言,将手里经文往铜盆里一丢,鞠躬一拜道,

    “恩人白氏,愿早日托生,转世另寻好人家,李普敬上。”

    动作利索,转身带着满腔怒火大步离开。

    乔清舒站在门外朝李普微微躬身目送他离开,未开一言。

    倒是李普怒气冲冲出门时,余光眼角竟瞥见了乔家大姑娘眼角眉梢竟然有一抹笑意,虽心头吃惊,但并未停下急行的脚步,只是在拐角处微微侧头回望,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徐碧云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轻佻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很是狂妄。

    她心道,捅破了也是好事,反正她要做乔家主母的事情早晚都要知道,虽然今日不合时宜,但能在白氏灵前这般侮辱她,她也算是赢了一局。

    正得意之时,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白老夫人目光狠厉地看着徐碧云呵斥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女儿灵前这般侮辱她!”

    沈文英也怒气冲天,本就是武将之女,满是侠肝义胆,满身武力,拽着徐碧云的发髻就扇起巴掌来,

    “作死的娼妇!在我姑子头七你就敢爬床,今日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沈!”

    刚刚还满目嚣张的徐碧云被铁一般的巴掌拳头招呼,立刻缩成一团尖叫求饶,

    “老夫人救我!老夫人救我!”

    乔老夫人此刻似乎已经失去所有力气,今夜这事实在太过荒唐,荒唐到她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被捉奸在床,这种事情不是狡辩就能解决的,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老夫人眉眼冷冽,此刻缓缓道,

    “今日若不是留宿一夜,我还真当自己找了个好亲家,好姑爷呢。现在一看竟然是一家子豺狼虎豹,踩着我闺女的尸骨糟践她!苗二,你今日若不给我说法,我镇国公白家绝不会轻易饶你侯府!”

    苗二,是乔老夫人的闺名,乔老夫人在家行二,本名苗曼,在闺中时被称呼为苗二,她上头还有个嫡姐苗瑜。

    乔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叫她的闺名了,不禁仰头看向白老夫人,她知道白老夫人真的动怒了。

    乔老夫人心狠狠一抖,说不惧怕那是假的,镇国公白家并不是她永昌候府能招惹的起的。

    之前仗着白婵姿嫁入她家,她好似攥住了个把柄,常常装大拿乔,白家也并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在心里很是受用得意。

    如今白氏一死,白家自然没了顾及,今日又出了这档子事,简直是送上门给白家教训,她侯府还是理亏的那一个,只得乖乖给人赔礼认错。

    想到这些就憋屈不已,儿子刚刚到手的官职也丢了,如今又把白家惹恼了,心里怒火无处发泄,转身就是两巴掌甩在了乔济州和徐碧云脸上狠淬道,

    “两个混账东西!有今日没明日的!你们怎么不给我去死!”

    白老夫人冷哼一声道,

    “莫在我眼前做这些把戏,苗二,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明日早朝参你侯府的本子定堆成山!我看你们侯府还能有几日活!不把你侯府整得家破人亡我枉为人母!”

    当今皇帝最重纲常伦理,满朝文武若是德行不好,定是没有重用的机会,故此为官作宰的都知晓克己复礼,极守规矩。

    乔济州在妻子头七灵前乱来,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侯府不仅脸面全无,乔家百年内都再无出头之日了!

    镇国公白家在朝廷内几代为官,都是要职,又是几代老贵族,势力盘根错节,朝廷内多是党友,若是白家有意对付,永昌候府真真是大厦将倾,要亡啦!

    被这话吓的冷汗直冒,乔济州扑倒岳母脚边就嚎哭起来,

    “岳母饶我,今日我鬼名心窍才做出这般蠢事来,您饶我这一次,我再不敢了。”

    白知宁见乔济州一副窝囊样就来气,抬脚又是猛地一踹,将人踹飞到棺木旁,

    “你个混账东西!我姐姐当初配你人人都说她是下嫁,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不是你当着我爹爹娘亲的面对天赌咒,说你今生今世只我姐姐一人,我们白家如何会答应你家!你不晓得珍惜,如今在我姐姐头七就干出这种肮脏事,你简直畜生不如!我明日若不在殿前将你参死,我白知宁枉在官场走一遭!你明日就等着刑部提审吧!”

    一番话吓得乔济州抖成了筛子,抱着白知宁的腿肚子嚎哭,

    “好舅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清舒,这丫头还没嫁人呢,乔家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萧家定是要退婚的。你只当可怜可怜你侄女。”

    乔清舒听她爹爹拿她求情,缓缓走进了正厅,走至乔济州眼前蹲下,直直逼视,

    “父亲,我宁可不嫁,也要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来。今日母亲头七,本指望爹爹你帮她虔诚超度,没成想你竟然跟姑母在母亲灵前干出这等勾当来,今日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给母亲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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